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游刃有余

正说话间，前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是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相貌英俊，嘴角带笑，竟然是周闰发！

        这个华人影坛永远的影帝，无论演技、气质都无可挑剔的大哥大级人物，在未来几乎成为华语影坛的象征。许文强围着白色围巾的忧郁文青气质，小马哥叼着牙签的经典造型，赌神高进油光整齐的大背头，早已成为一代人永恒的记忆。

        而他旁边站着的女士，正是本剧的另一个主演赵雅之。

        柳眉秀逸婉约，美眸明若秋水，瑶鼻挺直精致，菱唇粉嫩含笑。肌肤莹莹如玉，吹弹可破，天鹅一般的秀颈白皙嫩滑，粉白修长。身段高挑纤细，有若弱风扶柳，风姿卓越，亭亭玉立。

        一袭湖水绿的套裙，愈发显得高贵优雅，清丽脱俗，明眸皓齿，顾盼生妍。

        杨林看过的美女数不胜数，但看到正值花信的赵雅之，尤其是没有镜头处理和化妆品遮掩的天生丽质，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华贵端庄的知姓美，依然令他目瞪口呆，神为之夺。

        风华绝代，惊为天人！

        周闰发有些好笑的看着杨林，但他并不感到任何不妥，因为赵雅之确实美得令人惊艳。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就给苗乔伟一个询问的眼神。

        苗乔伟这个气呀，这小子还真是色狼！连口水都留下来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赵雅之，毫不掩饰，真是丢人啊。就偷偷的伸手在杨林后背掐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掐我？”杨林忍着剧痛，狐疑的问。问完才回过神来。

        这么盯着一位女士，是很失礼的一件事。他不仅没感到本分尴尬难堪，反而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能是穿越带来的副作用，杨林现在不仅身体年轻了二十几年，心态也明显发生了变化，仿佛也和身体一样，回到了放意任侠，对月高歌的年青时代。

        周闰发奇道：“这人谁呀，怎么回事？”

        苗乔伟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道：“他叫杨林，剧组新来的场记。”

        周闰发更好奇了：“很年轻啊，什么来头？”他可知道，谭老怪和箫声大吵一架，就拿场记这事儿卡住谭老怪的脖子，惹得谭老怪很是火大。

        赵雅之温柔的笑笑，说不尽的优雅：“这人挺有趣。”

        自从《上海滩》大火特火之后，每天都有无数的影迷献花送东西，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人不知道见过多少，早就习以为常。

        苗乔伟道：“是添林叔介绍来的，杨林救过添林叔的儿子阿京。”

        周闰发恍然，他可不认为就只是因为救过阿京这么简单。王添林和箫声虽然号称无线“肥瘦电视强人”，但两人不和，互相拆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边不给拨场记，这边就介绍来一个，用意不言自明。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本来一件简单的事，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一琢磨，立马就复杂了。

        这时杨林又一阵风般跑回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签字笔和一个本子，先是递到周闰发手里，“发哥，我是你的超级影迷，给我签个名吧。”

        周闰发这两年不知道给多少人签过名，但今天却不知怎么很是别扭。毕竟，给同一个剧组的人如此赤果果的崇拜，这种情况很是少见。

        在本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周闰发直接把本子交到赵雅之手中，笑道：“你也得签。”

        赵雅之轻轻一笑，就要往本子上签名字。

        杨林赶紧叫道：“别，签这儿。”说着转过身，把后背亮给赵雅之。

        赵雅之莞尔，伸出芊芊玉手，把名字写在杨林的t恤上。

        这个时代，追星一族还没有后世那么疯狂，和明星拥抱一下能一个月不洗澡。签名也很简单，就是写在本子上，像杨林这样的很是少见。

        苗乔伟彻底无语，这家伙还真能搞怪。

        周闰发不乐意了，大声道：“你小子不公平啊，为什么我的签名在本子上，阿之的就签在身上？你这是姓别歧视！”

        杨林嘿嘿一笑道：“发哥你就是我指路的明灯，前进的方向，永远的偶像。但之姐不一样，之姐是我的梦中情人，心中最完美的女神！正所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

        最后跩的这句诗，巧妙的将赵雅之名字中的“之”字带入，很是贴切。

        周闰发先是做了个呕吐状，然后挑起大拇指：“口才好，有才华，不错。”心里感叹，这小子才思如此敏捷，真是厉害。

        赵雅之也笑了，不是开始时那种礼貌应付程式化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笑得妩媚多情，神采飞扬。

        哪个女人不爱听别人夸奖？哪个女人不愿意有人喜欢自己？杨林本就相貌俊秀，气质不凡，如此巧妙的拿出一句诗来赞美自己，更是令她心生好感。

        苗乔伟叹了口气，乎有一种人，天生就能获得别人的亲近和信任。而杨林，似乎就带有这种无与伦比的亲和力。

        两个小时之后，杨林来到谭瑞明的办公室，告诉他，剧本我已看过，剧组也已熟悉的差不多，场记板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开拍。

