第27章 这副模样

两月有余的时间，赵诚简直是要被气死了。

        他就不信，他死活就不娶谢琳，难不成皇帝老爹还能将他扔进大牢吗！？

        不过，皇帝老爹确实不能拿他如何，但皇帝老爹肯定是不会改主意的事，小周后、赵诚，还有太子都心里清楚了。

        太子的计划一旦开始，那就是执行的十分快，尤其是他心底里的目标十分清楚后，决计不会拖泥带水。

        很快谢府这边，新进的妾室眉姨娘很是得宠，不过又是月余，就拿到了主持中馈的权力。

        对此，邬氏很乐意，她自认不是这块料，何况几次下来，也吃了谢琳不少亏，还被污了偷廖氏的私房。

        见到眉姨娘接手，她交钥匙是交的极快。

        但这段时间来，唯一留下来的，就是对谢琳的讨厌与忌惮。

        而谢琳这些时日也是从谢大爷处知晓，晋阳王是娶定她了，拖着婚事令她烦躁，但不会令她的气焰消褪，相反，她出入各大花宴诗会等，却是仗着未来的晋阳王妃的体面，要求规格越来越多。

        这一日，文氏又带着谢琳参加宴席，要到帐房支银子，但这一次可比邬姨娘掌管时艰难的多。

        一路冲到眉婕娘的住处，但院门有人守着，任凭她如何敲打，都不让她进门。

        不由的，谢琳给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一旁的丫鬟便提高音量，道：“日上三竿了，怎地还不起，还当是青楼作坊里的作息不成？”

        但守着院子的嬷嬷却是木木的望着眼前的地砖不发一言，院子里面也没有半分动静。

        谢琳真是怒了，正要闹将起来。

        冷不丁开了房门的是谢大爷。

        毕竟谢府寒酸，这个小院子也不大，院门离房门不过十来步远，且是半正对着。

        谢大爷可是将眉姨娘的卧房当成了自己的，谢琳惊讶之余，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毕竟在她眼里，谢大爷从不曾对女色上过心，包括之前的正室嫡妻廖氏，也不过是相敬如宾，从不曾见过如此宠溺到直接住过来。

        “何事？”谢琳的冲撞，谢大爷心中都有数，只不过一直压着，便也就过了，但今日能够直接闯了进来，再望向娇弱自怜、柔若扶柳的眉姨娘，昨夜里被他一直索取没消停过，此时一脸倦容，一大早的又被谢琳的行为吓到的模样，谢大爷不禁心中有些恼意，快速披衣起来，开了门露出一脸威严。

        “父亲！这几日听闻周氏儿郎归朝举宴，这几日正是结交各个贵女之时，女儿想着……“谢琳能拿出台面镇住的无非这个缘由，但常常用却不见动静，谢大爷当回事就能让谢琳如愿，若谢大爷降了谢琳的重要等级，她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样。

        平时谢大爷也无所谓，可如今有了贴心小意上心的，自然是不乐意了。

        何况当初……若不是自己失了心爱女子，谢大爷也不会在酒醉的时候，让谢琳的生母得了床榻的机会。

        他甚至连谢琳亲生阿娘的长相都不记得。

        “府上什么情况，外间不言，也自是知晓些许。何必用那些充门面，何况，也充不出什么门面。“谢大爷冷着脸道：”若有那本事，就让晋阳王府里送些来。这才是你的本事。“

        此话当真诛心。

        谢琳有些站不住了。

        谢大爷说完，也不说给她几眼，直接回了房门，上了榻，将还心有余悸的眉婕娘搂在怀里，好好哄着，只是哄着哄着，就又迷了心身。

        见房里仿佛传出一些声音，门口的嬷嬷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继续望向面前地砖。

        但谢琳身旁的丫鬟却是有些羞意的垂下了头。

        谢琳脸色发青的，由着丫鬟扶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她渐渐缓过神来，待到了院子，扶着自己种着的几株花草，便是气的一脚踢了过去，还上手揪了些许下来，扔到地上，直接上脚碾压。仿佛睬着的正是眉姨娘。

