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大金牙的店倒是古色古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爷，这边来。”金万堂殷勤的把云希领到博古架边上，指着上边一对观音瓶。

        “您瞅瞅，这对青花粉彩花卉纹观音瓶，这可是好东西，最适合您这种人收藏了。”

        云希看了一眼瓶子，眼底微微泛蓝，瓶子的信息一股脑的向他涌来。

        形制和纹饰并无古韵，釉面火光未退，胎质粗涩，底足包浆做旧，是个现代仿古工艺品。

        这仿古手艺粗糙难看的，甚至还不如云希自己仿着玩的那个瓶子更能以假乱真。

        拿粗糙的现代仿制工艺当真品卖，还真的把他当外行的小少爷来哄骗。这大金牙，倒真不愧对他奸商的身份。

        不过也是，谁能想到呢，不管是什么东西，凭他过一眼，就能看出年代长短，做工贵贱。

        在选定盗笔世界之后，鉴于这是个低武灵异世界，按照不能在世界内使用超出世界承受范围的能力这条规定，时空局封印了他所有超规格的能力。

        但即使如此，笼统的封印也使得他身上有很多不科学的能力留了下来。

        简单举个例子，他这双眼睛曾经为了任务加载过写轮眼，六眼，紫极魔瞳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形态和能力。

        被封印冻结后，使人陷入无限阅读的写轮眼能力被削减成为催眠可以做到的程度，六眼的被动无限制收集信息，成了注视才能收集信息。紫极魔瞳的精神力攻击也削减成了眼神有力，可以做到精神震慑。

        他之前买的货里头，有真货、有赝品、甚至还有一枚现代银梳，是因为这些都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而生出了灵气的物件。

        他给出的价格，也基本符合这些物品的本身价值，即使略有上浮，差距也不大。

        倒是这大金牙真是不客气，有够黑心。

        如果他真的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少爷，听了大金牙的话，花五十多万买真品的价格去买那价值两千不到仿品，那真是拿钱打了水漂，只能听个响儿了。

        云希并不理会金万堂的介绍，自顾自的在店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停在一枚暗红色的玉扳指面前。

        “不用介绍了，就这个，出价吧。”

        金万堂看了一眼，心里顿时一咯噔，不会吧，难道他看走了眼，没能宰成肥羊，还遇上了真佛不成？

        他们这种店，摆在明面儿上的东西都是假货、赝品。真正的好东西都是收在库房里的，只有正儿八经遇上识货的，才会拿出来交易。

        就只有那枚玉扳指，是今天上午刚刚收到的真品，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那是刚从土里出来的东西，那些土夫子把东西送来他这儿销赃。他只要转上几道手，变成明儿上的货，就能把东西出个好价钱。

        如果不是运气，那这人一下子就挑中了这枚扳指，就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肥羊，是同行也说不准。

        他要是真的走了眼，把同行当成了肥羊宰，那这冤家可就结下了。

        许是运气呢。看这人之前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不像是眼力好的人会吃的亏，万一他看中这扳指，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运气好呢。

        金万堂还想挣扎一把，但他心里没底，到底不敢再轻视云希，做出了赔笑的模样。

        “这位爷，这扳指确实不错，就是小了点儿。店里还有这么多东西，您不再多看看？”

        云希不太高兴，他定定的看了大金牙一眼，没有说话。

        就这么清清棱棱的一眼，看的金万堂一哆嗦，倒像是被人拿刀子把全身上下剐了一遍，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滴滴滴，滴滴滴。”是手机铃声响了，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

        金万堂顿时松了口气，他道了声失陪，退了几步，离云希远了些。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今天下午，他本来是接到了宁小姐的通知，裘德考裘老板搭上了云家的门路，要一起合作下一次墓，让他在店里等，云家有人会来找他接头。

        云家的伙计个个身怀绝技，非大墓不出，很不好请，出场价更是天价，但却是各家伙计里成功率最高，战损率最低的。

        平日里九门的人请云家外援都不容易，裘德考这种外行人能请到他们的人，让金万堂很有些奇怪。

        且不知何故，云家的堂主和伙计们都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把云家的盘口守的固若金汤。

        不止如此，云家的好手从不接私活儿。想要夹他们的喇嘛，得直接找云家大当家借调。

        除非云家外派，不然别管是多高的待遇，多丰富的报酬，别家的筷子都别想能夹着他们家的喇嘛。

        干他们这种挖人坟墓，发死人财的行当，本来大部分人就都是为了利益才铤而走险的，如果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云家的伙计个个都不接私活，愿意自己的报酬在云家手里过一道，没一个人阳奉阴违，实在是道儿上的奇景。

