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梦境

秦柏从萧南笙房间里下来。迎面撞上周逆。

        周逆面色严肃，眼带忧愁。

        秦柏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周逆看见他，顿了顿。三言两语把她和徐然打架的事情告诉秦柏。谁知，秦柏弯着眼眸笑了起来。

        周逆：“？”

        秦柏笑意不明，看着楼上，意有所指道：“你估计得有姐夫了。”

        “什么？”周逆诧异，声调都往上提了几度，激动道：“我有姐夫了！”

        秦柏微微一笑，刚想点头。余光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盛驰，盛驰神情冷漠，抿着嘴。

        秦柏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

        周逆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扯着秦柏的衣领，继续问道：“我姐夫是谁？帅不帅？高不高？智商高不高？”

        周逆的声音无比兴奋。好像那人是她男朋友。

        秦柏瞥了盛驰一眼，他以为盛驰脸上会出现其它表情。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盛驰依旧面无表情。

        秦柏拍了拍周逆的头，语重心长道：“你去云姐姐房间看，就知道了。”

        周逆一听，眼眸一亮，蹦蹦哒哒地去找萧南笙。

        秦柏托着下巴，看着盛驰。

        秦柏走近盛驰，上下打量了他几下。秦柏问：“阿盛，你没事吧？”

        盛驰转身，看着秦柏。

        秦柏看见，他眸中一片死静，剩下的那一分，复杂又晦涩难懂。

        秦柏自诩自己是个医学天才。心理学、医药学、护理学……关于医学的，几乎没有他不会的。

        这心理学，也算得上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一项。

        但只有触碰到“情”字，秦柏就无法解释。

        情之一字，太过于复杂了。

        盛驰默了很久，开口道：“我没事，秦哥，我没有那么脆弱。”

        况且，他从未奢望，又何来伤心？

        他只希望，萧南笙平平安安、辛辛福福的。

        对象是谁，总比是他好吧？

        他这幅被糟蹋过的身体，早已经配不上萧南笙了。

        ＊＊＊

        周逆上电梯的时候，就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傅北辰，周逆先是一愣，然后是震惊。

        周逆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秦柏说的姐夫，不会就是他吧？！

        上帝啊，别开玩笑。

        牧野虽然做饭好吃，但架不住脸不好看啊！基因不行，她的小侄女小侄子就会丑的！影响云姐姐的基因！

        傅北辰偏向看见周逆，有礼貌地朝着她点头。他并没多加思考周逆脸上的情绪，周逆向来表情丰富。

        电梯门快关了，周逆立马回过神来。立即钻进电梯里。

        周逆进萧南笙房间的时候，萧南笙刚从暗室里出来。萧南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看见周逆杵在门口。

        萧南笙面色清冷，神色略显憔悴，看见周逆的那一刻，心情舒畅了不多。她有气无力道：“周周，过来。”

        周逆没有丝毫犹豫，嗒嗒地走过来，眼睛巴巴地看着萧南笙。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萧南笙神情未变，淡声道：“去我书房里，把桌上的资料亲手送到我大哥手里。”

        周逆顿了顿。没有起身。欲言又止的。

        萧南笙诧异地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周逆迟疑不决，过了半响，她直接问道：“云姐姐，你喜欢牧野？”

        萧南笙表情停滞了一秒，淡然一笑：“怎么突然间这么问了？”

        周逆抿了抿，沉思了很久，表明态度道：“云姐姐，虽然我是个颜控，哪怕他长的不好看，但是只要是云姐姐喜欢的，周周不会对他有半分意见。”

        萧南笙眸子漾出一丝笑意，摸了摸周逆柔软的头，笑道：“嗯，我们周周最乖了。去吧，帮姐姐把资料送过去。”

        周逆点头：“好！”

        ＊

        萧南笙回到卧室里，看见不远处的玉佩碎片，轻笑了一声。她难道还摆脱不了这厄运吗？

        当晚，萧南笙做了一个梦——

        一个女人拿着一把刀，她颤颤巍巍地跑过来，眸中杀意波动，喊道：“我要杀了你！”

        梦中那个清冷女神后退了一步。

        接着，一个温婉的妇女双手挡在她身前。

        萧南笙看见，那把刀刺穿了妇女，鲜血跟着留了出来。萧南笙瞳孔放大，眼中一片震惊。

        她无措地看着妇女。

        那妇女回过头来，温婉清丽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温柔。她最近露出一抹淡笑，语调温和：“笙笙，妈妈爱你。”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萧南笙的脸颊。然而，萧南笙离她太远了。

        妈妈！？萧南笙心里警鸣响起，诧异地看着妇女。她抬眼看过去，妇女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为泡影。

        她伸出手，梦境被打破。

        萧南猛然从梦中惊醒。她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发现全部浸湿。梦境残留的感觉还在。

