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哪里

第一章这是哪里

        “呜……呜……”，凄厉的鸣笛声中，一辆救护车从灯火璀璨的夜晚背景中的街道中飞驰而过。“嗤……”，一声好像不堪重负而又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救护车在医院的急诊门口停下。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放到门口早就准备好的病床上，从救护车上一起下来的人中还有一个神情焦急的女人。她扑到担架旁，喊道：“窦凡，你醒醒，你醒醒……”躺着病床上的男人，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旁边的医生拉开那个女人，对护士们讲：“快，送抢救室。”

        他随后又回头对那个女人说道：“家属，你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马上抢救，你把病人的基本情况说一下，还有发病过程也讲一下。”

        看着病床被推进电梯，女人双手掩面，慢慢瘫坐在地上，失声的抽泣起来。

        医生蹲下来，安慰道：“家属，我知道你很难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只有把病情搞清楚了，我们医生才能有效的，快速的挽救病人。在车上你没有讲得太清，现在冷静下来了吧，快把情况说一下。”

        女人冷静下来了一点后，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出来了。

        病人是她的老公，名字叫窦凡，今年38岁。他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员，身体一向很好，这两年连感冒发烧都没有过。只是他做程序员难免有点熬夜加班，抽烟也抽的厉害点，一天两包的样子。

        今天是周末，她与她老公一起和几个朋友出来喝酒宵夜。喝着喝着，他老公说有点不舒服，有点恶心想吐，头有点晕。开始大家都没在意，连他自己都没在意。喝酒嘛，头有点晕，想吐，正常现象，少喝点就行。但随后就开始不正常了。过了一会，他老公说，好像自己的左手有点没力气，连酒杯都有点端不起。这时候，其他人才感觉有点不正常，让他不要喝了，回家休息一下。

        于是，大家准备结束宵夜，然后回家。这时候，窦凡起来，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就摔倒了。他说自己的左手和左脚都没力气，大家忙说要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于是两个朋友搀扶着他，准备开车去医院。还没等他们走出饭店门口，搀扶中的窦凡突然喷溅式的呕吐，然后口冒白泡，昏迷过去了。大家慌了，连忙打急救电话，然后救护车就来了。

        医生想了想，说道：“他平时有没有说头疼等等的症状？”

        女人回忆了一下，说道：“有，平常他有时候说头疼，但不厉害，有时睡一觉就不疼了，也就没在意。总说要去医院看看，但一直忙就还没去。有了好几年了。”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综合目前的症状和你所说的，我有点判断了，家属，你要有些心理准备啊！”

        女人慌神了，连忙拉着医生的衣服忙说：“医生，窦凡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道：“我初步判断是脑溢血，俗称中风。但还要综合会诊一下，做一下检查，最后才能确定。”

        女人惊叫道：“不会吧，他才30多岁，就中风啦？”

        医生说：“最近几年，中风的人群的年龄呈年轻化，不良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和长期的身体亚健康状态，导致中风的现象呈现低龄化。”

        女人惊呆了，口中念着“怎么办，怎么办，中风……”

        医生又劝解道：“别担心，你们送治得及时，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说完，两人坐电梯去急救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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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中，窦凡的脑海里出现一缕阳光，他的视线出现在半空中，俯瞰着大地。在大地的尽头，有一片高楼大厦。在高楼大厦的背景里，一轮红日，但光线丝毫不刺眼，而且阳光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反而是一股凉意。

        窦凡很疑惑，看着下面的大地，又仿佛看不清真实景物，只知道脑海中隐约告诉自己，下面是大地。这是哪里，自己现在在半空中，这很奇怪，人怎么会在半空中？窦凡是一个典型的义务教育出来的，妥妥的无神论者啊。但现在的情况，解释不清啊。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刚才昏迷了，应该送救护车了吧，现在是在医院吧？

        窦凡想到，难道自己死了？死后，现在这样是灵魂状态？他朝远处那片建筑物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在高楼大厦前面出现一堵城墙。然后他看向城门口，城门口上面三个大字，仿佛就在眼前——“酆都城”。

        窦凡慌了，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他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闪出一个毫不相干的念头，难道阴间的地皮也紧张不够地方住，要盖高楼大厦了。

