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静

黎析在主卧的找到那几只袋子的，这只蜘蛛，还真把这里当他的房间了呀！

        黎析将衣服一一挂了起来，指着那几件衣服道：“这都是你的衣服，别看款式简单，可贵了，你记得离开的时候把钱还我！”

        奈落挑了挑眉，“我没有钱！”

        “那去挣啊，你手长脚长的难道要依附我一个女人而活！”黎析从剩下的一只袋子里拿出7条内裤，每条都是独立包装的，零售价199，无菌第一次穿免洗。

        这金姐可真会挑。

        “喏。”黎析拿出一条黑色的放到奈落手上。

        “这是什么？”奈落看着掌心方方正正的一只袋子里装着一块被折得方方正正的布料。

        “内裤。”黎析一本正经地对奈落说道，奈落疑惑地眯了下眼睛，黎析想起昨晚这家伙的内裤好像是日本相扑选手那种兜裆裤，也不知道是妖怪的社会进步太慢还是这个家伙来自哪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而且穿着着和服，可能还是个小太阳妖怪。

        “就是保护你的隐私部位的地方。”黎析觉得自己是在给小蜘蛛上生理课，她余光看向奈落的裆部，表示就是那个隐私部位。

        “哦。”奈落微微点头，“晚上穿什么？”

        作为一只考究的妖怪，他要为自己争取更加舒适的生活条件。

        “蜘蛛不是变温动物嘛？或许你可以自动调节体温来适应周围的温度。”黎析摊手，身为一名科学老师，这个她很懂。

        “那我又何必穿这个内裤呢？”奈落不懂黎析口中的变温动物还有什么自动调节，他只觉得是黎析太小气不肯给他置办一身衣服。

        在他那个时代，只有伴侣间和家人间才会互送衣服吧，而且贴身衣服之类的，显然是过于亲密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黎析，百妖呐喊，胸腔波动。

        “你现在是个人的形态，要知道礼义廉耻，你不穿内裤跟裸奔一样，我是个女的诶，你是只男蜘蛛，稍微注意一下好嘛？”黎析突然明白奈落今天的举动，合着他不知道礼义廉耻的事啊，跟她如此暧昧估计只是小蜘蛛觉得逗她有趣。

        真是无聊。

        “那我觉得我需要一件睡衣或者内衣，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不和情理。”奈落向来是个脑子活络，嘴巴精巧的妖怪，自诩应变能力强的黎析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黎析张张嘴，好吧，说不过，她认命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衣柜跟前，找找自己有什么中性风的大版t，给他当睡衣。

        挖出一件纯白色的，中间有个草莓冰淇淋的图案，黎析抖了抖，闻了闻，挺大的，也没有异味，就赏给小蜘蛛了。

        衣服扔到奈落怀里，奈落轻轻一闻，木质衣柜的木头味夹杂着很清冽的香味，奈落一闻就知道，是黎析的味道。

        他没有味觉，他并不靠食物来获取营养，但他有嗅觉，他很喜欢那股子若有若无清冽的香味。

        “你穿过了？”

        “嗷，”黎析叉腰，仰头道；“你该还嫌弃我的衣服吧!”

        奈落不语，黎析见下午明显没什么暴力倾向的奈落，有了些脾气了起来，“哼，我没嫌弃你穿我的衣服已经很不错了！还没什么人穿过我衣服呢！”

        “啪”！

        空荡阴暗的胸腔里生出一个亮晶晶的水泡，被轻易戳破了，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小蜘蛛，你这眼睛是能变幻的是吧，有其他人来能变幻成黑色嘛？跟金姐来是一样的状态，今天小慧慧还看到你妖怪的模样，你说她万一告诉楼下大哥，楼下大哥信了，找个驱妖师过来，诶，你知道那些江湖道士都身怀绝技，万一你嗝屁了，我就会很难过。”因为这样就没人还她钱了。

