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踏缅北:意料之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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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桥市中心区某私人会所。
“南少,那边有人找。”端着托盘的服务员来到南知意身边轻声提醒。
南知意点头,径直往舞池对面走去。
角落里,男人又是墨镜又是帽子,将脸挡的严严实实。他漫不经心靠在软榻上,冲南知意举了举手里酒杯。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禾禾呢?”南知意坐他邻边的榻上,看着周围。
旅畔:“找了个酒店安顿好了才来找你的。先前的事情抱歉,你们没受伤吧?”
“他最后的定位显示在滨城,我查了下,那附近好像有处军基地,旅途应该是被军方的人救了。”南知意道:“但昨晚定位显示他往边境方向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国了。”南知意递出平板:“你自己看看吧。”
旅畔接过平板放大界面,若有所思:“怎么一直没动?他发现了追踪器?这小子……难不成病好了?”思索间手机震动起来,他接听:“喂?”
“当年那起制毒案的旧址找到了,要不要一起查?”
旅畔看了眼来电备注,有些意外,是夏明随。他轻轻挑眉:“这么好心?当年的案子你父亲金克也参与了,不怕他找你麻烦?”
“他无权管我的事。”夏明随笑了声:“就允许你想还妈一个清白,不允许我去查?”
旅畔点头:“行,正好我过去逮人,定个时间?”
“随你,等你过来就走。”夏明随道。
挂了电话,旅畔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拿了平板起身就走:“回头还你。”
南知意:“注意安全。”
旅畔头也不回摆了摆手:“会的。”
……
缅北。
“第一次来这边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脑抽了,竟然以为这边还挺好混的。”旅途叼着烟看着少女买路边摊烧烤,漫不经心道。
“老板,这个加辣酱。”梵陨河瞥了他一眼,无情嘲笑:“听说头一次来这边的都不信邪,非得吃了亏、噶了腰子才有你现在的觉悟。”
“我腰子还在。”旅途扬眉:“这么说我觉悟算好的了?”
“你不也吃了亏才明白?”梵陨河付了钱,转身就边吃边走。
旅途双手插兜懒散跟上闻言轻嗤了声:“我这拜谁所赐啊?”
少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气氛忽然沉默住,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去提先前的不愉快。良久,才听旅途问:“先前杭无绪给我治疗过一段时间,是你找的他?”
“他的能力是许多上了年纪的老医师都比不上的,临床经验丰富。”梵陨河一口撸干净一整串,又拿出一串:“你这病还真不是浩浩那一脚踹的,他不过起了辅助作用。关键还是杭无绪对你的心理治疗。”
旅途伸手过去拿了一签子肉串:“这个杭无绪到底什么来头,职业是医生怎么还能差到跟你们一起混社会的地步?”
梵陨河不悦眯眼,斜了他一眼:“我还看你像混社会的呢。”她道:“杭无绪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兼职是生意人,他跟我养父……也就是梵星盏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不是地下生意,正儿八经的生意,市面上的。”
“你养父还挺牛的。合着黑白两道的生意全都做?”旅途真心佩服。
少女却见怪不怪,模棱两可回答:“或许吧,我总觉得他不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逛着,前方人群被冷不丁的两声响彻天际的枪声轰散/旅途抬了抬眼皮,刚握住梵陨河手腕打算溜之大吉,却蓦地看清了那些地方武装追杀的人。
竟是随着他爸妈旅莫寒和何素一起失踪的傅乐雪!
小女孩到底跑不过几人成年人,她浑身脏兮兮,在人群中瘦小本就很难发现,奈何一身血迹过于惹眼。
梵陨河刚要说什么,却见少年松开她逆着人流冲了过去。
“砰!”
“砰砰!”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女孩周围人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傅乐雪慌里慌张往这边跑,眼中惊恐掩饰不住。
忽然向她冲来的身影令傅乐雪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停下,满脸怔愣看着熟悉的面孔,这一刻看见亲人的委屈占据了恐惧,她脚下再挪动不了半分。
“乐雪躲开!”旅途抬眸看见女孩后方几米处的武装军人抬枪,心道要遭。
傅乐雪像是被旅途这一嗓子吼醒了,她迷茫转身看去,刚好退开半步避开了子弹。
“砰!”对方烂如泥的一枪落空。
女孩吓得一抖,再次呆住。好在只是站在那里不哭不闹,旅途冲过去一把抱住人躲到了一旁电话亭后,余光瞥见梵陨河拐进了巷子里。他心中轻哂:这姑娘倒是惜命。
一阵乱枪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旅途捂住傅乐雪的嘴,小心探头去注意外面动静。半晌仍是毫无动静,他心中冷笑了声:玩儿守株待兔?旅途打开电话亭的门将女孩放了进去又关上:“待着别出来。”
说着,转身一击扫腿踢了出去,有人闷哼倒地。旅途又迅速缩回电话亭后。
外面,武装军忽然说话了,交流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旅狗!”梵陨河压着声音叫他。
旅途循声下意识抬头,就见少女正半蹲在他眼前的饭店屋顶上的招牌后,冲他勾唇笑了,嚣张得不行。
旅途同她对视片刻,默默竖了大拇指,打手语:有多少孙子等着逮我?
