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傻

　　自穆因带着两个孩子住在祈神殿，已经过去了一个甲子。两个孩子刚刚成年，出落的亭亭玉立。穆因给姐姐取名子规，妹妹子鸢，从穆姓。

　　穆子鸢一如既往的，苦练功法，也是依旧施展不出一丝丝的法力。姐姐子规早已掌握惊霄宗大半功法，拥有更多闲暇时光。

　　“子规，又在看书了。”穆因走到穆子规身边，温柔的斟了杯茶。

　　穆子规把书塞进父亲的手中，撒娇的说：“父亲，我看的眼睛疼了，您念给我听！”

　　穆子规静静地听着，那是一本讲述外面世界的书。她从来没出过祈神殿，父亲不准，外面的人也不会来。父亲告诉她，她和妹妹是圣女，要保持神秘和神圣。

　　“咚咚咚”

　　是祈神殿门方向传过来的！是谁在敲门？

　　“父亲，我去开门！”穆子规高兴的跳了起来。她活了一个甲子，除了父亲和妹妹，从未见过任何人或者妖。甚至有时候，她希望见到书中描写的鬼，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了。

　　门口只有一张纸。

　　“二位圣女现应成年，请穆大人带二位圣女，到万羽祭坛收受法器。

　　大祭司”

　　穆因这才想起来，惊霄宗孩子成年，都是要分门修炼的，还要选适合自己并且趁手的兵刃。

　　这可让穆因犯了难，子规确是天才无疑，可子鸢一丝法力也施展不出，如何应对分门测试。而且…子鸢心智似有一些不全。不过这正中穆因下怀，他岂是安于平淡之人，这计划未免流于俗套，不过是最有用的。

　　穆子规换上最喜欢的衣服，精心的在头上插了朵纯白的花。又拉着妹妹梳妆打扮才出了门。

　　惊霄宗中独特的云花开的正盛，一从一从如皎月般洁白恬静。穆子规端着圣女的架子，步步从容，心里却乐开了花。子鸢倒是不拘礼节，左瞧右看，好一副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

　　天下万羽，皆归惊霄。

　　这成年礼是何等盛事，往来不乏天资卓越的奇才，玉骨冰肌的美人。对比这二位圣女也失去了颜色。可备受瞩目的同时，穆子规发现，他们的目光并不是仰慕，而是厌恶。

　　自出了祈神殿大门，就被不怀好意的看着。所有人都退避十五步，到足够远的距离。脸上那份神情也不是避让圣女那份尊位，倒像躲着这个移动的不详承载体。

　　这让穆子规很不舒服。

　　一向没心没肺又没脑的穆子鸢也看得出来，处境的尴尬。所有人都停了正在做的事，死死的盯着她们，小声的念叨着什么“不详，该死”。她觉得外面其实没有多好，快步上前，扯住了姐姐的衣角。

　　穆子规觉得，到祭坛不过千步，竟走的前所未有的困难。

　　穆因慢悠悠的跟在身后，眯着眼睛，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样子。其实心里高兴着呢，现在子规和子鸢的反应，就是他想要达到的。不过这只是个铺垫，高潮还没到呢。

　　收受法器，不过就是挑选一趁手兵刃。而到手的兵刃只是空壳，只有一形，需要主人自己修行炼化，方才是谓法器。

　　受选自是从圣女开始，排的越往前得到的越好。穆子规双手交叉于胸前，食指微翘，默念了一段法咒。一柄通体雪白，寒气袭人的剑震颤着飞了起来。

　　“那把剑是……听云！”

　　“她被听云选中了！”

　　四周嘈杂了起来，听云剑是初代宗主炼化的法器，宗主飞升成神后把听云留在凡世。“得到听云的认可，便可继任宗主之位。”这是初代宗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历来有人觊觎听云，可百代更迭都无人征服听云。

　　可是到了穆子鸢，她无论如何施展不出半分法力，没办法挑选法器。

　　“真是姐姐天才，妹妹蠢材啊。”

　　“可不是，姐姐多风光，妹妹多凄惨啊。”

　　“诶，你们觉不觉得她有点傻啊。”

　　“谁知道了，傻子怎么能做圣女啊。惊霄宗门槛太低了吧。”

　　穆子鸢傻傻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就没有法力，现在又面临诸多指责和辱骂。她这辈子除了父亲和姐姐以外没面对过别人，她着急的攥住衣服，跺着脚，眼泪也流了出来。

　　一道白光掠过，斩断了一多嘴之人的发冠，是听云剑气。“住嘴，尔等鼠辈，胆敢污蔑圣女。”

　　本就对圣女敌意十足的众妖，纷纷施展法术，准备一战。穆因示意祭司不要阻拦，任由事态发展，年轻一辈的事需要自己决断，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穆子鸢泪眼婆娑，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姐姐，妖生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还要姐姐护着。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什么狗屁圣女，不就是俩孤儿嘛。”

　　就这一句，引出了无数句的辱骂。穆子规也听出个大概来。姐妹俩被排斥，是因为天神父母给的力量过于强大，被认为可以引来灾祸。可是……养父穆因从来没告诉过她这些。

　　她正愣在那，理那些理不清的思绪，就听见妹妹子鸢喊了一声小心，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用身体去挡飞来的火球。

　　火球差一点落在穆子鸢身上时，所有的法器都在此时震颤，她的身上放出金光，将火球抵消。然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妹妹！妹妹！”穆子规抱着妹妹，冲出祭坛往药师宫跑去。

　　众妖只有叫嚣的本事，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啊，都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虽然出了这事，祭典还是要继续，圣女被袭也就搁置下来，没人追究了。

　　穆子鸢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穆因焦急的站起身又坐下去，手里摆弄着一个茶杯。穆子规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期待她醒过来。

　　“圣女，小圣女无恙，只是受了刺激，休息一阵就可以恢复。”说完，老药师三步并两步，退了下去。

　　穆子规脸色一沉，望向养父穆因。“父亲，你一直都在骗我们，明明是父亲母亲抛下了我们。”

　　穆因长吁一口气，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子规，当年你母亲爱上了引她飞升的天神凤凰，才有了你们俩。你母亲没有带走你们，神的孩子又过于强大会带来更多的劫难。有个小丫鬟偷偷带走你俩……”穆因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出来。

　　“然后呢？”

　　“你的妹妹受到了伤害，心智受损，施展不出法力又变得特别笨。刚才她法力的爆发是因为受到了外界刺激，为了自保的条件反射。”

　　此时的穆子鸢，正缠于梦境之中，无数的人抛出火球砸在身上，姐姐为了护住她也被打成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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