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弥子

　　原本方远就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贸然摆了个地摊。可能会被当地人刁难什么的，但是没想过会什么都卖不出去。

　　但是，应该是他之前那一手，把可能来闹事的人，给镇住了。

　　一上午过去了，一个闹事的也没来。但是，来买东西换东西的，也一个没有，连过来问一问的都没有。

　　有些人甚至，还绕着他走。

　　初秋的骄阳，还是有些夏日余威的。

　　到了中午时分，方远又热又渴，还有些饿了。

　　左右等不来客人，就把小摊子从路边挪到了树下。

　　然后趁着荫凉，拿起一枚苹果吃着解渴。吃完感觉还有些饿。于是，又拿起摊位上的烤鱼烤鸡，大快朵颐。

　　吃喝结束，看了看周围，大家都盯着自己看，但是仍没人上前来搭话或者询问的意思。

　　于是，方远就抱着那些稻草稻谷，铺在身下准备睡一觉。

　　木板上的货物，也被他收了起来。只是在收这些东西的时候，方远并未注意到，一颗苹果，滚到了铺好的稻草铺下。

　　吃饱喝足，在荫凉的树荫下，躺在铺好的稻草铺上，凉风偶尔吹过。

　　即使生活在古代，也有很惬意的嘛。

　　方远一边想着，一边待着满意的笑容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远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挪动，触动稻杆弄得自己痒痒的。

　　闭着眼，翻身驱赶了两次。可每次驱赶后，过不了一会，又会有这种感觉。

　　有些恼怒，是谁搅了自己的清梦。方远猛然爬起身，怒视周围。

　　“谁啊，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没看到我在睡觉，一直闹一直闹，烦不烦啊。”

　　待到完全看清周围后，方远才发现。

　　一个头发散乱，满脸无垢的小孩。正趴在自己的木板上，伸手去够一个被压烂了的苹果碎。

　　因为方远一直穿着铁甲的，虽然外表看不见，但是它一直存在。

　　所以即使有一颗苹果，被自己压烂了，方远也没感觉到。

　　这颗烂掉的碎苹果，看起来并不齐全了，应该是被这个小孩吃掉一部分了。

　　此时方远看向他，他也抬头看向方远，一脸惊慌害怕。

　　原本方远以为，这是一个可怜的孤儿。饿急了，才跑到自己这里偷摸扣些烂苹果吃。

　　直到方远看见，他脖子和腰上都捆着草绳，另一头拴在大树上。

　　方远才知道，这恐怕不是一个孤儿乞丐。至于身份和情况，方远有一些猜测，但又不敢肯定。

　　“嗯？怎么了，有大人来收购女奴了吗？”

　　这时，旁边不知何时来的一个，面容黑瘦，同样污秽的男子。迷迷糊糊的问道。

　　待看到，方远一脸怒容，小孩嘴里在咀嚼着什么。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怒喝道。

　　“阿蝶，你是不是偷吃别人东西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狠狠地踢出一脚，踢在孩子肚子上。

　　噗！

　　踢得孩子，从方远铺的木板上滑下去。

　　嘴里没有咽下的苹果，也全都吐了出来。

　　这般巨大的伤害，小孩居然没有喊痛。而迅速爬起来，跑到树边蹲下，双手抱住双腿，头深深的埋进身子里，蜷缩了起来。

　　像是要，在疾风骤雨般的拳脚到来前，保护好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果然，接下来，那个黑汉对着她，就是一顿粗暴的摔打。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叫喊。没有呼喊父母，也没有向谁祈祷呼救。

　　只是被摔打时，会忍不住发出嘶嘶，呜呜的悲鸣。

　　透过偶尔露出的缝隙，方远发现，她一直在观察男子，击打时的着手点，从而希望找出规律及时防备。

　　可是男子拳脚相加，哪有规律可言。有时感觉她护的太严，还会把她拎起来摔在地上，以此打破她的防势。

　　每每她抵挡住一次击打，换来的是男子更大的怒火。

　　“你还敢挡？我让你挡！让你挡！”

　　。。。。。。

　　“呼。呼。”

　　一段时间之后，男子打的气喘吁吁。小孩也被打的没了动静，不在抱住自己抵抗了，只是偶尔的抽动，告诉方远，她还没有死去。

　　“如果你还没消气，你就自己动手，只要不打死就行。”

　　说着黑瘦男子，就坐下，靠在树旁。

　　看着那叫阿蝶的孩子此时的样子，方远哪里还有什么怨气，只有一些自责。

　　或许自己起床时，声音不那么大，她就不会挨这顿毒打吧。

　　说到底她不过是饿了，吃了一个已经被自己压烂了的苹果。

　　就算那苹果没烂，被她拿去吃掉。对方远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自己的起床气，让一个挣扎求生的孩子。被打的奄奄一息，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但事情已经发生，再懊悔也没用了。

　　方远有些失落的，走到小孩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朝她伸去。

　　只是还没等他，将手放到小孩身上。一位同样穿着脏兮兮的，破烂衣服的女子。快速扑过来，把孩子抱进了怀里。

　　她眼神仇恨的，死死盯着方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死命抱着孩子。

　　小孩呼吸微弱的在她怀里，轻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是方远，并没有听到声音。

　　只是那抱着她的女子，突然留下眼泪，哭了出来。

　　哭声似乎惊动了，刚刚躺下休息的男子。

　　“哭丧呢，你个贱货。”

　　说着揪起女子的头发，将她拽到他面前，冲着她的脸就是一通拳脚。

　　打完还不解气，还揪着她头发冲地面砸去。

　　只打的那女子求饶不止，血流满面。

　　周围也因为这个动静，围了不少人，人群中传来了议论声。

　　“那个女的是不是，十年前被山贼掳走，家人还被杀掉的那个弥子吗”

　　“唉，还真是。”

　　然后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回忆起十年前那次事件。

　　原来这个叫弥子的女人，十年前正值少女时期，十五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家经营着丝绸生意，而且相当红火，认识不少武士和贵族。

　　只是后来，在一次贩运货物的过程中，被一群来历不明的蒙面山贼，劫了财货。

　　当时据说是，找到了她家所有人尸体，但并没有发现她的尸体，以为是被贼人掳走了。

　　后来过了几个月，她和一个男人回到了这里，找人作证要回了家中田产和店铺。

　　只是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骗了她的财货后，把她卖到了娼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她的消息了，想不到这次又在集市里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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