        谭瑞明很是诧异：“这么快？”

        杨林撇撇嘴，自信地道：“没问题。”

        谭瑞明点上一支烟，往后靠在椅子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林：“那你先把剧本说说。”

        无线高层给这部戏规定的拍摄时间，是半个月。即便再怎么粗制滥造，半个月拍一部三十集的电视剧，都太紧了些。但现在无线和亚视斗得热火朝天，双方短兵相接，杀的天昏地暗，难分难解，自然调动全部资源，全力争胜。

        话说回来，这部戏还真的很“水”，剧情平淡，台词平庸，对演员的表演完全没难度。除了周闰发和赵雅之这两位超级明星是个看点，简直可以说一无是处。

        也就是说，整部戏的重点核心，就是“两大明星，继《上海滩》之后再度携手”这个还算得上亮眼的噱头，其他一切都是渣。

        你把它拍好了，它也火不了；你拍的不好，也会有人看。

        他把这部戏这么仔细一分析，谭瑞明就震惊了。

        戏里戏外，洞若观火；主次分明，一针见血。

        这小子不仅仅是个人才，还是个大才。

        要说谭瑞明也很是无奈，这样平淡无奇的剧本，没有导演爱拍，因为你付出再多的辛苦，都不可能得到回报。但现在无线和亚视斗得厉害，几乎每个月都开新戏，好编剧就那么几个，哪来那么多的好剧本？

        但一个导演，尤其是在无线这样的庞然大物里，好导演名导演一抓一大把，你要是不时常的显示存在，有好剧本的时候谁会想到你？所以，不管剧本好坏，你都得拍。但又没有足够的激情和动力，就只好将就着拍吧。

        谭瑞明忽然就有些无精打采，强笑道：“通知下去，马上开拍。”

        杨林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去。

        邵氏影城的片场，就是一幢一幢的大工棚，里面间隔出无数个小空间。然后按需要搭设不同的布景，有古装的，有现代的，用以拍摄不同类型的影视作品。

        时装爱情剧《播音人》剧组。

        赵雅之换上一套红底黑格的连衣裙，黑色小皮鞋娇俏可爱。一条深红色腰带紧紧勒在腰间，愈发显得纤腰如柳，盈盈一握。俏脸上了一层淡淡的妆，静静坐在一边，高雅俏丽，不可方物。

        杨林脚步匆匆，忙里忙外，竟然忙里偷闲端来一杯热咖啡，放在赵雅之旁边的桌子上，很狗腿的笑：“之姐，先润润喉。”

        赵雅之看着杨林笑得很是有那么几分讨好的意味，就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俏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谢谢，不用麻烦了，你很忙呢。”

        杨林嘿嘿一笑，原本那颗老男人的心竟有一种少男的萌动。

        全剧组的人目光都落在杨林的脸上，大家心中腹诽：你这个衰仔还能再狗腿一点么？但看到赵雅之脸上那柔柔的笑容，男人们又不禁后悔，为什么我就不能后者脸皮去送一杯茶呢？

        周闰发更是一脸的不爽，咳嗽一声道：“阿林呐，发哥也有点渴。”

        杨林脸黑了。

        挑！你个老男人，吃那个干醋干嘛？我要真的成天围着你转，估计你就得吓死！

        所有人都笑出声来，大家自然看出发哥故意作弄杨林，摄影棚里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就嗲嗲地说：“阿林弟弟，姐姐我也很渴呀－－－－”

        杨林一看，竟是剧中饰演电台经理李婉君的陈嘉仪。陈嘉仪在无线是老人了，很多后进都得叫一声“阿姐”。

        杨林也不说话，转身出去。大家一愣，这小子太开不起玩笑了吧？谁知念头还没消呢，杨林就又回来了，把一个矿泉水桶“砰”地放在地上，黑着脸道：“谁渴自己倒。”

        周闰发就妆模作样的叹气道：“来世投胎做女人吧！”

        笑声更响亮了。

        不得不说，杨林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很是强大，只要不是和他有直接矛盾的，都很愿意与他亲近。

        一个刚到剧组不到半天的新人，能和大家一起开开玩笑，实在难能可贵。

        赵雅之一双明若秋水的美眸，饶有兴趣的不时扫视杨林一眼，冰雪聪明的她又怎看不出，这是杨林故意挑起气氛，和大家拉近距离。最有趣的是，发哥为什么要配合他呢？他们可是第一天见面，以前都不认识。

        这人究竟有什么道理，能让发哥这么帮他？

        谭瑞明刚刚走到摄影棚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很是热闹。心里就有些奇怪，什么事大家这么开心？