        黎析聪明地没说后面句话，白天的教训，这小蜘蛛喜欢别人说他好话，不能对他流露出不满，否则他就要掐脖子。

        “啪啪”！

        又是两个晶莹的水泡破裂。

        “不会，我对那个丫头下了遗忘咒，她只会记住我让她记住的东西。”奈落柔和地看着一直盯着他的黎析。

        “有副作用嘛？”黎析皱皱眉头。

        “我去！这玩意要是实施在我的课堂那我们班的孩子各个能上清华北大了！”黎析惊讶道，迎着目光异常柔和的奈落道：“小蜘蛛！你好厉害!这个能教我吗？我就不收你这些昂贵衣服的前了！”

        黎析一把抓过奈落的胳膊，要是上完课课学生施咒语，什么八万三，她要是被评年终效绩第一，可不止一个八万三！

        果然，老天爷把这只小蜘蛛送到她跟前是有原因的，是来拯救效绩倒数的她！

        “啪啪啪”！

        水泡响个没完。

        像只交响乐曲。

        黎析看着那件大概能遮住她1/2大腿的大阪t却只堪堪遮住奈落的屁股下一点点，冰淇淋纯棉短袖下晃悠着两条又白长的腿，有点搞笑。

        她强忍住笑意，将吹风机递到奈落手中，“吹头发去吧，你这么长的头发估计能吹个半个钟头。”

        “不会。”奈落没接那个像极了下午那个粉色小猪的铁疙瘩，两只手背到身后去，红眼幽幽看着矮他一个头的黎析。

        “你是少爷嘛？这点事都不会做？难道要我给你吹！”黎析拽过奈落的手，将珠光色的吹风机放在他手上，“你把这个头插在沙发旁的插座上，按一下这个，第一档风小一点，依次往上是中风，大风，还有热风，areyouok”

        黎析看着泛着洗澡过后水汽的红眼睛，雾蒙蒙的，完全没了初见的凌冽和戾气。

        像只红眼兔子。

        皮肤这么白，眼睛是红的。

        不是兔子精可惜了。

        “你给我吹一次我就知道了。”奈落反手抓住黎析的手，将吹风机塞回她手上，眼看黎析眉头紧皱又要吐露出什么拒绝的话，奈落率先开口，“我只是一只法力尽失的蜘蛛精，这些玩意儿对我来说太难学了。”

        黎析撇嘴，挣脱开奈落那只紧攥着她手腕不放的手，无奈道：“欠你的！”

        降噪离子吹风机的声音不大，黎析的手指顺着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真是密得不见发缝。

        这么多头发为什么长在一只蜘蛛头上，不长在她这个快被学生烦秃头的卑微女社畜上。

        奈落半眯这眼，吹风机的热风吹得他整个脑袋都热乎乎的，隔着厚厚的头发那细微的触感，像是有人轻拽着蛛丝，让他的身心飘荡在葱绿的森林中，酥酥麻麻，舒服得让他想靠在在那个香软的怀抱中酣睡。

        鬼蜘蛛的声音透过虚妄的泥潭，轻蔑的声音缥缈着，“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奈落。”

        吹风机声骤停，黎析跪坐在沙发上，按住奈落的头顶，木梳舒畅地从发顶一直划向发尾。

        温热的手指擦过苍白的脸颊撩起几缕碎发，别到他耳朵后。

        收起吹风机，黎析拍了拍奈落的肩膀，“tony黎的服务还满意吧？蛛生一次哦！”

        奈落平视着那张笑盈盈的面孔，咧嘴，“谢谢，黎析。”

        乌发红唇，皮肤胜雪，如此精致的一张脸对着她微笑道谢，黎析不由得老脸一红，“没事~”

        会说谢谢了，是她教导有方。

        突然膨胀的成就感让她繁重的身体都轻快了起来。

        换回了大床睡的夜晚，黎析内心格外舒畅，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玩会儿手机，刷到一个欧美帅哥，咧着嘴，重复播放了三四遍。

        月光透过窗户打在衣柜一角，照在一只紫色花纹的蜘蛛上，蜘蛛挪动着圆鼓鼓的身子，朝暗处爬去。

        黎析打了个哈欠，大早上被奈落掐醒，现在才11点就有了困意。

        转了个身，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扯了扯杏色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脸朝着窗户，背对着衣柜。

