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疗室日常（上）

奈特先继续之前的话题:“你需要挑选一只军雌，作为你的主要监护虫。”

        湛利反问:“监护虫？”

        奈特说:“对，保护雄虫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必须有一个总负责虫。他负责妥善照顾到你生活的所有方面，并履行协会为你制定的生活方案。”

        湛利听了后觉得，如果是那种听他命令的生活顾问，他倒可以接受。如果是管制他的，直接免谈。

        奈特大概也从他那声带有反感情绪的反问句听出来了，笑了一声:“看来你是只自我的虫，不受控制。放心，生活方案是基于每一只雄虫的个体情况，为让他过上健康和有益的生活而制定，属于中上级标准。”

        湛利:“最低标准？”

        奈特回他:“底线标准是保证身体健康，有精神力者熟练掌握精神力的运用，结婚生育。每一只科利星的雄虫都要达到这三点。”

        湛利说话声优雅并带有轻微磁性:“达不到会怎样？”

        奈特微笑:“按照联邦法律，强制执行。”

        那就有意思了。湛利不想结婚。

        没有感情结什么婚？

        湛利表情上不动声色。

        奈特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继续下去:“军雌不要从平民里挑，他们的底细协会不清楚，做事靠谱与否不放心。挑在职军雌。你刚苏醒，协会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虫选。”

        湛利:“所有的在职军雌都可以？”

        奈特:“基本上是。”

        湛利:“我清楚了。”

        奈特说：“我来之前不知道你失忆了，一无所知。所以你可以现在就在我身后的军雌里暂时挑一只，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湛利扫量一周他身后的军雌。明明都是同一种生物，怎么这些虫的脸全看上去表情严正到凝固机械，像一块木板，让他顿时完全没有沟通的欲/望。

        摆一只他不想跟其说话的虫在旁边，反而有种碍事的感觉。

        湛利说：“没必要吧，我问这里穿白衣服的几只军雌也可以。”

        奈特点点头，“也行”，完成引导生活的基本任务后，他说明真正的来意:“雄虫可以只完成底线标准，但协会高层希望你能积极一些。如果你同意按照我们理想的方式被培养，协会有意愿让你加入管理层。”

        湛利不给出确切结果，只说：“我考虑一下。”

        奈特：“高层不要求你立刻回答，有了决定再联系协会。当然尽快最好。”

        湛利：“嗯。”

        奈特又问了他一些有没有别的需求之类的问题。关于生活上的，湛利说暂时没想好。

        最后湛利提了一件事：“伤到我的那只军雌，我认为他判得太重，写了一封信寄往协会，提议免罪。请你们尽快处理。”

        奈特诧异地看他一眼：“判重了？”，他似乎有点无法接受，语气忽然激烈起来：“你知不知道这已经是相当轻的结果了。”

        对方这个态度令湛利心感不爽，俊美的眉微微蹙起。

        奈特扫量到他的表情，注意到自己失态，平息了下生气的情绪：“算了。我忘记你失忆了，你不了解雄虫的珍贵性和法律规定。”

        湛利按性情从来不是服软的主，但他坐了多年王位，懂得审时度势。

        这只雄虫权力很大，对他也算客气，初来乍到没必要招惹是非。

        湛利有意识地将语气控制在客气与平静的状态，说：“我知道。有虫告诉过我这里的基本情况。在那之后我的意见不变，请你们尽快处理。”

        要不是德尔斐说过优待他，换成是别的雄虫，奈特刚才就直接跟他发火吵了。

        对方坚持这样，奈特强迫自己头脑冷静下来，最后只是说：“我了解了。管理层会重视你的意见，商量后尽快给你结果。”

        湛利表面上客气而疏离一句：“谢谢。”

        雄虫协会达成任务后离开了。

        他们走后，湛利拿起“个人终端”摆弄几下，没看出来这东西怎么用。这时，艾维斯回到医疗室。

        几个军雌跟在他身后，搬进一张崭新奢侈的床，放置在医疗室的另一半宽阔空间。他摸过这张床，是商城里最柔软的才买回来。

        艾维斯走到湛利面前单膝跪地：“殿下，请您挪动位置。”

        面前军雌的表情同样一本正经，但不知道是否他生得清冷俊美的缘故，看起来生动得很，不像一块干巴巴的木板。

        湛利瞥见军雌伸出一条白皙而笔直修长的手臂，有些不解地问：“这样的姿势是？”

        艾维斯恭敬地回答：“我扶您过去。”

        湛利觉得有些离谱，这才几步路啊。

        艾维斯见雄子迟迟没有动作，微感疑惑地仰头问：“您是身体不舒服，需要我抱您过去吗？”

        抱。抱过去。

        湛利美貌清秀的脸差点变色，他果断而清楚的年轻男声说：“没有不舒服。”，沉默一会，“扶我过去。”

        两个不能接受的选择里，选一个相对能接受的。

        湛利把雪白修长的右手放到对方的手上，经过一段极短的距离，被拥扶着坐到另一张床上。

        湛利一坐上去接触到床面，就明显感觉比之前那张更柔软，勉强凑合吧，至少躺着不会那么难受了。

        除了这张床，艾维斯还带回来一包装袋别的生活用品。既然雄子对床都不满意，原先的毛巾之类的东西，雄子可能也用不了，他于是全部去商场换了价位最昂贵、用料最优质、质量最上乘的。

        艾维斯把一切布置好后，需要再次跪回去。

        这时湛利拿起那个环状的东西，打断了对方的举动，问他：“将军，这个东西怎么用？”

        现在湛利对陌生事物有什么不懂的，都直接问艾维斯了。对方是坐军政高位的人，比起医疗虫员，肯定是艾维斯对他将要生活的新世界方方面面都更熟悉了解。

        有的问，湛利干嘛不问眼光最广最深的那个人。

        雄子的话就是命令，艾维斯只好去为雄子解释疑难问题。他也愿意为这位雄子解答。军雌说话简洁清晰，没有一句废话，很快就教会了湛利怎样使用终端的基本功能。

        湛利打开终端载入的身份账号信息，注册时间有1023年了，看来雄虫协会是把那只被他冒名顶替的雄虫的账号直接给了他。

        湛利有一个名词没见过，问艾维斯：“[科利余额]，后面跟着一长串数字，这是什么数值？”

        艾维斯回答：“殿下，这是您的财产数额。”

        湛利瞄了一遍，1后面十个零。

        “这样是多是少？”湛利不大清楚他们这里的货币的价值高低。

        同样的数字可以是很多财富，也可以是一般水平。

        艾维斯为他解释：“非常高了。雄子的私人财产是由政府拨款的。”只要不过度挥霍，一般虫都使用不完。

        湛利明白，他不用工作。

        对于这一点上辈子辛苦到死的他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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