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秋后算账

“把东西还给王妃。”一个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身穿布衣，脚登草鞋的男子走了过来。

        “没什么，桑将军不要激动。”燕思北向桑丘迎了上去，对方的眼睛冒火，他不敢保证桑丘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有穿草鞋的将军吗？桑怜秋眼眸里那股厌恶之色昭然若揭。

        死丫头，真不知道丑字怎么写，桑丘双目通红的看着对方。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跟你很熟呀？”桑怜秋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你……老子打死你这丢人的死丫头。”桑丘举起拳头冲了上去，桑家世代清清白白，到了自己这一代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是，我丢人，要不是我不要脸卖身青楼，母亲早就暴尸荒野。我贱我知道，麻烦将军大人离我越远越好。”桑怜秋不仅不躲，反而迎上前去。

        要闹大了，程唯一双臂抱着桑丘的胳膊陪笑着说：“将军，你误会了，不管令千金事。”

        “王妃，桑丘教女无妨，请王妃恕罪。”桑丘眼眸里满是痛苦，她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愧对妻女。

        哼，瞧这副奴才像。一个卖鱼妹而已，飞出鸡窝就是凤凰了？扔了也不会给她。

        桑怜秋优雅的一抬手，布偶飞了出去很快落在一个下水沟里。她鄙夷的瞟了一眼对面，扭着腰身向街道深处而去。

        “都是你，这么大的人买布偶？又害的他们父女吵架。”桑家父女各自走开之后，燕思北无奈的瞅着程唯一。

        他们父女经常吵架吗？还有，死太监为什么悔婚？程唯一也是满心的疑问。

        才出来一会，不是要我回去吧？程唯一见燕思北走的方向是王府，极不情愿的站住了：“相公，没下雨了哟。”

        回家跟不下雨就必然联系吗？燕思北瞟了一眼对方，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成亲以来除了跟自己一起去了趟相国寺，她一直都被自己关在家里，也该带她出来走走了。自己好久没有到山上打猎了，燕思北看着城外的大山柔声问道：“想不想跟本王去踏青？”

        想的不能在想了，程唯一脸上很快多了个愉悦的笑靥。

        刚下完雨山上的路很难走，管家望着王爷带着王妃已经乘马而去，只好独自回到王府。

        “我似乎踩到什么了？”程唯一一把抓住身边的燕思北，眼角瞟向已经抬起的右脚，小手还在微微发抖。

        刚刚下完雨泥巴多一点而已，怕成这样？燕思北仔细检查了她的鞋底：“一些泥巴，外加一个小青蛙的尸体。”

        他说的是尸体？完了，杀生了！程唯一伸手搂着燕思北的脖子，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

        这反应未免太过了吧？燕思北玩味的亲了一下樱唇：“这表现可不好哟？”

        死太监又揩油，街上那副道貌盎然哪去了？程唯一双手拧着对放的俊脸，笑靥盈盈的说：“相公，人家累了嘛，我坐马上行不？”

        才走几步就累了，这哪里像卖鱼妹？燕思北双手轻轻捧起对方的小脸：“马也要休息，你不是想回去时，它没力气驮我们吧？”

        死太监，心疼马都不心疼老婆？程唯一继续蹂躏着那张俊脸：“那……你背我？”

        人肉垫子真是舒服，外加这清心的空气，程唯一心情大好不由哼起流行小调。

        这丫头真是会享受，燕思北嘴角勾起一抹甜蜜。

        程唯一感觉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了，想起街上遇见的那个女孩：“你为什么不娶桑姑娘？”

        燕思北似乎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着。

        不是介意她的身份，连提都不愿意提吧？也对，就是现代的中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何况是封建意味很浓的古代？

        “她很漂亮喲？”反正你也娶了那么多了，也不在意多她一个吧？程唯一很不甘心的补了一句。

        继续无言的走了一段路之后，一直沉默的燕思北开口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程唯一胃口被吊起来了他又不开口了，气得她真想掐死对方。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到那里歇一会。”这丫头看似没有几两肉还蛮沉的，燕思北亏得是练武之人，要是换成一个现代人早就累趴下了。

