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极其自信

宝陶郡主的赏花宴，原本太子赵昭应了邀请，只不过想如以往一样，坐坐就走。

        但当他与宝陶郡主寒暄了会儿，被端上来的餐前甜品给吸引住了，空气中的那股奶香扑鼻，让他的脚步停住。

        只可惜，赵昭的掩藏功夫着实到家，宝陶郡主一点也没瞧出来超昭是对这些吃食有感，只是心中也做好了他说几句便走的准备，今日却不知如何，已经说了之前翻了两倍的话语量，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孔峰心中有数，但也不好多言。

        只想着，一会儿宝陶郡主还要与旁的宗室之人招呼，届时他进去，让旁人以为是他吃的，而不是太子吃的就行……虽然……自己其实也挺馋这一口的……

        “你先去忙吧！今日我也有些乏了，就在你这儿清静清静！”超昭说着便往后一靠，还带起一股平日极其难得的放松表情，道。

        宝陶郡主自然是受宠若惊，心想着太子殿下要是能在她这儿多逗留些时辰，且还能在她这儿如此放松休憩，那可是个好兆头！于是连忙欣喜应下，道：“殿下……殿下……只管放心，我定然不会让旁的吵嚷到你……你只管歇下……”

        两人说话间，孔峰适时出声禀报道：“太子殿下，方才遇到文俊公子、及工部主事霍严，两人皆问稍后可否与殿下详谈一下南部防洪之事……”

        赵昭不由左手放至额头，一脸无奈的道：“哎！准吧！”说着似是才反应过来，转向宝陶郡主问道：“不知在郡主处，可否方便？“

        宝陶郡当即激动的连声道：“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

        说着，她连声吩咐外间，道：“快！让后厨多备些糕点与饮品，还有茶水……提神的一并送来！”

        赵昭一脸云淡风轻，随后继续往后靠去。

        宝陶郡主还很贴心的临出门后，特意关照外间侍女仆妇，道：“殿下忙碌，你等无吩咐不可叨扰，旁人若有意，皆需禀了孔侍卫。”

        那边的甜点与饮品、茶水，还有甜汤等，很快都送了进来……

        待休憩室恢复清静，太子赵昭已经坐了起来，望着满满一桌子……目光炯烔，哪儿来的丝毫倦意！

        一旁孔峰无声的张嘴大笑，表达了他此时的愉悦心情后，他到太子身旁轻声道：“如此之多之香，之前从未见过尝过听闻过！”

        说着，便不客气的一马当先，直接下手道：“我先为殿下试毒！”

        当他每一个类型都吃了一遍……简直…太好吃了，太满足了！

        望着他陶醉的表情，若不是尚且有自制力，超昭早已经口水直咽了……

        之后，孔峰还要再来一遍，赵昭的目光里开始有了……一丝委屈，孔峰这才意识到赵昭恐怕早就等着了，如此之久……

        孔峰连忙道：“殿下可用！”

        赵昭这才收回望向孔峰的委屈眼神，动作很快，但有条不紊……才一会儿，面前的碟子就基本就空了……

        孔峰眼瞧着如此食物消耗，不由收了自己还要继续的‘爪子’，同时也做好了自己要对外‘背锅’的准备……

        好在赵昭也是有‘良心’的上司，他满足了之后，难得‘外露’的拍了拍孔峰，算是肯定了他的‘牺牲’，道：“去后厨瞧瞧！”

        此次味道如此‘正’，完全与吴地一模一样，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同一个厨娘，那么，这个厨娘一定就在后厨……

        孔峰也自然想到了这一层。

        太子本就着了常服，平日也不常出席各种聚会，除了公事上见着的男子，亦或官职在三品或以上的嫡女，有可能见着之外，一般三品以上不怎么被重点陪养的庶女，及四品或以下的贵女大多不晓得他长何模样，更何况是仆从了。

