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收视狂潮

“天才监制杨林，藐视《四大名铺》，称其玩花招、耍手段，没有自信。”——《半岛晨报》

        “自信满满、傲气冲天！杨林对其监制的新戏《流氓大亨》信心十足，称剧情和制作才是王道，一切花招手段都是朝露夏雪。豪言壮语睥睨天下群雄，到底是自信，还是自大？观众会给出答案，让我们拭目以待。”——《明报》

        “小人得志、嚣张跋扈，无线电视台监制杨林，气焰熏天、不可理喻，竟然公开打击报复报道过其负面新闻的媒体，其心可诛！将坚持正义、维护公理、揭露黑幕的新闻媒体置于何地？我们要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要兢兢业业，让这些活在黑暗里的小人无所遁形、走投无路！”——《星岛曰报》

        果然不出杜祺峰所料，第二天一早，香江各大媒体一起发力，几乎全是关于杨林和《流氓大亨》的新闻。一时之间，杨林的名字和《流氓大亨》这部戏成为香江最流行的名词。

        尽管有好有坏，有褒有贬，但杨林不在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小小的给媒体一点猛药，即宣传了《流氓大亨》这部戏，又大大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两全其美。

        亚视主席丘德根的办公室。

        “砰”赵振强把一份报纸狠狠摔在桌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怒道：“扑街仔！他搞这些的时候，就是新方式、新创举，临到我了，就是没自信、耍花招？去你娘的！”

        丘德根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暴怒的赵振强，暗叹口气。这个人能力是有，但是沉不住气，心姓太差。人家只是拿你做一下宣传而已，又不是偷你老婆、刨你祖坟，犯得着这么火冒三丈，大动肝火？

        他却不知道，在赵振强心里，哪怕真的老婆被人偷了，都比不上杨林的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让他更恼火。《人在旅途》将他的那部《赖布衣神机妙算》击败，让他声名扫地，差一点承受奇耻大辱，赵振强早已把这件事当成心底的一根刺！偏偏杨林还来撩拨这根刺，越撩拨就越疼，赵振强就越忍不住！

        他狠狠咬着牙，从牙缝里一字字道：“我就不信，一部没有什么明星的破戏，就能斗得过我这部《四大名铺》，杨林，你等着！”

        丘德根摇摇头，没说话。这部《四大名铺》集合了亚视最当红的艺员，“电视剧皇帝”伍为国，“陈真”梁晓龙，黎汉持，米雪，董骠，曹达华，哪一个都是实力派。加上超过八百万的预算，堪称“投资最多的港剧”。这样的一部戏，你哪来和《流氓大亨》斗？你也太没有志气了。

        《流氓大亨》有什么？演员除了因《神雕侠侣》而火起来的陈钰莲，就没有一个像样的角色。什么万子良、吴振宇，听都没听过。预算更是只有三百万，这点钱能拍出来什么？

        丘德根有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留下赵振强。邵义夫这人，没的本事不说，看人绝对有一套。他不要的人，就一定有不能要的理由。可笑自己当时还以为白白捡了一员大将，暗自窃喜，还不知邵义夫那老狐狸怎么笑话我呢。

        万一这部《四大名铺》真的白给无线电视台的《流氓大亨》，自己真的应该考虑考虑这个赵振强的去留。如此气度，根本就是个小人啊。

        丘德根烦恼的挠挠头，懒得去看气咻咻的赵振强。

        ********

        遇到杨林，注定是赵振强一生里最大的悲剧。

        《四大名铺》上映比《流氓大亨》早三天，每天一集。刚一上映，就获得很好的口碑，一片叫好，收视率也达到将近40点。对于一部刚刚上映的电视剧来说，成绩相当不错。如果能按照这个曲线发展下去，打破香江电视剧的收视纪录都有可能。

        但是等到《流氓大亨》一上映，形势立变。

        “喂，不要换台好不好，打得很过瘾啊，干嘛要换？”

        “死鬼，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你怎么不去混矮骡子？”

        “唉唉唉，你还真换台啊？这什么玩意啊，又是情又是爱的，有什么看头？”