        当时外面的掮客告诉他，来了个大肥羊的时候，金万堂正在店里等的无聊，整个人闲的出屁。压根儿没想过掮客口中的大肥羊可能会是云家的伙计。

        实在不能怪他以貌取人，提起道儿上大名鼎鼎的云家伙计，给人的印象要么是精明强干，要么是灵巧矫健。谁能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个嫩的出水的，看起来就不识人间烟火的小少爷？

        他把云家派来接头的伙计当冤大头宰，算是把人不大不小的得罪了一把，这可不太好办。

        云家的伙计可不好惹。凡是他们这条道上的人，就没几个愿意得罪云家的伙计。

        云家人一贯奉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得罪了云家的伙计，就是得罪了云家。

        之前有一次，四阿公夹喇嘛，花了大价钱从云大当家那里借调了一个伙计，和他的一个徒弟一起带队，去了甘肃那边儿一个大墓。

        人借走了，却没能还回来，整队人手只有四阿公手下的那个徒弟回来了。

        没过多久，四阿公手下的那个徒弟就暴毙了，陈家明里暗里的堂口也接连遭到打击，几无还手之力，元气大伤。

        云家压根儿就没藏着掖着，直接放出话来，这事儿就是他们干的。

        他们家那个伙计跟着陈皮阿四手下的队伍下地，最后开棺的时候的时侯，遭遇了尸变，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云家伙计的本事，对付这东西算是轻而易举。

        架不住有人背后放了冷枪。

        陈皮阿四的那个徒弟，没学到陈皮阿四多少真本事，心狠手辣这方面却青出于蓝。

        看墓里的机关基本被扫平了，就想过河拆桥，独吞东西，在云家伙计拧断了尸体脖子，注意不到他的瞬间，偷袭了伙计，一枪打穿了伙计的脑袋。

        在出来的时候，那徒弟更是把所有的队友都坑杀在了机关里灭了口，他以为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云家什么也发现不了。

        陈皮阿四倒是察觉了点什么，但他只关心他要的东西到手没有。

        对云家伙计的死他也不怎么在乎。云家的伙计来他这里干活儿，他也是给了高价的，死在了地下，那也是生死有命。

        九门里吴家、解家、霍家都从云家借过人，也都各种情况下折损过云家伙计，没听说哪家被找过麻烦的。

        除了对他那好徒弟更加提防了一层，未免云家发现问题，他还顺手扫了尾，把那个墓炸塌了。

        反正经历过这事儿的人死绝了，留下痕迹的地方也没了，只要他那徒弟不自爆，云家人也找不了他麻烦。

        哪曾想，这样死无对症的事儿，云家都能查出原因结果。

        在三次警告陈皮阿四交出徒弟、赔偿抚恤无果后。为了这个伙计，云家暗杀了陈皮阿四的徒弟。

        在陈皮阿四意图以徒弟的死终结此事，双方互不追究时，云家还不答应，硬是发动云家所有堂口的人盯着陈皮阿四的堂口找麻烦找了三个月，除了陈皮阿四搬到了广西的那些堂口，他还留在长沙等地点的盘口全都元气大伤，至今恢复不了。

        云大当家让陈皮阿四吃了大瘪，双方至此结了死仇。从那以后，陈家是惹不起，躲得起。双方都不怎么碰面。陈家记仇，也只能在背后暗搓搓放冷箭。

        金万堂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背后也没什么特大的势力，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圆滑程度可想而知，整个人都是老油条儿了。

        眼前这个伙计要是小心眼，记他宰肥羊的仇，让他在云家挂了名，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云家的手段他可不想体会，虽然不至于生意完全做不下去，但不少门路都会被堵死。干他这一行儿嘛，最好不要得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是好的。

        金万堂抹了把脸，扯了个笑脸出来，请云希到内间坐下。

        “鄙人金万堂，是裘老板的线人，先前多有得罪，恕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见了面也认不得真佛，实在是没认出您就是云家的人。”他有些肉疼的把扳指放到云希手边的小桌子上，赔罪道：“这东西算我孝敬您的一点儿小心意，还请收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老花眼一般计较。”

        听着大金牙说起云家，云希摸着这就是云栖让他来潘家园逛逛的原因，眼前这个估计就是他哥给他找的方便任务的工具人，倒是收了些脾气。

        他淡淡的瞟了金万堂一眼，也不客气，直接把东西收进了背包。

        看那小少爷收下了东西，金万堂就知道眼前的云家人不打算再计较他宰肥羊的事，这事儿算抹平了。

        那玉扳指至少也值十五六万，如今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虽说是花钱消灾，但他还是肉疼的不行。

        就冲这个扳指，他也得知道他今儿是栽在了谁身上。

        他一边把裘德考寄放在他这里的帛书从柜子里面取出来，放到云希眼前的桌子上，一边牙疼的打探。

        “这位爷，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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