        于是两人出了门，避开前院，望人少的后径行去。

        宝陶郡主为人讲究，出恭更衣之地与厨房之地相隔甚远，故尔这条小径人员很是稀少。

        但还是让他们撞上了巧合，竹林那儿……

        谢琳今日前来，就是要试一试去遇到晋阳王赵诚，同时也要让之前嘲笑她的几个贵女瞧瞧她一身的新行头。

        只是，谢琳以为的新行头，在普通贵女眼里，虽然有一些新奇，也不足为奇。不过有礼的开口称赞了几句。

        尤其是文氏、霍氏及孔氏，都不是一般家族，今日这等高规格重要的花会，也是卯足了劲，戴出来的，有些根本就不是凡品。

        孔氏几个姑娘还算有礼，虽心中并不以为奇，嘴里不贬，也不褒。

        文倩算是与谢琳一道前来，她略略年长，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她生性平和，以贤惠著称，自然是要替谢琳说几句话的，但霍氏这一族可没这么好性子。

        尤其是本就存着轻蔑，并且被庞坏了的霍七姑娘，直接上前怼道：“压箱底都掏出来了吧！也不过如此！看着精致，只不过，瞧着应该是上了年岁的娇小妇人戴着才更相配……”说完，她还一故作惊讶的道：“难不成，你是将你阿娘的首饰带了出来！？没旁的吗？就这？”

        句句全中。

        谢琳内心气的要死。

        但她必须要忍！

        文倩眼见霍七一点不留情面，不由瞪了她一眼，文情自然是知晓为何霍老七如此，因着她嫡亲的阿姐霍六姑娘，内心一直爱慕着晋阳王赵诚，如今被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本欲攀上太子，后来阴差阳错的倒是能与赵诚结亲……

        换谁心理都不好过。

        “今日可是赏花宴，本就各有独特。”文倩笑着打圆场上前，拉着霍老七悄声道：“你且少说几句，回头传到太子与晋阳王那儿，你倒是不损霍氏的家风……”

        霍老七，当即一声嗤笑，声音反而更响了，越过文倩的身影，直接对着谢琳就道：“论起家风，谢氏第一当之无愧！那等事都能做，旁人还怕什么？”

        “哎呀！”文倩被她的大胆也是尴尬到了，她连忙用了点力气，将她拉到一旁，又使眼色给孔嫣，没办法，孔嫣还是挺喜欢文倩的，于是便只能开口道：“七姐姐，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姚黄，我哥说宝陶郡主府的姚黄堪称第一……”

        提到孔峰，霍七这才掩旗息鼓，直接坐到一旁，再也不看谢琳，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烦。

        谢琳即使心理素质再好，此时也不能再待在原地了。

        何况，她身旁的也这个时候过来朝她使眼色。

        谢琳便借更衣之便，意欲离开。

        文倩怕她难过，上前拉住她道：“我陪你！”

        “不用了。多谢文姐姐。”谢琳自然是不能让人陪的，何况谢琳……多少也觉得文倩并没有真心为她解围，不疼不痒的，还不是让自己难堪了！？若真是解围，应该替自己骂回去才对。于是她推脱道：“我也想看看风景……”

        文倩听出谢琳想独自一人的意思，便也不好再言，于是点了点头，道：“若有何事，尽管使人前寻我。”

        谢琳点了点头，便匆匆走了。

        晋阳王赵诚性子不定，保不齐方才之地他能逗留多久，自己得赶紧过去，不然又碰不上了。

        ---

        这片竹林，很是幽静。

        确实，因为这正百隔开了后厨与前院之地。

        将后厨的香味于竹林中进行消散，互不干扰。

        但今日显然食物准备太多，传到前院的味道总归还有一丝隐约，尤其是辣香味……旁人避之不急，赵诚可是迎之而上啊！

        正走到竹林里，浑呼吸要辨别方向，一旁突窜出个人影，差点没把他吓一跳，但看清楚后，更是吓一跳！

        惊吓过后，他看着如今竹林里就他们两人，孤男寡女的……

        赵诚当即往后退了数十步，随后脸色难看，伸手想要往腰间解鞭子，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在门口已经被驸马收了，于是他呵斥道：“你离我远些！瞧见你，老子就不舒服！”

