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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帝无痕失踪


两个弟子领命立刻照做。

        药罐被一个个架好,陈洋拉了叶小萌,将药方塞进她手里道:“先按方子抓好药。”

        叶小萌立刻应下,拿了药方子便去抓药去了。

        事务繁忙,所有的人都忙活了起来。

        抓药间隙,叶小萌听见一声惨叫,一回头,正见着师尊在给一个伤患处理伤口。明明只有一个时辰过去,可师尊旁边打下手的师兄师姐弟子服上已沾染了不少血迹。

        再看四下百姓口中痛苦的呻yín,叶小萌当即收起心思认真抓药去了。

        夜更黑了,整个院子空寂,唯有药香氤氲,间或屋内传来的呻yín声。

        “小萌,麻沸散不够了,你去车上,把麻沸散拿一些来!”张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叶小萌当即没有多待,立刻去马车里去将麻沸散取来。

        进入里屋,立刻感觉到里头压抑的氛围,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臭味,那是腐肉溃烂的气息。

        叶小萌知道,这里的重患有很多都伤口言重溃烂,正因为此,处理起伤口来十分麻烦。不仅要将腐肉一点点剔除,还得控制伤患,防止伤患因为疼痛乱动,而是利器伤害到他们。

        张寒看见叶小萌进来,眼前一亮,立刻将她手里的麻沸散接过去,倒进了酒里,然后倒了一碗酒来给病人喝下去。

        喝过酒的病人很快便有点神识模糊起来,最后竟是半醉半醒的状态。

        药阁师尊见状,这才拿了剪刀,一点点开始清楚腐肉。

        饶是如此,那病人还是痛得哆嗦,不得不需要张寒等人的帮忙,按压住那只腿。

        “小萌,快来帮忙!”张寒叫道。

        药阁师尊的旁边仅有张寒一人,其余人都在帮着处理别的病患。

        叶小萌神色一震,当即上前帮着张寒按压住那条腿。

        看着师尊熟练的剪刀、小刀穿梭,一片又一片的腐肉被清理出来,叶小萌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等到一只腿处理完,三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病人已经痛晕过去,药阁师尊在一旁净手,准备下一个病人,便对着张寒道:“包扎吧。”

        张寒立刻让叶小萌帮忙取了草药,敷在了病人腿上,这才拿了纱布缠起来。

        然下一个病人却比这个病人的情况更严峻、危险。

        病人的伤口居然是在左胸,而且溃烂严重。

        乍然看见这么深的伤,叶小萌也是震惊无比。而那个病人这会儿显然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全凭着丹药在吊着性命。

        果然,药阁师尊在看见那伤口时也拧了拧眉,又仔细检查过伤口,探过病人脉搏,久久未动。

        “师尊?”张寒在一旁小心唤着师尊的名字。

        药阁师尊抬起头来,目色沉沉看着二人:“这个伤口处理起来只怕十分危险,张寒,先给他一些灵力,让他有力气坚持住。”

        张寒点了点头,当即握住了病患的手,给他传送灵力,然,却只是片刻功夫,他竟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叶小萌急忙扶住他。

        屋内光线太暗,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注意过张寒的神色,此刻才发觉他脸色竟隐隐透着一丝清灰,分明是灵力损耗过度的情况。

        药阁师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寒的神色,目色一凝:“是我疏忽了,给这么多人传送过灵力,你的灵力早已损耗过度。我来吧。”

        说着,他便接过病患的手,就要为他输送灵力。

        张寒却急忙阻止了药阁师尊。

        “师尊,不可!”他急道,“还有这么多病人等着师尊处理,若是师尊为这个消耗灵力,身体必定吃不消的!还是徒儿来,徒儿可以撑住!”

        说着,张寒再次接过病患的手。

        “我来吧!”眼前却忽然覆了一只瘦小的手腕,是叶小萌不由分说将病患的手接了过去。

        张寒讶然看过来,正想说为病人续命不是一点点修为就可以的,修为低的人,损耗只会越严重!然而,却已见一道蓝光从叶小萌的掌心注入病患身体里,而且那灵力充沛,竟似不低。

        张寒一怔,一旁,药阁师尊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叶小萌一眼。

        “可以了。”良久,药阁师尊示意叶小萌撤手,这才开始做起手术。

        伤口的面积大,溃烂严重,即便是药阁师尊也不得不大气十二分的精神。

        当小小刀口削断一片细小的腐肉时,原本只渗着小片血迹的伤口忽然间涌出大片血液来。张寒神色一震,连药阁师尊的脸色都变了。

        “快,止血!”

