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他是谁

　　
是夜。
夜色如墨，点点星光又携着月色勾勒而出浓墨重彩的一笔，照耀着依旧灯光如昼吵吵闹闹的夜市，带来了独属于京都的烟火气。
夜宴如约而至，朝着正在装扮的人发出了最后一次邀约。
“顾小姐，时辰快到了，王爷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管家恭敬地守在院子外面，声音不卑不亢，但是一瞧那面色，竟是隐约带着些焦急的。
这是他来的第三趟了。
而于梳妆镜前的人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是慌乱的，顾言欢抹上最后一点唇红后，缓缓勾出一个能让所有人看见都惊艳的笑容。
朱唇不含而赤，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齿如含贝，肌盛白雪，面如桃瓣。
芙蓉都不及这美人妆。
身上那稍显隆重又不失婉约好看的长裙被轻轻拈起，顾言欢满脸娴静地走出了内院。
不知是夜色还是月白长裙所致，管家远远看去，竟是那腰肢如素，不盈一握，衬着头顶的发饰摇曳生姿，把周围的景色都比下去了几分。
恐怕今日这夜宴顾小姐将是最出彩的那个。
这是管家心中所想，也是见到顾言欢后霍云霆的心中所想。
“言欢。”
等在王府门口的霍云霆堪堪扶住那小跑而至的人，佯装责怪道，“跑什么，还来得及。”
顾言欢嗔看了他一眼，眸子里的笑意盈满眼眶，来得及什么？都催三遍了。
经历过两世的起起落落，顾言欢也不再对参加夜宴这种事产生紧张和失措的情绪了。
今日的霍云霆也是极为俊朗的，玄色长袍莫名与那月白色长裙相映得彰，眉目如画丰神俊朗，周身又带着独属于战场上才能磨练得出来的凌冽气质，又不失矜贵。
这两人站在一起养眼极了。
霍云霆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地扶着顾言欢上了马车，骏马一路奔波，朝着那繁华隆重的皇宫驶去。
马车驶过了宫墙，又行过了红砖白瓦，最终在离御花园有一段距离的宫门口停下。
再往前是御道，宫外的马车皆不可再行，纵然是皇孙贵族也只得下车步行过去。
这不，顾言欢和霍云霆刚下车就遇见了一个熟人。
宽阔的宫道上两旁挂着玲琅满目的灯笼，照耀着这被夜色笼盖的皇宫。
霍彦涿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顾言欢，心下一喜就快步走了过去。
“言欢。”
顾言欢提着裙摆余光瞥见这个越来越近的人影，心中不禁暗道晦气，细眉微蹙，神情厌烦。
可是回避又如何，还是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
“九皇子。”
顾言欢无奈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敷衍地行了一个礼。
待她转过来后霍彦涿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今日的顾言欢无疑是漂亮的，当之无愧的美人，把周围的那些宦官小姐都比了下去，皆黯然失色。
“言欢可是还在怨我？不然为何又迟迟不见我，一直躲我。”
顾言欢娇唇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昭显着主人的不耐烦，“九皇子，臣女早已说过了，臣女已经不怨九皇子了，也与九皇子无任何瓜葛，还望九皇子莫要再行纠缠，这等俗话传出去对九皇子的名声多有不妥。”
也不知霍彦涿听进去没有，但是那张脸上似乎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依旧如沐春风地笑了一下，“如此，言欢的关心我收下了。”
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顾言欢的脸色是彻底冷了下来，刚想要发作就听见他又缓缓开口。
“近日听闻顾将军身子不太妥当，早些时候还见有太医出入侯府，不知言欢可曾知晓？”
闻言，顾言欢倏然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爹爹怎么了？
当下也有些懊恼，如今光顾着五皇叔了，倒是爹娘那里都尚未回去看望过，如今又听闻这霍彦涿所说，定然是爹地旧疾犯了。
纵然她实在不愿意再去搭理霍彦涿，但是很想知道爹爹如今如何了。
顾言欢的神色缓和了一下，至少没有刚开始见到之时的那种冷眼冷脸了，让霍彦涿眼中笑意更甚。
“九皇子可知爹爹如今好些了吗？”
那焦急神情做不得假，霍彦涿很轻易的就拿捏住了顾言欢心中最在意的地方。
霍彦涿背着双手，闻言拿着折扇的那只手手腕一转就摊开了折扇，心情颇为愉悦的回道，“那是自然，我还听闻顾夫人为此还大摆了宴席。”
“并且……”
“并且什么？”顾言欢皱眉，催促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并且在霍彦涿有意为之的刻意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愈发的近了起来，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并而来，看上去相配得很。
而一旁被忽视许久的霍云霆脸色一直都是黑的，周身的和煦气息也逐渐冷冽了起来，气压隐隐下降，让得一旁的马夫都不禁抖了抖身子远离了一些。
“并且庆祝了顾公子凯旋而归。”
霍云霆上前一步宣示主权般揽住了顾言欢的腰，从容不迫的回答了方才霍彦涿抛出的问题。
顾言欢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颇为意外道，“五皇叔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待在王府处理政事吗？并且最近还格外繁忙。
霍云霆十分无奈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故意扬眉高声道，“本王是摄政王，有什么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那你不告诉我，明明知道我近来十分想念爹娘。”顾言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句话霍彦涿自然也听见了，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瞬间就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确实，言欢没有回去看过吗？”
这句话似乎是无意的，但是霍云霆哪能不知道霍彦涿的心思，那双望过去的墨瞳暗含警告，森冷骇人。
自然是没有回去过的。
顾言欢有些愧疚，重回一世自己也不曾再去看望过爹娘，虽说这是霍云霆刻意所为，但是顾言欢也不曾怪他。
不过看见霍彦涿就想到了上一世惨死的顾家满门，顾言欢的眼中逐渐被怨恨代替，但在浓厚的夜色中，一旁争锋相对的两人都没有看见。
霍彦涿也没有想到本来挑拨离间的计策居然踢到了致命之处，丝毫没有意识到顾言欢此刻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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