        虽言语伤人，但也在谢琳意料之中。

        她满脸满眼的委屈，随后眼泪便流了下来，看似想上前，又碍于赵诚太凶，迟疑的模样，在那里道：“殿下好狠的心……婚……”事拖如此之久……

        谢琳想着尽快将备下的话说完。

        可赵诚比她想的还要混账……

        没鞭子，可地上还有树枝，再不济，一旁还有初初长成的小细竹竿……赵诚力气大，直接撇断了一根，朝谢琳扔了过来，嘴里厉声道：“你给老子住嘴，听你说话就犯恶心！呸呸！”真是犯了煞了，怎么每次要寻点愉快的，就让这个女人破坏了，他不由埋怨道：“你个扫把星……专门来克老子的吗！？”

        说着他还不忘再闻一闻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真是气死了。

        没了！

        没了！

        只留下竹林里特有的清新空气味！

        赵诚气的跳脚当即转头走了。

        竹竿自然是没扔到谢琳的身上，一是赵诚毕竟还是故意扔歪，另一个就是谢琳自然是往另一个方向躲了……当然她差点惊叫出声，她也本想如此做。

        但听到赵诚竹筒倒豆子的一翻骂骂咧咧，她只能忍着。

        毕竟外面那么多贵女，可不是更要被人当笑柄！

        但笑柄……之外，是否还有……

        谢琳突然间心一横，她当即上前跟着赵诚的方向疾跑过去，嘴里还道：“王爷，你莫要如此……”

        声音特别响亮

        赵诚本来就很内心抗拒，如今快速反应，对她更为讨厌了。

        于是他冷冷一笑，连身都来不及转，直接右手一抬，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一只狗，直接冲着谢琳冲去……

        这下，狗吠声与谢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竹林，引来了很多人……

        而回到前院的赵诚，怒意难消，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最后，宴席也不参加了，出了宝陶郡主的府邸就往谢府冲去，当然……谢老爷又是被好一番羞辱。

        回到宝陶郡主府……

        太子赵昭与孔峰全程目睹……

        “救不救？”眼见谢琳几次都要被狗咬，场面着实惊险，孔峰虽也瞧不上谢琳，但终究还是有点怜香惜玉，问向太子道。

        “你若想娶好，可以。”赵昭转头已经走了几步，继续往厨房处走去，语气平淡，却是陈述着可能有的后果。

        孔峰浑身一僵，顿时感觉受不住，摇了摇头，连忙追上赵昭的脚步，却是笑嘻嘻的对他道：“算了！我怕她顺杆子，还是要嫁给殿下！”

        赵昭转头瞟向孔峰故意恶心自己，他也不示弱，直接回了两字道：“确实！”

        好吧！

        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于是孔峰闭嘴，两人很快就到了后厨。

        顺着厨院栅栏门口，他们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瞧见窗口处，正戴着口罩、将自己口鼻包的严实的女子，正从里面出来，显然是被呛咳到了……后面还有一个嬷嬷赶紧给她递水……递好水后，又布置了一张藤椅……

        过了一会儿，她平复了，便将外面裹着的一层罩衫脱去，露出姣好的身材与面容……然后就见她躺了上去，微微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他们闪身避到芭蕉树后，继续往时看……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上前道：“大姑娘，前院管事传来讯息，说是甜点不够，让再备些精致的，说是要孔氏五公子离开时作伴手礼捎过去，还说要做好些，回头赏银少不了。”

        谢韵笑了笑，道：“阿丫啊，赏银再多，也要本姑娘吃得消啊！哎！”

        “方才李嬷嬷已然让人备了。就是孔五公子的，恐怕要姑娘亲自做或亲自看着才成。”阿丫点头，道：“我瞧着，这等活，姑娘以后还是甭再来了……人累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再研发几个新品呢！”