        而这时，正在厨房里忙着补品的嬷嬷过来，见她们这副模样，便上前询问一旁的丫鬟，待了解了大概之后，不由也是拧紧眉头，望向谢琳，半响，她道：“既然如此，姑娘便也要好好与人述说述说。“

        谢琳定下心神。

        对了，自己可以借助外面的压力。

        如此几人便商定了之后到宴席上的一番打扮，以及借机也述说一下自己所过的日子就是没了阿娘的受小妾磋磨的可怜人。

        文倩几次与谢琳打交道下来，更加在心底里看清了她。

        但也放心她将来是晋阳王妃，如此也是好拿捏的。

        只是，谢琳的愚蠢又刷新的她的认识，她也没想到，平日里不论如何也要硬撑着饰品装扮的谢琳，即使不是上品，也不至之失礼的谢琳，今日打扮的如此……寒酸。

        她心底略一咯噔，但总不好由她来问，文倩倒是想看看谢琳今日是为何如此。

        但是霍六娘子却是不会想如此多的，她可是有机会就想刺一刺谢琳，反正就是看她不顺眼，这点无论谢琳本身是什么人。

        所以，今日见她如此，霍六娘子直接当着众人面毫不留情的讥笑道：“哈哈哈，我倒是瞧着是谁呢？差点当哪个乞丐窝里出来的。“

        虽说谢琳也想有人来问询，可也是期望是关心的口吻，如此她也好顺水推舟扮一下可怜，绝不是当众被霍六娘子如此对待。

        咬了咬牙，谢琳便展现出一副孤傲的模样，坚决不轻易启齿，一脸忍辱负重。倒是让一旁的霍七难得善心大发……

        其实霍七也是有着小心思的。

        她自小在都城长大，几个相熟的人家公子，但凡家中重视的，她或多或少在各种场合见过，哪怕听说过，按着些特征也能大致猜到是哪一家的。

        但是那一日遇到的公子，想必应是外地归来都城的，指不定就是这些贵女们家里的兄弟，她先前也是长辈瞧着孔峰，她觉得也挺好，霍孔两家自小又是家族来往。她不必刻意做些什么。

        可如今却是不一样，她相中了此人，下意识里总希望他听闻到自己时，能有一个极好的印象。反正就是与先前不一样。

        所以，自己的名声与形象还是需要好好的塑造一些，她希望这些贵女回去对于她而言要多多美言。

        于是霍七上前，难得的温和，但她终究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切入的点与说出来的言语，还不如不说，道：“何人言来宴席必须次次都戴不同的配饰？个人自有个人的喜好。“

        这话说出来，莫说旁人，就是谢琳自己都惊讶到了。

        霍七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善解人意让大家刮目相看。于是又道：“我瞧你这副耳坠倒是新奇，小巧精致。“

        一旁的霍六也没想到霍七会如此表现。

        不过，到底是姐妹，当霍七说了第二句时，霍六就继续嗤笑道：“七妹，你快别这样。你也不瞧瞧她的样子，人家可是把你当黄鼠狼呢！没事给鸡拜什么年？“

        霍七望着霍六，简直要晕了。

        有这样拆自家妹妹台的吗！？

        她知道霍六喜欢晋阳王喜欢疯癫了，看到谢琳恨不得咬死她。

        可总要分一下场合，看谁出言圆场了，自己可是霍氏老七。

        按她平时脾性肯定也是要怼回去，可一想到……她的形象……

        霍七就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脸上带笑，目光中透着一丝‘威胁’，紧紧盯着霍六道：“可别！这年头还差着远着呢！即使拜年，那也是我们这些随着长辈一同，哪儿来的鸡啊狼的。“

        霍六撇了撇嘴，她是不想让霍七难堪的，于是便也闭口不再言语。

        之后再无人敢言，谁也不想挡霍六的乱箭。

        没瞧见她连自家厉害程度不比她差的霍七都下意识的怼了！？

        要不是想起霍七是自家人，恐怕才不会就此乖乖老实呢。

        场面有一时间的静谧与尴尬。

        谢琳眼见着今日目地要达不到，她也只能尴尬出击，以退为进道：“谢家光景自是无法与霍姐姐们相比的。今日也是让霍家姐姐们见笑了，实则家中长辈身子不适，如今还有鸠占鹊巢的，但凡有些好的，也轮不到我了。“

