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苏晚的动作很干脆，也很出乎人的意料。

        在沈婉烟、顾紫妍惊愕的目光里，苏晚的手重重挥下，“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开。

        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苏晚用了不小的力气，小手火辣辣的疼。

        顾析宸的脸微微偏移了些，白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手掌印，他的目光骇人极了。

        “苏晚！”顾析宸冷冷地低喝。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苏晚目光微颤，眼眶都红了，却倔强地与他对峙着。

        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但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如果你早上同意和我离婚，我就不会看到你抱着沈婉烟，你也不用挨这一巴掌，是不是？”

        顾析宸眼里像是藏着刀，一刀一刀的，刮得苏晚脸色惨白，“婉烟受惊，我安慰她怎么不行？苏晚，你的礼仪教养呢？该有的风度呢？现在的你，就知道争风吃醋，实在让人厌烦！”

        苏晚终究憋不住，泪珠儿挤满了眼眶，胸口像是破了个洞，鲜血淋淋的，冰冷的风直往里面灌。

        顾析宸手指微顿，握拳收紧了些。

        他的话是不是重了些？

        在他准备放软些态度时，沈婉烟却开口了，柔软的语气微含着责备：“晚晚，我和析宸真的只是朋友，但你再生气，也不应该当众动手。”

        她意有所指，看向了门口。

        浪漫海岸原本就是上流社会的游乐场，现在聚在门口看好戏的，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顾析宸皱眉，锐利的视线冷冰冰射去，让门口的人脸色不自然，纷纷散开。

        他看着泪眼汪汪的苏晚，有点头疼起来，语气柔和了些：“苏晚，别闹了，回去。”

        都打了他一巴掌，委屈什么，她还不满足吗？

        报完警的沈默然正好回来，看到了倔强站着、微微颤抖的苏晚。

        苏晚的脸色太苍白，泪渍挂在睫毛上。

        沈默然伸出了手，圆溜溜的糖果躺在掌心，他的嗓音略显温意：“你喜欢的芒果口味。”

        “谢谢。”苏晚愕然了会，勉强朝他晚笑。

        她从他手里拿出糖果，剥开包装纸，喂入自己的小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口腔。

        苏晚蓦然泪流满面。

        在她八岁那年，顾析宸也给了她糖果，带给她温暖与安全感，但在十六年后，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怎么哭了呢？”沈默启语气轻柔，端着苏晚的下巴，给她温柔地擦着脸上的泪。

        细致，充满着怜惜与柔情。

        苏晚怔了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她的表情呆萌，娇憨惹人疼。

        画面过于唯美。

        顾析宸看着，脑海里倏然蹦出苏晚回他的五个字短信——约会中，勿扰！

        他的气息有了点浮躁。

        苏晚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他只是和朋友聚会，而她却和男人约会！

        “哭了就不漂亮了，要笑才好看。”沈默启眨眨眼，故意做出了个苦瓜脸，表情哀怨，眼里却带笑，“你看，天天这样，好看吗？”

        那模样实在搞怪，苏晚破涕为笑，眼里的泪花亮晶晶的。

        “我们走吧。”她一点也不想再呆下去。

        沈默启乖乖点头，笑意如山花漫开，献宝贝似的问：“是去放风筝，还是去游泳？”

        苏晚摇了摇头，“我不想留下。”

        她看向了顾析宸，心尖颤了颤，又酸又涩。

        “要走的不是你。”沈默然平静地走向顾析宸三人，眉目冷肃，语气很公式化，“三位是目击者，请同我去公安局做笔录。”

        被这样搅闹，苏晚也没了心思玩，只想立刻回家，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发泄。

        情绪得不到宣泄，会憋出病来的。

        苏晚转身准备离开，恰好瞥见更衣室里的场景，瞳孔猛地瞪大，小脸更加白了。

        那人开膛破肚，被挂在墙上，血液干涸，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在他的旁边，画了一朵黑色的罂粟花。

        审判！

        苏晚也看过新闻报道。

        在警界，“审判”鼎鼎有名，是唯一不知任何身份信息的罪犯，被评为天才犯罪学家。

        “别看。”沈默然挡在苏晚面前，又看向沈默启，“做好出入登记，你先送她们回去。”

        苏晚摇了摇头，情绪稳定了下去，“如果是‘审判’，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不用怕的。”

        沈婉烟指尖微抖，眼里有了几分躲闪。

        她像是有点冷，忍不住抱紧顾析宸的手臂。

        “婉烟？”顾析宸轻声呵护，看沈婉烟脸色苍白，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别怕，我在。”

        唐晴脱口而出：“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沈小姐才会害怕啊？”

        她顶着来自顾析宸的压力，眉飞色舞的，“我们问心无愧、遵纪守法，才不怕‘审判’。”

        “我没有。”沈婉烟定了定神，神色自若。

        *

        抵达顾家，沈默启停下了车，苏晚靠在唐晴的肩上，脸蛋恢复了正常的粉霞。

        “晚晚，我陪陪你吧？”唐晴不放心。

        苏晚却拒绝了，勉强笑了笑，“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你不开心了，想找人聊天，记得打我的电话。”沈默启笑意甜腻，如春风般温暖纯善，“不要一个人偷偷哭哦！”

        他往口袋里摸，掏出一颗糖果，笑得眼弯弯的，“我和希今天的糖果，都给了你。”

        “你们都带糖啊？”苏晚忍不住笑。

        沈默启笑得轻松自然：“小时候捡到一颗糖果，我和希一人舔了口，但失主找来了，那是个壮硕的大孩子，我们挨了顿打，糖也没了。等我们有钱后，每天就会给对方一颗糖。”

        苏晚微微动容。

        她吩咐司机送沈默启回去，至于唐晴，会有唐家的司机接送。

        三人分别。

        苏晚先去了浴室，懒懒地躺在浴缸里，控制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直到皮肤都泡皱了，她才出来，屋外嘈杂的声音令她皱眉。

        声音有点熟悉。

        苏晚呆了半晌，耳朵里像有尖锐的叫喊，刺得耳膜生疼生疼的。

        她打开门，站在楼道上，望向一楼的客厅。

        顾析宸把沈婉烟带回了家。

        那是属于她和他的婚房！

        晚晚：感天动地，我终于要摔跤了！

        顾渣：忽然感觉寒气从脚心直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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