        说的极对！

        谢韵动了动一双站累的脚，然后被阿丫搀扶着起身，她道：“我现在的力气，恐怕也只能做那孔公子的伴手礼了。旁的是真不行了。累死我也不行了。”

        说着，便又进得门去了。

        赵昭与孔峰对视一眼，随后两人悄然离开。

        返回休憩室，孔峰还特意到了前院上菜点的小径处，候了一会儿便截胡了一盆甜点，直接端了进去。

        孔峰吃着是真没感觉。

        但赵昭不过闻了闻，便眉头皱了起来，随后像是不死心的，用舌尖与牙齿轻轻咬了一点儿……最后还是放下……

        道：“等着你的伴手礼……”

        孔峰有一阵子的心里抽疼，按他们的猜测，那甜点应该是更好吃的……

        赵昭见他脸色微抽，随后道：“若那味道……那刘公的垂钓图，我便赠于你了。”

        嘿，行啊！

        孔峰顿时觉得反正他都吃不出来，都觉好吃。

        那伴手礼……但愿能让嘴刁的太子殿下合心合意，自己心心念念的垂钓图到手，他可以把此当礼物赠予……

        “文容可不是一般女子，你若有意于她，可要想清楚了。”太子赵昭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孔峰，道。

        “她喜静，我好动，我们俩人便是动静相宜！宜家宜室，旺夫荫妻！”孔峰又咬下一口甜食，想到文容收到这副图对自己表达感谢之情，他就一阵飘忽。

        而最终的结果是，太子超昭终于肯定了，自己能入口的甜食，但还能忍到下一次有机会再吃的，只有谢韵监督看着旁人做才行，而自己吃了还想吃，吃完再也不想等与忍的，只有谢韵亲手做的了。

        于是太子赵昭，终于动用了他身为太子的特权……也打破了自己定下的‘不为私而以公谋’的规则，对车驾上便对孔峰道：“今日……便传话过去……”

        孔峰一见太子赵昭是来真的，而且是为了这一口吃的，不由嘿了一声，随后便正经应下。

        而话说赵诚，跑到谢府闹了一场，好在郡马及时赶到，对他道：“你这是何必，府里的菜食都备下了，你这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凭白浪费了……”

        提到这茬，赵诚这才放下谢府，又匆匆回到了宝陶郡主府邸。

        只是当他觉得辣食正宗，要厨娘们都上前领赏时，谢韵根本就没出现。

        望着这几个厨娘，皆言就是都城辣味馆的厨娘之后，赵诚低头想了想，最后道：“你们几个，可愿到晋阳王府？”

        当众挖墙角！

        几个厨娘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而一旁的管事见状也是擦汗不已，但看晋阳王脸色越来越沉，不由连声应下，道：“王爷瞧上是福气福气。”

        这还差不多。

        赵诚心情好了。

        众人也觉头顶突然来的乌云也散了。

        宝陶郡主也是无奈，只能使人传话给钱氏少东家钱银多……

        钱银多自然是问过谢韵的意见，谢韵也知此事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而且……这也是她早就预想到的情况，于是道：“无妨，我们也一直在培养人，不怕这一波。只要她们愿意……而且，还要与晋阳王府谈一下条件，总该给她们寻条好出路，不然便是送人到了火坑！”

        这要求一提，赵诚倒也是爽快。

        于是厨娘的薪资待遇翻了一倍，个个心情愉悦的去王府里报了道。

        只是不过才过了没几日，晋阳王赵诚又将她们连人带包袱的赶了回来。

        钱氏一族正在纳闷赵诚发什么疯时，赵诚也正是憋屈的要命！

        当然也纳闷不已。

        “你可都问清楚了，赏花宴上的辣食，可都是她们做的？”赵诚问道。

        “自然是！”一旁的晋阳王府管事也是为难，他都快要像审犯人一样的去审了，问的嘴皮子都破了，而且他也尝过那些菜肴，他觉得味道一个样啊！这王爷肯定是心情问题！于是硬着头皮却是极其自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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