        有些贵女尚且还算年幼，家中不愿与之讲些外面的乱七八糟毕竟单纯，没明白何意。

        有些年长一些的贵女一直跟在母亲身旁，消息多的或多或少也听说了谢家之事。

        霍六与霍七与霍二夫人三人最是亲近，要不是霍二夫人自小溺爱，两人也不会在霍氏姐妹中最是不会隐藏情绪与养成我行我素的性子，这方面的毛病霍六与霍七还要厉害。

        听到谢琳这样诉苦，霍六毫不留情的道：“少在这儿装可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然，婚诣都下了，为何一直出不了门子？”

        这暴击！

        是个女子都受不了。

        霍七当年对文容也是这等心态，如今她放下了，从客观角度看霍六，便有些觉得她过份了。

        于是连忙上前紧紧拉着霍六，望着霍六有些扭曲的脸，倒不是为了自已形象的建立，纯粹觉得这样不妥当，她这次是真心上前拉架，对着霍六发自内心的关切与转移话题道：“阿姐，方才我听闻前院送来了辣味馆的新晋名菜，还有饮品，对了，好似还有梅子酿，我们去尝尝。”

        霍六被霍七挡在身前，她的视线里再也没有谢琳一副讨人厌的惺惺作态。她深吸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的过份。于是转顺着霍七把她拉走。

        随后也不知道哪个贵女跟着借故离开，一旁的人也都渐渐散了开。

        谢琳气的，今日的目地也不晓得达到了没。

        不过，她的目的是否达到，谢家的名声反正也就是坏与更坏而已。

        过了几日之后，与谢大爷走的近的一些官员，便打趣道：“虽说女子得你喜爱，也要注意分寸，到底也是与天家有亲，闺女在娘家总是娇客！”

        这一番提点，谢大爷先是怔愣，随后怒上心头。

        回到府里，本想压抑的他，看到眉姨娘缓缓走来，眉眼间全是温柔如水柔情，压抑如此多年的愧疚与求而不得，他闭了闭眼，抱着眉姨娘放在腿上，头枕在她胸前感受着抚慰。

        门口平时呆愣愣的嬷嬷，略略抬头，那一瞬间的了然与精明，哪还有半分原来的模样。

        不知她何时离开了一会儿，也不知她何时回来。

        过了没多久，谢琳那边就收到消息，说是府里添了进项，眉姨娘要到珍宝阁去买首饰。

        这下，她可真坐不住。

        晚膳时分，她直接让身旁的丫鬟与嬷嬷，端着越来越没有什么油水的饭菜，直接放到谢大爷的面前，道：“女儿这几日的吃食便是这个，不知道眉姨娘把钱克扣到哪儿去了？家里好不容易添了进项，姨娘难不成不改善家里的伙食，却是要为自己添妆不成？莫忘了，你现在已经进了谢府，不用再像以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招揽资客！”

        谢琳原以为眉姨娘会赶紧痛哭表示自己没有。

        可眉姨娘只是一脸莫名其妙望着她，随后眼中所受的伤痛似是正在极力隐藏。

        谢大爷看的心头火起，直接将谢琳无礼放在面前的吃食，拿起筷子全部塞进了嘴里，所有人都看愣了。

        一直到谢大爷吃完了后，他擦了擦自己的嘴，慢条斯理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如何？嫌不好吃，就饿着。”

        谢琳从来不曾见谢大爷如此。

        之前看的谢大爷猛塞饭给吓住了，如今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这般对待，她承受不住，于是转头就对眉姨娘大声宣泄着心中的恐惧与怨恨，她道：“你个扫把狐狸精！你……”

        谢大爷望着失态的谢琳，直接把筷子摔到台子上。

        谢大爷缓缓道：“你这副模样，怪道晋阳王看不上你！”

        继上次霍六的言语暴击，谢大爷这次算是加强了杀伤力。

        谢琳，再也受不住，她转身就飞奔出院子。一路奔进自己的院子，扑到床上就大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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