梵陨河回他:放心,交给我。
见少女胸有成竹,旅途也不客气了,转身近电话亭找傅乐雪去了。
“……”梵陨河看着电话亭的门关得毫不犹豫,无语了一瞬,旋即举枪瞄准了下方自以为自己很从聪明的一干武装军:“还真是毫不客气,旅小狗。”
一阵更为利落的枪声过后,梵陨河跳下屋顶,毫不吝啬夸奖自己:“不浪费一颗子弹,漂亮。”
旅途带着傅乐雪出来:“先离开这儿。”
经过这么一闹,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旅途扫了眼地上早已经凉透的尸体,上前搜了搜,其间傅乐雪一言不发死死拽着他衣角,旅途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有什么发现?”梵陨河拎着枪站一旁袖手旁观。
旅途搜了半天哪怕半张纸也没搜到,他起身:“没……”转身没注意到身后拽着他衣服的女孩,踉跄着险些绊倒。
傅乐雪抬头就看见旅途似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忙松手乖乖站到了一旁。
“你不会经常欺负她吧?这么怕你。”梵陨河将傅乐雪的反应尽收眼底,瞬间有些看不起旅途了。
旅途抬眼瞥她:“我闲的?”
少女笑意轻佻,从冲锋衣帽子里拿出没吃完的半纸袋烤串递给傅乐雪,转身就走:“我看你也不忙啊。”
旅途轻“呵”了声:“说得好像你很忙似的,其实也就整天满世界跑,闲的。”
三人出了这条街,面前又是一番人来人往的景象,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梵陨河轻车熟路带着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面,老板是一对中国夫妻,笑脸相迎,叫人在这异国他乡看着亲切。
等菜间隙,两人从傅乐雪口中得知了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听描述,旅莫寒和何素应当是从泰国回来后刚来这边就和什么人做了交易,可能目标就是这个交易。但是中途被第三方破坏,傅乐雪和他们走散了。
“这么说,你们是前几天刚来这边的?”旅途只抓重点。
傅乐雪摇头,小脸在饭店借着后厨洗干净了,白净又无辜:“我不记得了,刚来这里第二天我就和舅舅舅妈走散了。”她问旅途:“二途表哥,你也走丢了吗?”
“我被人拐卖过来的。”旅途有意逗他,玩味笑道。
梵陨河附和:“对,你这傻表哥被我拐过来的。”
旅途挑眉,身后到少女脑后,不轻不重推了一把。
“事实好吗?”梵陨河不耐烦睨了他一眼,继续忽悠小孩:“乐雪,你表哥在这边可想爸妈了,他还天天被人欺负,吃不好睡不好。”
小孩子关注点都在“爸爸妈妈”身上,她一听,难住了:“可是我之前听到舅舅舅妈说他们接了一单很大的生意,听意思是绝对不能让二途表哥和阿畔表哥发现的,不然你们会有危险。”
心理诱导?旅途看了眼少女,没想到这麻雀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思索间梵陨河忽然撞上他看来的目光,他轻轻一挑眉,示意继续。
不料这位梵姓祖宗天生反骨,旅途这么一说她反而不问了,若无其事抓了吧瓜子就嗑起来。
旅途:“……”
一顿饭吃下来,无论旅途和梵陨河再怎么问,傅乐雪也说不出来更多的了。旅途直觉父母目前就在这边,他问梵陨河有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少女表示没有,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就暂时逗留在了这边。
……
缅北克钦,葡萄县。
“二十多年前的‘611’制毒案自那之后就被列入了国际缉毒重案之一,甚至还录入了许多内地公大教材里。”夏明随道:“当年因为这起案子,中缅双方差点产生误会,哪怕过了这么久,当地人也仍然很忌讳有外来的打听这起案子的旧址,觉得不吉利。”
旅畔扬眉,看向了前座司机:“所以这位大哥怎么不忌讳?”
司机呵呵一笑,一张明显是当地人的东南亚面孔略显黝黑,很是和善近人:“我虽然是葡萄县的,但从小跟着父母在中国南方生活,‘611’案件发生时我还在中国开出租呢,可没有当地人这么讲究,还忌讳什么。”
旅畔来了兴致:“在中国打工不挺安慰,怎么还回来了?”
