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自高空坠下，无怨亦无悔

“【极品鲸灵泉涌】居然还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吗？！”
  “那头白鲸！”
  饶是鸠虎，此时此刻眼底也显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贪婪。
  这样看来，极品鲸灵泉涌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那头白鲸他志在必得！
  “洛小兄弟，看起来运气似乎站在你那边啊。”
  “不过，那头白鲸能用泉涌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如果你还想救她们的话，我们的交易还得继续。”鸠虎再次将枪口对准了那些女孩。
  “一枪，换一人。”
  “什么？！”
  莫小雨震惊地回过头：“飞白哥哥，你……”
  洛飞白平静地笑了笑，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走到她的身前。
  “小雨，躲远一些，小心伤到。”
  “飞白哥哥！”莫小雨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再受伤了！你要是出事，那些家伙不可能放过我们和小小白！你不要相信他们！”
  是啊。
  女孩的话语，少年当然明白。
  但此时此刻，他早已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些女孩已经用生命诠释了属于南坡人的骄傲，既然如此，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一定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来吧。”
  “好！”
  鸠虎正要抬手，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躯从背后猛然被撞了一下，整个人趔趄一瞬，手里的枪便被抢了过去。
  “都别过来！”
  披头散发的女人死死攥紧手里的枪械，她拼命喘着气，用枪对准了虎鲸帮的成员。
  “你们全都滚开！离孩子们远点！”
  见状，鸠虎面颊抽搐，怒喝：“贱女人，你找死吗？！”
  “死……”
  安生双手颤抖着，她死死咬住牙关。
  “是啊，我早该死了，在你们打死我丈夫的时候，我就该随他一起走的！”
  “可我拼命活了下来，就是为了要从你们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来，为我丈夫报仇雪恨！”
  “现在，把所有孩子都放了！要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他！”
  女人将枪举起，对准了鸠虎。虎鲸帮的成员顿时迟疑起来，那些女孩抓住机会，迅速挣脱了他们的控制，聚拢在女人的身后。
  可就在这时，鸠虎身后，那名冷面男子陡然冲了出来，劈手就要将枪夺回。
  安生大声尖叫，她猛地叩动扳机，但手里的枪械却并未发射子弹，女人在一瞬间便被那冲上去的冷面男人一脚踹倒，跌落在穹顶边缘，再也站不起来了。
  “安姨姨！”石头和阿虎急忙将她扶住。
  “天真的女人。”
  冷面男子举起枪，缓缓按下保险，那澎湃的粒子流在枪身迅速汇聚。
  “去陪你那愚蠢的丈夫吧。”
  “獠翼，住手！”
  鸠虎陡然伸手拦住他，回头朝着下方的少年笑道：“可不能让洛小兄弟失望，这条命，还有价值呢。”
  但就在这时，倒在穹顶边缘的女人猛然回头，冲着洛飞白大吼道：“洛飞白！”
  “不要再为我……为我们做无畏的牺牲！”
  “南坡人没有怕死的！”
  “你若死去，我也绝不会独活！”
  “我安生来到这里，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你若有能力，便杀了他们！为我们，为南坡人报仇！”
  “你听见了吗？！洛飞白！”
  说完，她推开身旁的孩子，回眸哀伤地注视着她们。
  “对不起，安姨没用，护不住你们，又连累了飞白受苦。”
  “这一次，就让安姨先走一步！”
  女人闭上眼，仰面便从边缘处翻倒下去，那足有数十米高度的穹顶，脆弱的女子一旦坠落，绝无任何生还的机会。
  “安姨！！”石头竭力大喊，他眼眶通红。
  周围的女孩们彼此手拉着手，其中一人回头看向自己这些神情憔悴无比的姐妹们。
  她哭着摇了摇头，死死咬紧嘴唇。
  “大家，永别了。”
  女孩松开手，紧随着安生其后，从穹顶一跃而下。
  这一幕，彻底撕碎了其余孩子们那早已濒临极限的脆弱神经。
  那些早已神情麻木的女孩，她们紧紧挽住胳膊，对视一眼，像是彼此鼓励地相视一笑，旋即放任自己倾身跌落。
  这并非乳燕还巢。
  亦不是落叶归根。
  将生的希望留给别人，将死的决绝留给自己。
  这是洛飞白为她们上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
  现在，她们是以性命，践行着这条深埋于南坡人骨血之中的道途。
  “一群狗东西！我呸！”
  石头紧紧攥住阿虎的手，朝着虎鲸帮之人狠狠唾弃。
  “飞白哥哥会把你们全部干掉，给我们报仇的！”
  “阿虎，怕死吗？”
  “不怕！”小男孩吸着鼻子，拼命吼叫。
  “下辈子，记得回南坡找我，咱们还是好兄弟！”
  “那说好了，下辈子，我要当哥哥！”
  “好！哈哈，那你可不许抢我糖吃！”
  孩童的笑声爽朗清脆，响彻夜空，他们纵身迈出一步，所奔赴的，似是那光明万丈的美好未来。
  凛冽的风声轰然四起，剧烈的气流冲刷在每个人的耳畔，那一双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却看不到丝毫后悔之意。
  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在南坡，每个孩子从知事之日起，便开始为家庭的生计劳苦奔波。
  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直到死亡之时，都看不到通往未来的希望。
  而他们的希望，此时此刻，尽数集于一身。
  莫小雨双手掩唇，震惊地难以自已，她怔怔看着那一道道身影义无反顾地飞跃而下，眸光剧烈颤动。
  可在她眼中倒映着的，除却那跃下的众多身影，还有一道缓缓高悬而起的削瘦背影。
  呼。
  哗哗！！
  不知从何而来的夜风变得急骤无比，将她的长发高高抛起。
  呼啸的气流在那道背影脚下汇聚，一丝一缕的流风自四面八方狂涌而至，很快便化作巨大的漩涡。
  高悬于星夜之下，少年的双眸悄然闭合，又蓦然睁开！
  在他的眼中，那淡青色的光芒迅速凝聚，一抹虚幻的背影在他的身后蓦然浮现。
  少年轻轻捧起双手，在他脚下，无数流风汇聚而成的巨大漩涡，陡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青光，幻化成一对虚无的手掌，伸向前方，将所有坠落而下的身影全部拢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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