        张寒立刻伸手,封锁病患穴位以减缓流血速度,可这也仅仅只是减缓流血速度而已。

        药阁师尊拿出大片止血草药按压在伤口上,依旧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指缝流了出来,场面触目惊心。

        一滴汗液,也从药阁师尊的额头抵在了手背上。

        叶小萌在一旁也被这一幕吓到了,眼看着病患的呼吸越来越弱,她赶紧抓了病患的手输送灵力,同时神识来到空间,追问小蜜:“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快速止血?”

        “有药草的!”当即,小蜜便衔来了一片药草,可看到药草的那一刻,叶小萌又犯了难。

        空间里的药草都是新鲜草药,这样拿出去的话必定会被师尊逼问,她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咬牙:“还有没有别的?”

        小蜜的石头脸困惑下来,可是忽然间却神色一亮:“还有一种法子,只是主人得牺牲点自己。”

        “什么法子?快说!”只要能救人,牺牲点怕什么!

        “就是主人的血!”小蜜开口道,“主人日日被灵泉水呵护着,还有空间的空气净化着,身体不止百毒不侵,血液更是具备止血作用,只要主人将自己的血滴到伤口上,便必然可以止血!”

        “当真?”

        “千真万确!”

        叶小萌心下一激动,当即回来,一时也顾不得太多,用一道灵力将掌心划破之后,迅速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了药阁师尊按压着的伤口上。

        “你做什么?”药阁师尊一愣。

        然而,话刚问出口,他便发现掌心下方的伤口流血速度缓了,待把布巾拿开,刚刚还血流喷涌的地方竟然再没有喷薄而出的血液,取而代之的只是缓慢的血速。

        药阁师尊顿时朝着叶小萌看来,目色锐利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叶小萌也没想到自己的血居然如此有效果,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的血……你的血居然有止血作用?”张寒在一旁非常诧异。

        听见他的话,旁边的其他师兄弟们也抬目看了过来。叶小萌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迅速取了一个碗来,将还在滴的血液注入碗中:“……可能是我小时候总被爷爷用药材沐浴泡澡、再加上从小到大吃过很多补药,所以血液里才会多了一点别人没有的东西吧!”

        病人忽然呻yín了一声,药阁师尊神色一定,当即落声道:“先把伤口处理好!”

        又费了一番功夫,那伤口终于成功处理完。待到草药敷上去、彻底包扎好之后,药阁师尊这才瞥了一眼叶小萌,对张寒道:“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叶小萌一怔,抬起头来,师尊已经继续下一个去了。

        张寒愣愣应了一声,急忙拿了一旁的纱布来给叶小萌包扎手掌:“你可别再放血了。虽然你的血真的可以止血,可你这小身板若是失血过多也是会有性命之忧的!若是要用你的性命才能救别人,师尊也是万万不同意的!”

        说到这里,张寒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打下手去了。

        叶小萌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臂,又看向一旁放的小半碗血,忽然就觉得心头有什么触动了一下,便又赶紧上前去帮忙了。

        病情严重的人有二十多个,等到彻底处理完时,天色已经大亮。

        叶小萌和张寒都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倒是药阁师尊,依旧面不改色的模样。

        胡县令上前来说是给大家准备了休息的房间还有早饭,众人这才得以休息,一个个的都吃早饭去了。

        好不容易歇息,叶小萌也是累到不行,但她想起自己身体还未恢复,便直接去了空间睡觉。

        这一觉醒来,自然是精神饱满,而且失去的灵力也早已恢复。

        一想到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依旧很累,叶小萌早早便起了床,趁着师兄师姐们未起的时候跑到厨房去,正好那个时候,厨房在准备晚饭。

        叶小萌借口去帮忙打水,便直接将灵泉水注进桶里,这才拿去了厨房。

        有了灵泉水的作用,师兄师姐们吃完晚饭,必然精神百倍!

        这么想着,她终于放心下来。

        一连三天,在医药阁所有人的努力之下,原本百余名病患的身体开始好转,就连那些重患之人一个个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胡县令对此是相当满意,对着药阁师尊千恩万谢。

        “治病救人是天狼学院的本分,大人不必言谢!”药阁师尊冷淡而疏离的说着,“我等还会在此留上半月,半月之后,相信这里的病情必能控制,到时候,还得胡县令多费心,安排大夫接替后续工作。”

        “这是自然!”胡县令躬身应着。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到了启程回天狼学院的时候,弟子们一个个都是一脸轻松、兴奋。

        “终于可以回去歇着了!”陈洋摔着胳膊,一脸疲累。

        张寒略略一笑,目光瞥向叶小萌,忽然就道:“小萌,这次你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回去可得好好补补!”

        “我也没出上什么力,反倒是师兄师姐们没日没夜的忙着,我也只能打打下手……”

        “你这小身板已经很不错了!”陈洋伸出手来搭上她的肩膀,“等回去啊,我们肯定帮你在师尊面前多说点好话,让师尊多给你发点铜币!”