        不知过了多久，场景一换，窦凡又能思考了。

        这回窦凡出现在一座桥上，手里提着个灯笼。我是谁？为什么在桥上？为什么要提着一个灯笼？周围很多人，也提着个灯笼，往前面走着。窦凡也随大流往前面走着。突然，他想到，我好像快死了，我是窦凡。这是哪里，难道现在是在奈何桥上？

        想到这里，窦凡挣扎起来，他努力地非常费劲地转过身来。只见，后面的人，全部身着白衣，没有面孔，静静地往前面走着。一看自己，也身着白衣，估计也没有面孔。难道他们是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我不要喝孟婆汤啊，我不想死啊，窦凡无声地大叫着。他努力地挣扎着，非常费劲地挣扎着。挣扎了许久，仿佛过了几十年，又好像只有几秒，窦凡从桥上掉下来，掉到水里，往下沉去。在沉下去之前，他看到桥对岸，坐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身后一盏大大的灯笼，发出幽幽的光线。灯笼下边一口大大的水缸，老婆婆正从里面舀汤给过来的人。她突然停下来，往这边瞥了一眼，又重新给来的人舀汤。

        窦凡在水里，完全感觉不到水，只有一股仿佛永恒的冰冷。他好像没有重力一样，不停的往下掉，掉啊掉，仿佛在一个无底深渊一样。冷啊，好冷啊，他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然后他又失去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迷糊。仿佛天边飘过来一个声音，“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窦凡，快醒醒，快醒醒……”

        窦凡费劲地思考，这个说话的人是谁？额，能思考了？我要挣扎，能听到声音，说明距离清醒就不远了。他挣扎着，思考着，哦，前面那个声音应该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后面的声音应该是自己老婆的。思考的累了，他又失去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着被褥，暖洋洋的。病房非常安静，这会，其他病人都出去了。整个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就是窦凡。护工也坐在不远处玩着斗地主。突然，窦凡的右手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过了一会，又动了一下。慢慢的，频率越快了，动作也越大了。其实，这说的动作快和大，对于普通人来讲，只能说是很微弱，但对于一个濒死的病人来讲，那就是天翻地覆啊。

        过了一阵，一个护士过来换药。她发现窦凡的右手手指在动，叫道：“病人快醒了，有意识了。快去叫医生过来看一下，通知家属。”

        一阵忙乱之后，医生来到病床前，拿出手电筒，翻看了一下窦凡的眼睛。点头说道：：“好消息，病人快醒了。通知家属了吧？”

        一旁的护士说：“家属快到了！”

        这时候，窦凡努力地想睁开自己的眼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窦凡打开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在看着自己。他不相信似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还是两个白衣人。他叹了口气，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问道：“这是哪里？是阴间，还是阳间？你们是黑白无常吗？”

        医生听到一愣，笑道：“恭喜你，回阳间了！”

        旁边的小护士撇撇嘴，小声说道：“有这么漂亮的黑白无常吗？”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窦凡他老婆方萍和一双儿女出现，还有几个朋友亲人。“窦凡，你终于醒了！”，“爸爸……”“爸爸……”

        窦凡热泪盈眶，终于又见到自己的亲人们了……

        方萍流泪说道：“半个月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窦凡右手抱着自己的儿女，也泪如雨下。

        其余的朋友亲人也不停问候，一旁的医生说道：“病人刚醒，不宜太过激动。就留他老婆和孩子在这半小时，然后以后再来探望吧！”

        接下来，窦凡跟他老婆聊了一会，知道了这半个多月的经历。

        原来窦凡昏倒后经过抢救，但还是一直昏迷没醒，于是在icu病房抢救了半个月。生命体征稳定后，就转到普通病房。现在是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三天，他终于醒过来了。

        窦凡发现自己的左手和左脚动不了，而且右眼也看不到，说话也有些不清楚。方萍说，他这是脑干出血50ml，属于后遗症，左边瘫痪，失去行动能力，右脸面瘫，右眼视觉神经损伤，看不清东西。经过康复疗养后，应该可以恢复。

        他老婆和小孩叮嘱他好好养病之后，什么也不要想，然后他们都回去了。

        之后，窦凡躺在病床上，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自己的那些幻觉，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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