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黎明快要到来时

两道人影在狂飙！

        一白一黑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诡异和快速，夜风吹起他们的衣带，在风中猎猎作响，夜风在半空凌乱飞舞，神色皆是难得一见的惊慌。

        乘月狂奔，漫空危机。

        千钧一发，生死时速！

        远远便看见一所大宅的灯火，院子外站着两排侍卫，守卫森严，昏黄的琉璃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柔和而迷离，在他们看来，却多了一层难言的凄冷和压迫。

        月过中天，色泽清明。

        越是靠近，白无尘越是有股不详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紧咬着心脏，不安地跳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所有的神经，都已麻痹，双眸死死地盯着里琉璃灯的光芒，眸光越发冷静。

        “公子，管家。”两名侍卫见他们赶忙行礼白无尘眸光冷硬，阴鸷地看着房门，一路狂奔而来，担忧早就充斥着五脏六腑，想要立刻看见房里人的心情，已经蹦到极点，只有看见她，他悬着的心，才能回到原位。

        大厅里，异常的沉静。

        紫衣女子蒙面安静地坐在主位上，神色冷然，高贵得有些冷漠，看见白无尘跟管家进来，似乎没有一点讶异，看见他们的狼狈，也在意料之中，冥冥之中，有种错觉，好似他才是世界的掌控者，什么都握在掌心。

        这样的夜晚，很冷！

        寒风拂过，白无尘跟管家同时一震，背脊爬上了冷意，两双眸光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一滩血迹。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白玉杯碎了，有些什么液体撒了出来，在地板上，还没有干，那地板上有一滩非常显眼对血迹。

        白无尘眉心一跳，倏然闭上，把那些暗黑的风暴旋风，顿然隔离，他怕一个忍不住，逆了天，一箭刺死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睿智的脑海，有片刻的苍白，他似乎看见一名碧衣女子，卷缩着身子，在那摊血迹旁边抽搐，疼痛，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来救她。

        管家的脸色极为苍白，他的脚下，渐渐也有少许血迹，受伤的臂膀，血液直流，一滴一滴地飞溅在脚下，一地妖娆绽放。

        白无尘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如被什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岩浆般灼热血液在血管里不停地奔腾，冲撞，有种狠狠地撕碎这个世界的冲动……

        眸光，血气闪烁！

        “你做了什么？”白无尘平静地问，浑然天生的逼人气势缓缓地流溢出来，明明清贵无暇，平静如水的身影，却透出阎罗般的阴寒杀气，一身狼狈却不减一分气势。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可他依然不愿意相信，或许说，那些高傲压着的，对他仅存的一点点期待，已然破碎，此刻的白无尘，前所未有的阴冷。

        说大皇子在王府有危险的消息，是她透露的。

        关心则乱，果然不假。调虎离山，这么简单，他都玩腻的手段，竟然还会上当，白无尘心里嘲笑自己，当惯了聪明人，都快忘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

        “王小姐呢？”白无尘紧声问道，他也猜出事情的始末，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王小姐的身份，当时调查的人，都是他的亲近心腹，这件事很快就摆平，根本就没人知道……

        白无尘的心如泡在冰水里，有些什么东西，正慢慢地破裂，紧盯着紫衣女子的眼睛，深邃，还有怨怒……

        “你们这么聪明，会猜不到？哼！”紫衣女子从主位上站起来，高高在上，一副君临天下的冷傲，冰冷的视线刻在他们脸上，声音有说不出的嘲讽，“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狼狈不堪，简直就丢尽无尘公子脸面！”

        白无尘眸光一冷，第一次，对紫衣女子有了一种刻骨的恨，过去是排斥，讨厌，不愿意接受，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恨，一辈子，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你杀了她？”白无尘努力的使自己声音平静，“紫衣，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件很错的事？要知道王小姐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知道吗？”

        你对你很重要吧？紫衣默认，管家厉喝：“夫人。”

        “白管家，我可不敢当你这句夫人。”紫衣女子冷冷的说，始终没有正眼看白无尘一眼。

        沉重的气氛压在大家心里，白无尘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很快却冷静下来，“不可能，我们一路赶回来，都没看见有人出去，你骗我们，你一定骗我们！”