“没办法,我娘她老人家非要落叶归根,去世后我就将她骨灰带回这边葬了。来回折腾挺麻烦,就干脆留在家乡不走了。”
本来只有旅途和夏明随的话,这趟肯定不会轻松,但好在有这位健谈的司机陪着,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
司机告诉俩人,当年‘611’案子因为是军方联合警方查办的,郊区的案件现场可能遗留了不少地雷,千万得小心,毛躁不得。
俩人道谢,进了郊区走在树木参天的密林里,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当年的案件旧址,怕是得怀疑自己进到了原始森林。
山林里很难透进多少光线,两人试探在过腰深的阔叶林植被中,时不时还能发现隐藏在树木植被间的断垣残壁。可想而知当时这个基地有多大。
“沿着这些残留的建筑,看看能不能找到基地核心。”旅畔道。
夏明随跟后面一米远处:“这里经过炮火枪战,又过了这么多年,总部怕是炸得差不多了。”
“这么大个基地,总部那么轻易就毁了?”旅畔轻笑,想到细处:“看看总部附近有没有地下室。”
夏明随挑眉,想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他道:“恐怕还真有,听金克那老东西提起过,说我是在地下室里出生的。”
闻言,旅畔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611’案那一年出生的?”
“前一年。”夏明随:“这么说我记起来了,妈在我出生前一直被金克囚禁在基地里研究制毒,既然我是出生在地下室的,也就……”
“只能是在这儿了。”旅畔接过话,停了脚步。
夏明随跟着停下,以为这位警察同志有什么主意了:“怎么?”
“但我们的到来也说明了另一样东西的存在。”旅畔回头瞥他:“踩着雷了。”
夏明随:“……”他简直被这位“天赋异禀”的警察同志气笑了,拔刀上前:“就你怎么考上公大的?我看看……”
“你……”旅畔刚想提醒他最好注意点,便见这厮也顿住了。
两人对视上,素未谋面的异父兄弟这一刻默契得像是在一起长大的。
旅畔勉强转过身,舌头顶了顶腮帮,忽然笑出声来,学着方才夏明随的语气:“就你怎么就是金克的儿子?愧对身份啊。”
“……”夏明随懒得反驳,他移开了目光:“我一路跟你后面,谁知道你还能漏踩了一颗雷留给我?”
旅畔挑眉,心情莫名好了些:“不客气,不踩浪费了。”
“……”两人同时被无语住,夏明随叹气,抬头望天:“所以现在怎么办?”
旅畔低头看见草叶间的蚂蚁:“不知道,松脚就成烤肉了,还是野生肉。”
“呵,等死?”
“我觉得还行。”旅畔表示心态良好。
“就是不知道先饿死还是先炸死。”夏明随道。
……
午后的街头下起了小雨,旅途和梵陨河并排坐在小旅馆门外的走廊边,屋檐外时不时有雨丝拂上脸颊,带着舒爽的凉意。
少女盯着手机里的账户余额怅然,她点开又退出,再点开、再退出……好像这样钱就能多一点,半晌她叹气,往旁边瞥了眼:“你还有多少钱?”
旅途揣回手机掏出烟来:“十二块六毛一分。”
“……”梵陨河再次叹气,看着小雨润街,用肩膀碰了他一下:“给我一根。”
旅途夹了两根烟,自己叼了根再给少女一根。刚自顾自点着自己嘴边的烟就被梵陨河伸手夹走了,她将自己手里的烟塞他嘴里。
旅途叼着烟含糊道:“你还真是不嫌弃。”
梵陨河:“你还真是不守烟德。”两个人点烟一般先点对方的,这是基本礼仪,很显然这狗不讲礼。
“……”旅途扫了眼吞云吐雾的少女,没说什么,点着了烟。
梵陨河纤细的二指夹了烟,问:“马上流落街头了怎么办?”
“呵。”旅途似笑非笑瞥她,带了几分嫌弃:“还不是你不见外,花完自己的钱又来造我的。”
梵陨河不乐意听了:“什么叫我不见外?我这不是见你钱太多怕你花着累?”她叼着烟含糊不清且理直气壮:“你别抠搜好吗?你妹置办些像样的衣服应该的吧?然后我们住旅馆得花钱、出入各种娱乐场合打听你爸妈要用钱。”
旅途挑眉,不置可否。
“然后我们在这边住了五六天,三餐、住宿每天重复,还有沿街打听线索、置办防身装备……这些你关心过?还不是我在操心……”
“你打住。”见这麻雀有要起飞的架势,旅途一秒妥协:“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都是我的不对好吗?消消气,咱北姐人美心善,多大方。”
梵陨河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旅途觉得自己跟这麻雀待久了人都幼稚了不少。
俩人沉抽着烟,刚打算再来第二根,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两人抬头。
“两位小朋友是没地方可去了吗?”男人面相近人,吉叫人容易不自觉放下戒心。
旅途和梵陨河默契对视,两人加起来至少八百个心眼子:
“对啊叔叔,我和哥哥找不到爸爸妈妈了,饿了一天,您能借我们点钱吗?我们可以跟您打工还你的。”梵陨河仰着小脸,水灵灵的眼中委屈惹人怜。
男人心道遇着上好的货色了,他抑制住满心欢喜:“饿一天了啊?那赶紧的,叔叔带你们吃饭去,别蹲这儿了……”
两位小朋友欢欢喜喜跟着男子离开,台阶边还有两根被雨水打湿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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