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三章 逐出山门

因为住持不在，法螺被送交戒律堂，交由监寺苦海发落。

        苦海法师叹口气，说：“这个小尼姑既然是木鱼庵妙灵的徒弟，就押她回木鱼庵，送交她师父发落吧；至于法螺，他先杀生，破了荤戒；又引诱小尼姑，触犯色戒，我想即便苦修师弟在场，也包庇不了他。来人，先打他三十鞭，吊在柴房，等禀过住持，逐出山门！”

        法螺听得惊慌失色，跪地苦苦哀求：“苦海师伯，您多打我三十鞭也成，只求您别赶我出寺！”

        “哼，龙泉寺乃佛门净地、修心养性之所，岂能藏污纳垢、容忍你这种淫邪之徒？来人，先把他拖出去打！”苦海手捻须髯，面现狞笑。

        络腮短髭的青年僧人法宝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答应一声，向两个师弟使了个眼色，不容分说，将法螺拖到院中，按倒在地，“噼里啪啦”一顿鞭子打得法螺皮开肉绽。

        心慈跪拜在地为法螺解释求情，苦海一甩袍袖，冷着脸说：“哼，你小小年纪不守清规，红杏出墙，私通小和尚，还有脸为他讲情。来人，押她回木鱼庵，交给她师父发落！”

        “师父，让我去！”法宝急忙请缨，见师父默允，奸邪地向心慈瞟了一眼，说：“心慈师妹，请吧！”

        这时住持苦修走进天井，听了众僧讲诉法螺的罪过，看了徒弟法螺一眼，心里五味杂陈，硬起心肠说：“依照寺规办，明天一早，逐出山门！”

        法螺被吊在柴房度过难熬的一夜，第二天一早，进来两个师兄，把他解下来，端给他一碗素面，师兄法净说：“你快吃吧，吃了这碗面，你就从后门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龙泉寺来！”

        “不，我要见师父！”法螺哭喊道。

        “是你自己不争气，师父也帮不了你。师父在你临行前赏你一碗素面，是给你留个情面。师傅不愿在寺里再看到你！”法净一脸不屑的表情。

        两位师兄监视着法螺含泪吃下那碗素面，法明师兄拿出三块银元放在他面前：“这是师父让交给你的，以后师徒情谊恩断义绝，你小心做人，好自为之！”

        法明法净押着法螺从后门灰溜溜走出龙泉寺，几个师伯的徒弟揶揄嘲笑，法螺羞愧得无地自容，暗暗发狠：总有一天，我要风风光光回来，让你们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走出一段路，法螺回头跪向龙泉寺磕了四个响头，声泪俱下：“师父，徒儿走了，龙泉寺养了我十五年，这份恩德，法螺永世不忘！”

        法明、法净虽比他年长，却不像他自小在寺中长大、对寺院的感情更深。两个师兄双手合十目睹他黯然离寺，也不禁伤心难过。

        法螺凄凄惨惨、满腹委屈离开养育他十几年的寺院，感觉每走出一步，便离开母亲一分。他自幼被师父收养在寺中，从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也就把寺院当做了家，把师父当成了父母。

        渐行渐远，转个山弯，已然看不到龙泉寺的碧瓦黄墙，龙泉寺再也不能回去了，法螺感觉举目无亲，不禁对师父有一丝幽怨。

        他硬起心肠，抬衣袖擦了擦眼泪，正要迈开大步顺路往前走，抬头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僧人，却不是师父苦修是谁！

        他心头一热，跪在师父身前放声大哭。苦修叹了口气，说：“当时情形，我也保不了你，人生如浮萍，聚散随缘定。龙泉寺已不能再收留你了，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去闯了。成魔成佛，师父也左右不了你，只希望你常怀一颗感恩的心，好好做人。”

        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和一个小小的金螺交给他，说道：“这本《少林寺拳棒禅宗》是当年少林高僧慧能法师云游千山在龙泉寺挂单，念我侍奉勤谨，赠送我的。你已练过“太祖拳”、“罗汉拳”，武术小有根基。这本书闲时看看，希望不要把功夫荒废了。这个金螺是当年为师早起一开寺门发现你时，就挂在你脖子上的。想是送你来的那人留下作为将来相认的凭证，你收好它，或许将来凭它能寻到你生身父母。”

        法螺又向恩师叩了四个响头，苦修心里一酸，摆了摆手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这辈子不要再回这里来了！”恻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回龙泉寺去了。

        “师父！师父！”法螺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当法螺擦干泪水走下千山，离开这片熟悉的山水，一个娟秀的身影疾奔着攀上山梁，极目眺望，呼喊着法螺的名字，那正是小尼姑心慈。

        昨夜法宝押送她回木鱼庵，走过小溪边，法宝试图轻薄心慈，幸好师父妙灵师太迎上来，斥退法宝，将心慈带回庵中，罚她面壁思过。

        心慈惦记着法螺会被逐出龙泉寺，寻了个机会溜出木鱼庵，赶到龙泉寺，得知法螺清早儿已被赶出寺门，下山去了。她潸然落泪，沿着山路奔跑着追赶，却终于没见到法螺的身影。

        法螺啊法螺，你从来没走出过大山，小小年纪，你能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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