        叶小萌闻言,故意眼前亮了亮:“那就多谢二位师兄了!”

        终于回到医药阁,药阁师尊开了一个简短的早会便将人全都放走,末了,却独留下叶小萌。

        叶小萌心头不免有些忐忑,但一想到自己的说辞并没有什么漏洞,再加上叶家的血狱森林里的确有很多稀世药材,所以就胆子更大了些。

        “过来。”药阁师尊却突然让她上前。

        叶小萌只好走上前去,在药阁师尊面前躬身待命:“不知师尊留下我,所为何事?”

        “你很想留在医药阁?”

        叶小萌猛然抬起头来,触到的却是师尊带着审视的目光。她连忙压下心头激动,平静了声音才应道:“会师尊,是。”

        “仅仅是因为五行不通?”

        “并非全然如此!”

        “哦?”药阁师尊声线拔高,目色依旧锐利,“那是为何?”

        叶小萌脑袋转得飞快,当即躬身道:“因为弟子的母亲是病死的!弟子从小失去母亲,知道没有母亲的痛苦,所以弟子便想学好医术,悬壶济世!去救治更多被病魔折磨的人!”

        药阁师尊半晌没说话,末了,忽然朝着一旁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师姐端了一个盘子过来,里头放了一个方匣子。

        “这些是你这段时间的工钱,拿着。”

        叶小萌一怔,当即眸底一黯。

        药阁师尊的意思很明显,出去的这段时间既然算工钱,也就是说她并不属于医药阁的一员,换句话说,药阁师尊不愿收留她!

        见状,叶小萌猛然跪倒在地:“弟子诚心恳求能够学习药阁医术,从今往后悬壶济世,还请师尊成全!”

        “你既拜大师圣为徒,我医药阁便断没有接收你的道理,你若是想来我医药阁,除非你判了师圣,如何?”

        叶小萌一怔,抬起头来。

        药阁师尊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不过此刻的他眸底深沉,分明是一个心思睿智的老头。

        叶小萌说不出话来,而药阁师尊似乎一早便知此,当即衣袖一挥:“把工钱给她,另外,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给你放三天假。”

        话音落,便已消失在大堂。

        “小萌,接着吧,不要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师尊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是个心善之人,若你诚心想要拜入医药阁,假以时日,师尊定会接受你!而且刚才,师尊不是也说了吗?你可以继续在医药阁当小药童!”师姐莫寻安慰道,“师尊很少这样留人呢!”

        在医药阁这么久,再加上下山一番历练,叶小萌已于医药阁师兄师姐们相熟。

        “谢谢师姐,我会继续努力的!”捧着工钱,心里虽然失落,但叶小萌还是给自己打气。

        她始终坚信,滴水穿石,假以时日,师尊必然有接受她的一天!

        回到春圣院,叶小萌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帝无痕,无奈,便只好先去睡觉。

        可等她一觉醒来,整个春圣院依旧静悄悄的,不止没看见帝无痕,连墨墨都不见踪影。

        喊了好多遍都不见人,叶小萌终于是觉出什么不对来,披了衣服迎着冷风站在桃花树下,空寂的院落,只剩桃花依旧在飘飞着,她一颗心突然间就乱了起来。

        不是说好的要一直留在她身边吗?怎么她出门一趟那个男人就不在了?还把墨墨也带走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又慌又失落,忍不住就离开了院子,在整个山头寻找了起来。

        没有,那里都没有。

        一天,两天。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叶小萌终于确定那个男人是和墨墨一起消失不见了。

        她独自在这里生活了三天,虽然期间修宁等人来看过她,她却依然感觉无比的失落,直到这天晚上,她饥肠辘辘起来,想要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结果一转眼所见,便是空落落没有半点人气的院落。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人一下子抽空,当即抱着自己的双臂蹲了下来。

        求而不得的失落,再加上原本陪伴在她身边让她不寂寞的人和猫也都消失了,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如同坠入寒窖。

        明明周身四季如春,她却觉得切肤之冷!

        肩上忽然一重。

        是一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叶小萌一抬头便看见近在咫尺一个眉目俊秀的男人站在她对面,也跟着蹲在那里温柔瞧着她:“怎么了?怎么还哭鼻子了?”

        叶小萌看了他三秒,忽然就伸出手来用力推了他一下:“你去哪儿了?”

        话音落,她便大步起身,一面抹着眼睛一面大步往屋里走去。

        叶小萌觉得自己一定是受这副身躯年龄的影响,否则她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会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哭鼻子。

        想到这里,她迅速吸了口气,逼回眼底的湿意,大步往屋里走去。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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