        可能是睡前视频太香了，床上渐渐传来轻缓的呼吸声。

        一直蛰伏在暗处的蜘蛛试探地伸出一直脚，挪动了几步，完全暴露在月亮的光斑之下。

        黑色的蛛身上紫色的花纹愈发浓重，闪着奇异的紫色光。

        蜘蛛没有过多停留，飞快地爬向他的目标。

        错落的光斑下，蜘蛛的身影时隐时现，悄然爬上床头，穿过褐色的头发，蜘蛛的脚轻触着洁白纤细的脖颈，停留片刻，轻盈地爬上脖颈。

        “什么东西”

        蜘蛛瞬间停住脚步。

        柔软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无意识地伸向自己的脖颈，挠了挠，又缩了回去。

        待呼吸逐渐平缓，掩藏在耳朵后的小蜘蛛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缺了一角的月亮悄然挪动了一下位置，透过薄如蝉翼的灰色云雾，尽数将皎洁的光辉洒向沉睡的脸庞，错落的发丝在雪白的脖颈处投下纵横错杂的线条。

        蜘蛛微微转动自己的头部，两根利牙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紫色光，一下埋入脖颈那处娇嫩而脆弱的肌肤。

        黎析十分欣慰地看着阳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晾着她和他自己的衣服，总算没白养，教一遍就会了，好好培养，就等于家中多了一个保姆。

        请一个保姆一个月要1万出头，按照小蜘蛛的花销，他得干6个月才能赎身，呃，不对，是还他欠的钱。

        照理来说黎析也不应该这般小气，但随便一件衣服她可以送，但未不辜负他的美貌，黎析未经他允许买了出大血买了这么些劳什子，又不真叫他出去打工，家里干点杂活，帮她分担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黎析看到小蜘蛛从洗衣桶里拿出她的杏色的bra，好奇地放在眼前看着，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达咩达咩！”黎析一个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鞋都没穿就跑向阳光正好的阳台，一把夺过自己的bra，抖了抖，垫脚挂在晾衣夹上。

        奈落看着缓慢晃悠着，那根带子差点碰到他的发顶的奇怪玩意儿，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叉腰的黎析。

        “这是女士内衣，我的内衣裤还是我自己来晾吧！”黎析迎着奈落炽热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假装镇定。

        这只蜘蛛的目光怎么比外头的太阳还烫。

        “内裤，”奈落看向一旁的衣桶，弯腰，两只夹着一条蕾丝嫩黄色的小内内，十分认真地看着一脸窘迫地都快滴出血的黎析道：“这个嘛！为什么你的比我小这么多？”

        黎析羞愧闭眼，一把夺过，挂了上去，她真昏头了，让他晾衣服。

        “你这么大只，理应穿的比我大。”就像要回答学生一些无营养的问题一般，黎析随便应付道。

        “哦。”奈落颇有好学生的样子，仿佛解开了什么难题一般，认真地点点头。

        “．．．．．．”

        黎析第一次认为过于认真的学生也不太好。

        点了个外卖，只给奈落的，一只叫花鸡。

        黎析在门口穿着鞋，对着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奈落道：“给你点了外卖，趁热吃了吧，我出去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奈落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红色的眸子印出黎析有些错愕的目光。

        随及她就笑了，黎析伸手拍了拍奈落的胳膊，“真是没白养你，还知道等我回家了！你好好看家，我去我爸妈那一趟，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你别开门就好，真有及时都是直接打我电话的人。”黎析低头看了琰手机，已经是下午2点了，“晚上回来，给你带点吃的回来吧，你可别再生吃那些小动物了！”

        小蜘蛛才那么点，怎么吞得下那些东西？

        真是奇怪的物种。

        交代好各项事宜，黎析又觉得缺点什么。

        直到看到自己手里的手机才意识到，应该给小蜘蛛一只手机的，在这个科技时代，这个玩意可比那些昂贵的衣服有用多了，现在是没钱了，这个月发工资了把自己手上的手机给小蜘蛛，自己再买个某苹果最新款好了。

        房门被关上，原本充满声音的偌大屋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奈落踱步来到阳台，看到熟悉的女人消失在视野内才逐渐收回目光，他缓缓伸开手。苍白的掌心在太阳底下衍生出一根紫色的细线，像利刃的刃影一般划过天空，消失在女人消失的那个转角口。

        诡异的紫色细线在手心收拢的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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