        山洞不是很大一眼都能望到尽头，就因为这样他们很快发现不妥。

        昏暗的山洞中，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一只母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很显然让它对这二位不速之客极度不满。

        死太监，那里不好去要来这么个鬼地方。程唯一顿时毛骨悚然后背发凉，下意识的紧紧拽住燕思北的衣角。

        燕思北左手护着程唯一，右手提剑横于胸前：“唯一小心，这只狼刚产崽，为保护幼崽它会不惜性命的。”

        遇见狼已经是凶多吉少，还遇见只刚产崽的母狼，这么说不是死定了？程唯一绝望的闭上双目。

        同时母狼也张开大嘴龇了龇锋利的尖牙，一纵身向燕思北扑了过来。

        燕思北挽了个剑花，剑身合一直取母狼。

        三尺长的铁片而已就想跟狼硬碰硬，这不是找死吗？要是有枪就好了，程唯一吓的脸上惨白但还是不忘提醒对方：“快找机会跑呀？”

        这声音分明抖的厉害，不难听出她有多怕。

        没晕，已经很不错了，燕思北嘴角轻轻抿起一丝寒意，眼眸杀气渐浓，一个长拳打在狼的脑门上。

        一声惨叫，狼飞了出去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拳打晕一只发狂的母狼，还是不是人呀？程唯一惊掉了下巴。

        大惊小怪，燕思北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嘴角。

        “别杀它。”程唯一见燕思北提剑走向昏死的母狼，飞快的从狼窝里抱起一只狼崽：“留下它喂狼宝宝。”

        这丫头，燕思北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收起宝剑。

        一回到家，程唯一就开始忙碌，她为小狼崽做了个漂亮的小窝，并让丫鬟找来一个小瓷瓶，为它做了个奶瓶。

        “你这是要干什么？”燕思北慵懒的靠在床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见证了程唯一为狼崽造家的整个过程，见她终于忙完这才从容起身。

        “你不是都看见了？养大它呗。”程唯一用手轻轻点了点小狼崽的小脑袋，以前她看过一些有关训狼的文章，上面说要想训狼成功就必须从小开始，而且最好还要它睁眼第一个见的必须是人，这样才有可能取得它的信任。程唯一一直想试试，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养猫养狗燕思北见过，养狼他是第一次听说。

        这丫头总是与众不同，燕思北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置可否的笑意：“来人，将本王的同心锁拿来。”

        又拿那玩意做什么？程唯一本能的将手藏到身后：“我没做错事……”

        燕思北眼眸似乎在笑，他不慌不忙的来到程唯一的面前：“没做错事，这小东西是哪来的？”

        “跟你一起抓回来的呀？”不是玩失忆这么没品吧，程唯一不知觉的往后退着。

        “本王让你出去了吗？”燕思北熟练的将同心锁套在她的手腕上。

        记性真好，程唯一苦着小脸咧了咧小嘴：“……可是我……就想出去逛逛。”

        “王爷，王妃可能是闷的慌。”管家在一旁为她求情，要不是她主动打招呼，也不知道她跑出去了不是？看来王妃已经习惯王府的生活，也是时候给她一些自由了。

        燕思北用眼神制止了管家，顺势将程唯一锁在桌子腿上，让她看着狼崽自己则去了书房。

        这丫头手指粗糙应该是常年幸苦劳作的结果，奇怪的是今天在山上行走，她表现的一点也不像贫民丫头，还有她哼的那首小调也是燕思北闻所未闻，这不得不让燕思北怀疑，在没查清楚之前还是让她留在王府的好。