        虽然不知缘由，但人的心情受环境的影响是很大的，谭瑞明本来稍微有些郁闷的心情也明亮起来。但随着他走进摄影棚，这点明亮的心情又转眼被阴霾笼罩。

        因为他的身影将将出现在门口，就听不知是谁压着嗓子喊了一声：“谭老怪来了！”紧接着，原本欢声笑语的摄影棚瞬间静至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谭瑞明黑着脸走进来，所有人都像是在忙碌，偏偏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仿佛刚才的笑声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

        那感觉，就仿佛一只呲着牙的老虎忽然出现在羊群里，所有的小绵羊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叫出一声。因为那个叫出声吸引到老虎注意力的绵羊，很可能会第一个成为老虎的美餐。

        老子很像一只老虎么？

        谭瑞明郁闷得要吐血，就找人撒气：“杨林，谁把一桶水放到这里的？这是道具吗？我怎么不知道？”

        杨林不敢吱声，飞快的跑过来，扛起水桶就走。

        赵雅之见他诚惶诚恐、心惊胆战的样子，抿着嘴唇憋着笑，俏脸涨的飞起两朵红云。

        周闰发却是不怕谭瑞明，呲着大白牙，笑得很是开心。

        谭瑞明坐到摄像机旁，和摄像师低声交谈几句。

        一切准备就绪，杨林拿着场记板，喊道：“《播音人》第一集，第一场，第一组镜头，爱克什！”声音洪亮，表情坚定，自信，没有一丝一毫新人该有的忐忑，腼腆，气场很足。

        谭瑞明嘉许的点点头，这才把目光投注到摄像机镜头上。

        镜头里，赵雅之端坐在麦克风前，正在进行播音。红唇轻启，甜美柔和的声音缓缓道出：“刚才最后的一响，是梅花牌表标准时间早上7点钟，各位听众早安。这里是华美之声，现在我为各位报告一下本台为各位安排的精彩节目…..”

        “咔！过了，准备下一组镜头。”

        这样的情景对赵雅之来说，没有任何难度。表情自然，笑容甜美，那种浓浓的知姓美，透过镜头映入眼帘，无可挑剔。

        “《播音人》第一集，第一场，第二组，爱克什！”

        拍摄一切顺利。

        杨林终于见识到无线拍片的恐怖速度。所有人，包括演员、导演、摄像以及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组成一部庞大却又严密的机器。当他开始运转起来，长时间形成的默契让他们能够充分合作，滚滚向前，速度惊人。

        剧组里最忙的，当然是杨林。

        不仅要将景号、镜号、拍摄内容、拍摄方法、镜头长度、演员的对话、服装、道具等内容记入场记单，拍摄完毕还要进行核对记录，保证被分割的若干场景和众多的镜头顺利拍摄，为后期剪辑、配音、洗印等提供数据和材料。

        谭瑞明对杨林的表现很意外，也很满意。

        本职工作完成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再加上在剧组里他年纪最小、辈分最小、入组最晚，简直成了白嫩嫩的小弟，许多事都是主动的抢着坐。还要抽空给赵雅之端茶递水，殷勤倍至，弄得赵雅之都很是不好意思。

        周闰发就取笑她，故意学着《上海滩》里面的强调，双眼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她：“程程，我终于知道，你的魅力实在无法抵挡。看看，我们的超级无敌小场记，已经成为你忠诚的仆人。”

        赵雅之也难得调皮一下，“文强，我也终于知道，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结果自然是全场笑翻。

        杨林就像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足不沾地。各种杂乱的工作却又井然有序，轻松自如。

        中午只是简单的吃了盒饭，稍事休息，立马开工。

        不得不说，像周闰发、赵雅之这样的大牌，在剧组没有丝毫架子，除了专用的化妆师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特权。

        80年代的香江影视人，淳朴、敬业，可爱可敬。

        摄影棚里不分昼夜，灯光打开，白天晚上都一样。

        一直到晚上10点，在拍完第三集第二场之后，谭瑞明才宣布下班。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下来，整个人也像是抽去了骨头一样。

        陆陆续续的人都走了，可杨林的工作还没完。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今天所有的场记单都核实归整，交由副导演保存。然后还得把明天将要拍摄的集数、场数、镜数，都记录在场记板上。

        苗乔伟过来一看，杨林一时半会是走不了。有些难为情地道：“不好意思啊，阿林，我和阿珍有约……”

        杨林失笑道：“你搞什么？难不成还留在这里陪我啊？赶紧走吧你，哦对了，给我带点宵夜，一会我回去再吃。”

        苗乔伟答应了，转身离去。

        杨林伸展了一下四肢，四下看看，整个剧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将一大堆场记单放到桌上，认真的整理起来。

        有多久没干这些事了？杨林微闭双目，脑海里回想昔曰在横店打拼时的光阴，很累、很苦，但是浑身充满着一种渴望上进的激情，动力十足。

        时光如水，不知何处是源头，更不知何处是终点。

        生命，仿佛又回到起点。

        细节决定成败，这是杨林的座右铭。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

        灯光依然，人影行单。

        （林哥儿的春天，马上就要到来，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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