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宿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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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涟回答了武安闲,又看了众人一眼,随后接着道:
“至于樵夫找错了地方就更不可能,这些樵夫都是几代人都住在这山中靠砍柴为生的,山间的路他们最熟,又怎会找错地方?后来我还听说,那去查看的樵夫竟然还因此迷了路,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那片地方,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硬是被困在那儿三天后才终于回了家。可回了家也说不清是怎么回去的。”
“这听着倒挺像是中邪的,现在连我都觉得那山里有古怪了。”武安闲道。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出于好奇,我那时就去那南峰岭看过。”
清辉失笑道:“青涟,你竟然已经去探过路了?”
“是的,公子。”青涟点头承认,“我想那南峰岭离我们碧水落也不算特别远,如果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在那里做窝,我们还是先防范起来才好。”
青涟边回忆着边道:“我到了那南峰岭,却并没有看见樵夫所说的山间宅院。那山里虽然云烟雾饶的,却也不像鬼气森森的光景。因为查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当时便回来了。后来虽然又在市集上听说过那南峰岭的谣传,可我便只当那是谣言,没有再往心里去过。”
“可现在看来,那南峰岭中一定藏了什么东西,而且一定与这次本门至宝被盗有关。”蓝棠肯定地道。
“没错。”清辉同意蓝棠的观点,“不论那盗宝之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才让我们看了刚才的那八个字,可那八个字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若想找出被盗的宝物,我们必须得往那南峰岭走一趟。”
青涟听清辉这样说,在一旁神情关切地小声问道:“公子,您要亲自去南峰岭?”
“没错。”清辉微笑着看着青涟,两人对视之间清辉已经明白了青涟的担忧,故而安慰他道,“不妨事的,我在这碧水落中隐居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出去走走了。”
清辉说着端起面前的斗笠茶盏,轻啜了一口香茗:“何况这次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出去游山玩水。”
“是。”青涟看起来仍有隐忧,只是清辉既燃心意已决,他就不便再出言劝阻。
“有清辉公子同行那最好了。”武安闲没那么多心眼,只是开玩笑道,“像公子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往那里一站,说不定那妖魔鬼怪就乖乖地跑出来把宝物奉还了。”
“武道友不要拿我取笑了。”清辉谦和道,“我会注意不要拖累到你们才好。”
蓝棠在一旁并未说话,只是拿眼睛静静打量着方桌对面的清辉,听着他们的对话。
今日她与这碧水落中的主仆三人俱是初次见面,只是方才见到青涟和绯漪之时,她很快便能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估量出他们的功力深浅和实力强弱。随后她便由青涟引导着见到了此行的正主清辉,可这位清辉公子却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蓝棠与他相对而坐至今,却连他到底有没有功力都没看出来。
他身为歇星塔掌门座下的第八位亲传弟子,听闻六岁上便拜入门中,照理说绝无不会法术之理。可蓝棠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他,却总有种他全无法术,是个不具功力之人的错觉。
能让蓝棠产生这样的错觉,此人要么就是个绝顶高手,要么就是真的不会法术。蓝棠不动脑子去想都觉得清辉应该是前者才对。
“蓝道友想到了什么?思考得这么专注?”
清辉见蓝棠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因而有此一问。蓝棠在这一问之下才回过神来,见另外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看,她忽然感到一阵窘迫,脸不自觉地就红了。
“没……我没想什么……”蓝棠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真想找件什么东西把脸遮住。
“小师姐一定是看清辉公子长得太好看,就看得出神了。”武安闲酸酸地道。
“阿闲!”蓝棠被师弟气得不轻,当场在他头上扣了一记爆栗。
青涟虽然年长内敛,可此刻却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在场四人中最淡定的要数清辉本人了,他脸不红心不跳,连半点不自然也看不出,只是像没事人一般问蓝棠道:
“蓝道友打算什么时候去南峰岭?”