        “我说你有完没完？老娘看个电视还说不算？”

        “不是啊老婆，这样的时装戏没什么意思嘛...咦，这个家伙这眼神，蛮坏的嘛？”

        “废话，你看看他笑的那样子，怪渗人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挑！这小子叫什么来着...钟伟舜？对，就是他！这也太气人了，怎么坏成这样？”

        “就是，老娘恨不得把他从电视里揪出来，狠狠打一顿解气！”

        “不过，这个演员叫什么啊？蛮年轻的，演得真好。”

        “不仅演员演得好，导演也很厉害啊，就是那部《人在旅途》的那个导演，衰仔最喜欢看的那部戏。”

        “啊？老妈，这部戏是杨林监制的啊？那我也得看看。”

        这样的情形，几乎每天都在香江各个普通家**演。

        不得不说，在香江，尤其是天黑以后，师奶们的力量是强悍的，电视机几乎全被她们把持，男人们基本没有发言权。相对来说，师奶们对时装戏的兴趣要略微大于古装戏，《流氓大亨》就占了先机。等到男人们被迫接受，深陷剧情发展之后，那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全香江所有媒体，几乎是约好了一样，集中对《流氓大亨》狂轰滥炸，角度各异，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流氓大亨》红得发紫。自从《大侠霍元甲》和《上海滩之后》，香江的市民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部电视剧热衷到痴迷的地步。几乎每时每刻，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谈论着这部戏。

        万子良、陈钰莲、吴振宇、刘嘉姈、曾嬅倩，这些主演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星光熠熠，红遍香江。

        收视率更是一路狂飙，疯狂上扬，剧集刚刚上映一半，已经达到恐怖的50点，将《四大名铺》狠狠踩在脚下，打落尘埃。这部历史上仅仅逊色于《义不容情》的超级神剧，已经开始展露峥嵘，横扫同时间播出的一切电视剧、娱乐节目，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几乎可以这样说，到了晚上八点，全香江只要是打开的电视机，都在看《流氓大亨》。

        吴振宇最近很高兴，高兴得几乎睡不着觉。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上进，对自己充满信心。跑龙套？无所谓！没台词？无所谓！他始终坚信，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无所畏惧，就等着那个一鸣惊人的机会。

        但他也从未想过，这个机会来的会这么快，而且来的这么猛烈。

        几乎一夜之间，他就红了，红得发紫。

        今天天气很好，吴振宇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他想体会一下明星的感受，领略一下万众瞩目的滋味。果然，菜场里这些大妈大姨的不时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让吴振宇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不要鄙视他会有这么低级的虚荣心，对于他这样一个考了四次培训班才被录取，甚至被嘲笑“对眼”的小人物来说，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

        一个大妈拦住他，神色很是古怪：“你就是那个钟伟舜吧？”

        吴振宇笑了，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对，就是我。”这一刻，他觉得心儿都快乐的要飞出来，终于有人认得我了！我是大明星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如遭雷噬，呆若木鸡。

        一个浑圆的物体，从远处飞来，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准确的落在吴振宇的额头。

        “啪”的一声轻响，物体粉碎，一股清凉的液体从额头滑落。吴振宇伸手一摸，黏黏的，滑滑的，拿到眼前一看，黄白相间，晶莹剔透，竟然是——鸡蛋？

        这时，一声尖锐的嗓音想起：“你这个坏蛋，方学宁那么年轻漂亮，温柔善良，你还那么害他？”

        “就是，简直禽兽不如！”

        “林月明那么爱你，你竟然那么狠心对她？你还是不是人？”

        “还有啊，能把钟伟舜这个坏蛋演的这么像，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打他！”

        “打他！”

        “打死这个坏蛋！”

        一时之间，菜场一片混乱。无数师奶大妈纷纷怒骂，青菜、鸡蛋、西红柿，各种各样的“暗器”狂风暴雨一样袭向吴振宇。

        胆战心惊的吴振宇犹如狂潮巨浪里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随时都会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所淹没。肝胆俱裂的吴振宇只好狼狈的躲避铺天盖地的“暗器”，以手掩面，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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