        白无尘怎么也不会相信，真会如紫衣女子所言，王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他突然笑了，看不见王小姐的尸体，他绝不承认她已经死了，他看着紫衣女子，再一次露出憎恨的表情，冷然道：“紫衣，这么多年，我腻了！如果你不交出王小姐，后果你知道。”

        紫衣一怔，哈哈大笑起来：“白无尘，你有本事，尽管出手，我怕你不成？”

        白无尘笑得阴冷：“你不想要会孩子了吗？”

        又想那儿子威胁？紫衣女子眉梢一挑，笑得张狂肆意，好似天地，唯他独尊，“你敢动我儿子试试？”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能捏住他的弱点，他同样能掐着他的咽喉！

        “你……”白无尘怒眼而视，如刀般尖锐，紫衣女子不用透露太多，他便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把柄在手。

        “若是无尘公子定要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我随时奉陪！”紫衣女子悠然道。

        白无尘怒道：“你敢！”

        “无尘公子，您气糊涂了么？我有什么不敢的？”紫衣女子笑了！“好！好得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平安的出去，来人啊！”他话音刚落，在门的侍卫立刻冲进来，等候命令。

        “紫衣女子私闯民宅，罪不可赦，打入天牢，等候发落！”白无尘冷声道，双眸紧紧的刻在紫衣女子脸上，似乎想要看到她脸上的裂痕，却发现，依然平静如斯。

        “在进天牢前，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是朝中大臣，可以随便给我按个罪名，但你就不怕我在大堂上乱说一通？”紫衣冰冷地道。

        这话如同暴风雪，向白无尘席卷而去，他恼羞成怒，大吼道：“站着做什么，压他下去！”

        “白无尘，你可得想清楚，这游戏一开始，我就不会喊停！”紫衣冷笑道，看着白无尘的眼光隐晦而复杂，果然，不期待，便不会有失落，这是他早就认清的事实，翩然转身，飘下一句，“你活该是孤家寡人！”

        “等等，夫人，王小姐真的死了？”管家想做最后的努力。

        “是！”紫衣肯定地道，脸上并无什么表情，打碎了管家满腔的期待。

        “尸体呢？”

        “被人带走了！”

        心如刀割，便是如此吧！

        “夫人，你这么做是毁了小少爷呀？”管家痛心疾首。

        白无尘冷峻的眼光一点点被愤怒所吞噬，“我对你太失望！”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便走出去。他黑色的背影显得那么沉静和苍凉，清寂的月光，如同孤寂的人影，在青石小径上透出一道长长的，晦涩的背影。

        是毁了他还是让他重生，见仁见智。在知道大皇子是她儿子之时，那种他的心情更激烈，更炽热，母子团圆的憧憬，更是强烈。

        紫衣望了一眼身边的侍卫，一闪身犹如幽灵般的飘过，这下人也想抓住她，真是笑话。

        孤寂的街道，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从皇宫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此刻离天亮，只有两三个时辰，整个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清白的月色，清寂的背影。

        这么晚的天，燕思北大可以留在皇宫过夜，无需半夜出宫，可他却猝然感觉疲惫和失望，对皇宫，产生了一种抗拒。邱贵妃就这么死了，他要怎么跟大皇子说？说他的母妃被他的父王给杀了？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师傅设计的？这让一个孩子怎么接受的了？这件事真的让燕思北措手不及，伤心之余，更想逃离那座华丽的禁宫。

        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他看上去依然冷峻英挺，一表人才，天生的王者之气强大而浑厚，举手投足都有种说不出的气势。然，他的眉宇间，却有深刻的沧桑，看透凡尘，却逃不开的无力和疲倦。

        当忠诚和信仰全部被打破之时，心也已支离破碎。

        只是现在，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重如生命的人，为了她，也绝不能被打垮！

        蹒跚的脚步，沉稳有力，大步流星地朝王府而去，从皇宫到王府这段距离，他迅速地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清晰地找到他的目标。

        一味地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只会让他更一败涂地。

        糊涂一次，便足矣！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打垮，就没有资格能活到今天！

        他回到王府的时候，程唯一正在等着他，王小姐找到来了，几年前的秘密就要大白于天下了，这样的夜里，谁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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