        下一秒，萧南笙仿佛进入时空机，掉传到下一个梦境。

        “笙笙，慢点跑！”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追赶这一个手提着风筝的少女。

        少女拿着一个彩色的风筝，开心地在草坪上放着。她手里不停摇晃着风筝的线，回头看着妇女，笑道：“妈咪，你快来！”

        萧南笙看出，那是十岁的自己的模样。

        少女笑容灿烂，犹如太阳。

        萧南笙看愣了一下。要知道，十岁那年，正是她如覆薄冰的时候，她可笑不出来。

        萧南笙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她拍打着自己，想要出梦境。

        下一秒，她跳转到另一个时空。

        少年高高在上，眉眼弯弯：“喂，小丫头，你叫什么？”

        小少女不理他，自己走自己的路。心里却厌烦极了他。

        她向来喜静，这少年这两天说的话比她这八年来说的话还多！这人是话卡子吗？

        小少女清冷的眼眸染上几分羞恼，看不上可爱极了。少年很顽劣，他勾了勾唇，捏了捏她那软软糯糯的脸颊。

        少年吹了吹口哨，顽劣地笑道：“小丫头，我把你带回去当童养媳，好不好？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小少女冷冷瞥了少年一眼，简直懒得理他，嘴皮都没舍得动一下。

        小少女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也丝毫不嫌脏。

        少年在她旁边坐下。小少女没看他，因为她知道，少年只会说，不会真的做什么。

        再者，她也不一定打不过他。

        小少女是狼森带大的，性格跟狼森却一点都不像，却唯独将狼森的狠学了十成十。

        小少女眼底一片清寒，犹如千年不霜。

        那一年，少年不太明白小少女为何那么冷淡，后来知道后，少年心疼死她了。

        少年眼中映出她的样子，十分认真地说：“小丫头，我们会苦尽甘来的。”

        小少女愣了一下，别过脸去。

        萧南笙再次从梦中，此时已不再是梦。

        她能感觉到自己回魂了。

        萧南笙闭上眼睛，神情染上一丝哀伤。

        温北，苦未尽，甘未来。

        但我想你了。

        这是第一次，萧南笙梦见那个少年。

        他还是跟记忆中那般干净洒脱。哪怕，有时候少年紧皱着眉头，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她还是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哪怕，他手上沾染鲜血。哪怕，他不是好人。

        但她仍然觉得他那双手干净极了。

        不像她那双手，杀了很多人……

        萧南笙回忆最后一次见少年——那是少年说带她离开，她第一次同意离开的行为，但离开的时间不到一天，她就被发现了。

        “走啊！”小少女摔倒在地，看着少年回头，她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

        身后一群人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短刀。刀上沾着血。

        少年毫无犹豫地回头，背起了小少女。

        小少女被他的行为愣了一下，她回头看着那些追来的人，拼命地捶着少年的背，“你放下我，自己走！”

        少年冷声道：“少说废话，我既已经承诺你要保护你，就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少年背着她，健步如飞，一步也不敢停下。他踏入丛林里，高大的树木错综复杂地排列，脚下泥路滑溜，野草刺根。少年走的又快又稳。

        身后是一群杀手，犹如鬼火狐鸣，夺人鬼魂。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悄然无息。林中栖息的鸟儿们，一听到动静，惊弓之鸟奋起直飞，扑煽着翅膀惊恐万状地逃跑，惊鸟声响彻云霄。

        月亮被黑沉的乌云遮蔽，森林中乌漆麻黑。

        少年背着她，体力渐渐透支，他咬着牙奋力往前跑，却不肯放下她。

        小少女看着他的侧脸，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

        这是第一次，她那么坚定地被一个人选择。在生死存亡之际，少年真的从未想要放弃她。一句“我保护你”他就真的用生命去保护她。

        小少女停止躁动，很快平静下来。她看着前方一片乌黑的路。

        小少女开口：“你放下我，我跟你一起跑。”

        风声掠过耳边，少年听见少女在他耳边说：“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少年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小少女趁机从他背上跳下来。小少女拉着他的手，一起向前冲。

        月光冲破云层，撒下一缕圣洁的光芒，洒在小少女的脸上。他第一次看见，小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笑，温婉动人，可爱有余。

        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一种幻觉——小少女带着他私奔。

        然而，好景不长。小少女和少年被逼到悬崖边上。

        吴天带着人围住了他们。

        小少女将身躯挡在少年前面，她知道，狼森不会真的要杀了她，只是要将她抓回去，恐吓她。她可是他找了几千个实验品中唯一一个成功品，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她的。

        可她，到底低估了狼森的狠心。狼森是宁可杀了她，重新培养一个杀手，也不会让她离开。

        “砰砰砰”吴天手一弯下，枪声随之响起。

        少年抱住她，两人双双落地。少年抱着她在地上打滚，枪声落在地板上。尘土飞扬。

        少年紧紧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

        最后，到了悬崖边上，少年不慎滚落下去，最后时刻，他将怀中的小少女堆出去。

        自己落入万丈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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