蓝棠心下感激清辉帮她扯开话题,赶忙道:“此事事关重大,为免夜长梦多,我想明天就去看看。”
清辉颔首道:“的确应当如此,多拖一天追回宝物的可能性便渺茫一分。”
清辉说着转而对青涟道:“劳烦青涟去帮两位道友收拾一下房间,今晚就请两位道友在山庄中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武安闲道:“真的吗?我们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口气甚是兴奋。
蓝棠却道:“这不太好吧?只怕会叨扰了公子。我们的马车就在碧水落的杏树林中,若是现在启程,今晚应该还来得及找间客栈投宿。”
青涟替清辉道:“蓝棠道友说的哪里话?两位既已到了我们山庄,我们又怎会让两位另寻客栈投宿?除非两位嫌我们庄上简陋,或者就是……”
青涟说着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目光在蓝棠和清辉间扫来扫去:“或者就是蓝道友有别的顾虑,觉得住在我们庄上会不自在。”
蓝棠早就从青涟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当即急得一跺脚:“青涟道友莫要再拿我取笑了!我……我……”
蓝棠急得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仿佛不论她说什么都一样会越描越黑。幸好清辉那头仍是不为所动,就像没听见青涟的话一般仍旧如常道:
“在收拾房间之前先给两位道友准备一下午膳,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这会儿应该还没吃过饭。”
武安闲双手握拳支在下巴下面,以崇拜的目光看向清辉问道:“清辉公子你还说你不是神仙?你不是神仙又是怎么确定我们两个没吃过饭的?”
清辉慧黠一笑:“原本我还不敢确定,可我刚才听见了武道友你的肚子在叫,所以判断出你一定是饿了。”
清辉此言一出,连武安闲的脸都红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已经饿瘪了的肚子,早上那几块桂花糕早就被他消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位请随我至饭厅用饭。”青涟说着已移步到了水榭的台阶处,礼貌地候立在一旁。
蓝棠和武安闲见状便也没有再客套推辞,蓝棠收好了那块已经变了形状的玉佩,与师弟一起向清辉道了一声谢后便随着青涟离开了水榭。
清辉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离开,随后又坐回他原来的位置上,安静地拿起了那卷读到一半的书卷。
是夜蓝棠吃过了晚饭,由青涟带路回到了她暂住的房间。反正在房里待着左右无事,便走出房去到外面随处逛逛。
她的房间往西走出几步便有一处景墙,穿过景墙中的圆形门洞便会看到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走过小径便是一座由断续石阶连成的水上石桥,蓝棠从这石桥上走过去便来到了那座建在水中的小亭之内。
蓝棠来到小亭后便停了下来,此时月正当空,站在这山庄内的湖心亭中举头望月,天空中的月光皎洁明亮,湖水中的月光波光粼粼,两者相映成趣,一切竟然都是这样的幽静美好。
蓝棠因这眼前的美景而不自觉上扬了嘴角,顿时产生了一种类似古人望月怀远的风雅情趣。她正投入在自己的情绪中,因此全没留意小亭中由远及近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蓝道友在这山庄中可还住得习惯?”
直到清辉的声音在小亭中响起,蓝棠这才惊觉身边已多出了一个人。
“清……清辉公子。”蓝棠有些尴尬地向他打了声招呼,甚至忘了要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称呼蓝道友为蓝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清辉也不计较蓝棠的避而不答,只是接着提问。
“……当然可以了……公子之前一直叫我道友,我还觉得听着怪怪的。”
蓝棠感到自己非常紧张,她在此之前从未单独与陌生男子相处过。眼前的清辉虽谈不上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再加之白天青涟说的那些话……似乎因为她此刻正与清辉独处,所以连手脚该怎么放都成了问题。
清辉那头却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窘迫,他只是温雅一笑,向蓝棠赔罪道:“那是在下的不是,叫蓝姑娘为难了。”
他说着走到小亭中的圆桌旁,拿起圆桌上搁着的一只青瓷小盅,随后又走回到小亭边与蓝棠隔着一段距离并肩而立。蓝棠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打开小盅的盖子,用手指从小盅里搓了一些鱼食,随手撒入小亭下的水中。
水里的鱼儿很快便闻到了食物的气息,纷纷聚拢到一块儿,争先恐后地抢食吃。
蓝棠乖巧而拘谨地沿着小亭边缘的石椅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公子原来是来喂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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