        卖鱼妹跟王爷一起回来，还以为王爷放过她了呢。老天有眼，又将她给锁起来了。

        姐妹一场，不去关心一下也说不过去，程唯一的小院很快挤满了充满爱心的姐妹。

        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王妃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小窝里，将一只畜生照顾的如此无微不至，墨绿色的锦缎小被子，还有一个小枕头，更离谱的是旁边还摆了个布偶小玩具。难怪王爷要将她给锁了起来，脑子的确有问题，王妃们相互一笑：“唯一妹妹，你弄只小狗崽做什么？”

        明知故问，一脸的不怀好意，那么大的奸字写在脸上，瞎子也看见了？程唯一扬了扬唇角：“王爷送的，不供着怎么行？”

        王爷这次惩罚也太别出心裁了，强忍着笑疼的肚子王妃们接着问：“王爷为什么送这个给你？”

        “唉，王爷忽然爱心泛滥，说那群野狗发完情之后不负责任，就让我收养它们的后代。”程唯一一脸的无奈，还好是狗好养活。

        发情……王妃们望着旁边的万珍儿，笑的差点岔气：狗发完情马上就产崽，万王妃的肚子有没货？

        万珍儿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该死的卖鱼妹，王爷最好一辈子将她锁在房里。

        “王爷……”管家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程王妃院里热闹的场面他描绘不出口呀？

        这丫头真是不知悔改，燕思北蹙着眉头，嘴角无奈的抽了抽：“将她带到本王的书房里来。”

        那锁只有自己能打开，还是自己去吧？燕思北很快出现在程唯一的房间。

        “王爷……”燕思北的突然出现让众王妃不知所措，毕竟都是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不能废，很快王妃们一个个端庄贤淑。

        这表情也太滑稽了，燕思北勉强扬了扬嘴角，一言不发的带走了程唯一。

        “哈哈哈……”王妃们何尝不是忍的难受，燕思北刚一出房门，室内马上传来一阵狂笑。

        “冷静、淡定、放松，先声明，我没让她们笑。”程唯一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死太监阴幽的目光充分的暴露了他的心事。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一拳能打晕一匹狼，打自己太容易了，程唯一迅速的扫了一眼窗子，必要时翻窗逃走。

        现在知道怕了？望着忐忑不安的程唯一，燕思北晃了晃手中的锁，眼眸里露出了一抹戏虐，很快将锁的另一端套在自己的腕子上。

        你狠！程唯一赌气的赖在地上。

        “相公，这个小铁筒是干什么用的？”太无聊了，程唯一开始研究起书房的摆设。

        这个圆筒的直径大约两指宽，沉甸甸的，程唯一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东西。但两端都封死的，铁筒的中央有个手指大小的凹槽，她摁了摁没反应。

        “这可不是普通的铁筒，它有名字的。”燕思北从手中接过铁筒，轻轻的摁了下凹槽，“噗噗”两声从里面射出两根三寸长的银针来。

        真的很神奇耶，程唯一快步向射出去的银针跑去，但很快被反弹回来倒在了燕思北的怀里。

        “这叫绵里针，江湖人常用的暗器之一。”燕思北顺势将它绑在她的小臂上，并教她怎么使用。

        古人也蛮有智慧的嘛，程唯一灵机一动，这针上涂上麻药不就能当麻醉枪使用了吗？这样再出去就不怕狼虫虎豹袭击了。

        “相公，我想要些洋金花、蟾酥、薄荷脑、细辛、川乌、草乌、胡椒。”程唯一挽着燕思北的胳膊撒娇的说。

        乖巧娇媚，笑的如此甜美。这丫头又想打什么主意？燕思北轻轻捏了下对方的粉脸，嘴角勾起一抹笑靥：“没问题。”

        “我在这熬药，也没问题的对吧？”程唯一笑的更为夸张了。

        “绝对没问题。”燕思北眼里的笑靥更浓了，他轻轻一带程唯一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揽着她的细腰，燕思北心里竟有莫名的期待，这丫头终于开始行动了，本王倒要看看她来王府到底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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