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小空海身后，小神宫寺澪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空海~为什么呀？”

　　“唔，就是个梦想吧，毕竟混吃等死的日子很让人向往。”

　　小神宫寺澪停下脚步努力地思考了一会，眼中渐渐露出了一股坚定的神色，直到前方的小空海喊她，这才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今晚次什么啊？”

　　“酱油拌饭加炸鱼排怎么样？”

　　“好耶！”

　　京极空海虚幻的身体跟着两个小朋友回到了现实中早已损毁的京极家，看着吵吵闹闹的小神宫寺澪和一脸无奈却又充满宠溺的小空海，看着满脸笑意也年轻了不少的父母。

　　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时候，虽然家境一般，但无忧无虑。

　　而且，当时的神宫寺澪多可爱啊，乖巧懂事，就是个招人喜欢的瓷娃娃。

　　晚餐后，小空海把小神宫寺澪送回到了她的家门口。

　　“明天见，空海~”小女孩满脸笑容，用力地挥了挥手。

　　“明天见，小澪。”

　　直到小空海的身影消失在了拐弯口，小澪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着家中走去。

　　京极空海摸了摸下巴，远处的景色已经模糊，看样子这次的梦境球主角是小时候的神宫寺澪而不是自己。

　　跟着小澪飘进了神宫寺家，只是进了玄关，一股与京极家截然不同的氛围就立刻出现了。

　　略有些昏暗的灯光，清理地不是很干净的地板，走廊旁的几盆盆栽早就枯萎腐败。

　　不过，小神宫寺澪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她换好室内鞋，朝着内侧的房屋走去。

　　拉开竹门，一个明亮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不过也仅仅是灯光很足，房间的其他地方同样有些杂乱。

　　唯一干净整洁的地方是一个佛龛，上面摆着佛像以及一个排位。

　　正中间的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正趴在上面睡觉。

　　漂浮在半空的京极空海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说，这时候的神宫寺叔叔太过颓废，整日里借酒消愁，对神宫寺澪几乎是不管不顾。

　　这也是将来少女冷漠态度的原因之一吧。

　　小神宫寺澪看见父亲已经睡着了，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供奉的佛龛旁，接着拿起了一个快要接近自己身高的掸子。

　　因为体型太小，她拿着掸子的时候就像拿了个超大的拖把。

　　小女孩双手抓着掸子，轻轻地在佛龛的旁边打扫了起来。

　　直到确保附近没有可见的灰尘，她小小的脸蛋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小神宫寺澪虔诚地拜了拜佛像和排位。

　　“妈妈。你一定要保佑我和爸爸，也要保佑空海、允子阿姨和大辅叔叔。”小女孩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一抖一抖，因为不想打扰到睡着的父亲，她声音极低。

　　“也请托、托……”闭着眼睛的小神宫寺澪小脸挤在了一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噢噢，托梦！对，托梦给爸爸，让他快些振作起来……”

　　再次拜了拜，小澪这才睁开了眼睛。

　　另一边，不知是酒醒了还是听到了动静，神宫寺拓艰难地抬起了脑袋。

　　乱糟糟的胡茬，油腻打结的长发，脸上是醉酒后不正常的潮红，他耷拉着眼皮，咕囔道：“裕里，裕里是你吗？”

　　“爸爸你醒啦？”小神宫寺澪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即“噔噔噔”迈着小腿跑到了外面。

　　再回来时，她晃晃悠悠地捧着一个小脸盆，里面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

　　她把脸盘放到地上，没顾着擦一把被打湿的小脸蛋儿，小澪又把旁边的几个酒瓶抱到一旁。

　　“爸爸，洗脸。”她奶声奶气地喊道。

　　神宫寺拓睁开了满是血丝的双眼，他扫视了一眼，又拿起了桌上的酒瓶。

　　“哈……”狠狠地灌了一口后，男人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色。

　　“爸爸！”小神宫寺澪不满地嘟起了小嘴，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抱过来一个小板凳。

　　借着小板凳的高度，她从爬上了茶几。

　　“空海说，不能喝太多酒。”小神宫寺澪叉起了腰，像个小大人似的。

　　神宫寺拓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又把酒瓶举到嘴边灌了一口。

　　“你快点去休息吧！”小神宫寺澪想要去把父亲手里的酒瓶抱下来。

　　“别动……”神宫寺拓打了个酒嗝，不耐烦地推开了小女孩。

　　“爸爸讨厌……”小神宫寺澪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妈妈可不喜欢这样的爸爸。”

　　可是，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引信一样，神宫寺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双目通红：“不要提裕里！”

　　“可我说的是实话嘛……”被父亲吼了一句，小神宫寺澪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委屈地说道。

　　“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神宫寺拓怒目圆睁，一只手颤抖地指着自己的女儿。

　　小神宫寺澪显然是被今天暴怒的父亲吓到了，这会眼里已经带上了泪花：“爸爸……”

　　“别喊我爸爸！要不是为了生下你，裕里，裕里怎么可能会死！”神宫寺拓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此刻竟是对女儿说出了这样的话。

　　“爸爸……不是的，不是的……”小神宫寺澪的脸蛋上已经被泪水铺满。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男人眼神迷离，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瓷娃娃一般的小神宫寺澪流着眼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一会后，她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竟然用力弯起了嘴角，月牙儿一般的眉眼让人心疼不已。她颤抖着声音，却要努力强撑着笑容：“没事，没事……我知道爸爸你只是心里难过，空海教过我，我要懂事，我要懂事……”

　　像是在鼓励自己一样，小女孩喃喃自语着爬下了茶几，有些圆乎乎的小脸蛋上依然挂着让人心碎的笑容。

　　她颤抖着走到门边，不停地擦着眼眶里的泪水。

　　然而，神宫寺拓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几个空酒瓶打碎在了地上，把小神宫寺澪吓了一跳。

　　她惊恐地转过了脑袋，紧紧地抓住了旁边的竹门。

　　神宫寺拓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一只手摇摇晃晃，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女儿，他眼皮子耷拉下去一半，血丝却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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