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断玉的声音：“娘娘，照非公主就在这间经文房中。”

        “本宫就来看看，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照非身体不好，还要国师多多照顾了。”

        “娘娘真会打趣断玉，进了八苦宫，是为国祈福，哪里谈得上照顾不照顾呢？”

        断玉恭恭敬敬，但淡淡然然。

        “瞧本宫，真是糊涂了，国师一心为民，公主这名头对您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震慑力，既然如此，国师就公事公办吧。”得到国师不会对宁予安特殊照顾的保证后，明皇夫雍容华贵的脸上绽开了得体的笑容。

        屋内。

        “哼，”宁予安冷笑：“来的够快的。”

        “殿下……”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皇夫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坚定的看向沈鹤卿，两人四目相对，他们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带我走。

        我带你走。

        “殿下，我知道哪里可以离开，请跟我来，璟墨护卫，请您出去拦住皇夫。”

        “好！”

        沈鹤卿扶起宁护安，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再次惊讶于她的消瘦，他没有想到，女子的腰可以细到这种地步。

        他们朝着书架后的通道走去，然后在一副画前停下，沈鹤卿将手伸向画中的石头，在石头上点了三下后，一扇小门缓缓打开，它和墙壁融为一体，让人无法察觉。

        “快走。”

        他们走进了漆黑的暗道，沈鹤卿又触动机关关上了门，然后，他们的眼前就全黑了。

        “国师之所以将殿下安置在此间经文屋，正是因为这条暗道。”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两人走的很慢。

        “这里……”

        “这是上任国师留下的，除了国师和我以外，没有人知道。”

        “现在……我也知道了。”

        沈鹤卿被这句话逗笑了：“殿下不会说出去吧，否则国师会杀了在下的。”

        宁予安刚开口想回答，却被周身的燥热击的说不出话来，她微微推开沈鹤卿，他的身子让她更难受，她决计不愿意承认，她现在想对这个花容月貌的男子做些什么。

        “殿下？”

        “沈公子……既然已经为我把脉，就该知道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劝你，离本公主远一点……”

        “殿下是想自己撑过去这春/毒吗？”

        “这条通道会通到什么地方？”

        “宫外，东街。”

        东街，在繁华的京都，如牛皮癣一般的地方。

        那里有盗贼、有难民、还有，暗/娼。

        无数走投无路的男子在这里做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他们有的年轻貌美，有的年老色衰，很多人因染上花柳病蜷缩在角落里等死，却被老鸨们逼着继续接待客人，直到他们真正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被一张草席一卷，扔进乱葬岗里，结束他们潦草的一生。

        所以，当宁予安听到暗道的目的地是脏乱差的东街后，自嘲般的笑道：“真好，我正需要。”

        “殿下您真的这么想吗？”听到她这样说，沈鹤卿有些生气。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他们几乎看不见对方，但是沈鹤卿能感觉到宁予安虽尽量压制，但仍粗重的呼吸声。

        宁予安一向自持自制力不错，但是她现在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毕竟她现在就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而身边就有一只小绵羊……

        “不行，宁予安你清醒一下，他是沈鹤卿，是母皇的男人，你千万不能碰他，不行……绝对不可以……”

        这样想着，她使劲全力向前走去，因视线模糊，她不止一次撞在墙壁上，但疼痛还是无法使她保持清醒，她可以闻到沈鹤卿身上飘来的香味，诱人的、美好的……

        “不行……”

        这该死的黑暗！

        若是见到太阳，会不会就好一点？

        宁予安拼命向前跑，沈鹤卿也被周围暧昧的气息灼伤，只好在不碰到她的前提下为她指路。

        漫长的黑暗……

        漫长的忍受……

        ……

        终于，他们看到了亮光。

        但宁予安却停下来脚步。

        “殿下？”

        宁予安动手撕下衣袍的一角，递给沈鹤卿：“把你的脸蒙起来，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或者……你留在这里更好？”

        “这里？”

        她是想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自己去找个人解春/毒吧？

        “您毕竟是公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么？”宁予安已经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这里的男子……他们……”

        宁予安实在是没有能力再撑下去了，她只知道她不能在这个暗道里沉沦，所以她不再管沈鹤卿，向着她所能看到的光明走去。

        沈鹤卿犹豫了一瞬，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心口有些发痛，他不希望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何况她现在是要去……

        下定决心后，沈鹤卿蒙上脸追了上去。

        当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将用一生去追随这个背影。

        “哎呦女君，我们这里新来了几个小倌，您进来瞧瞧？”

        “女君怎么满头大汗啊？来这里啊，我让宫江公子陪您好好喝几杯啊？”

        ……

        这里的公子老鸨们看到一表人才的宁予安，一个一个都围了上来，宁予安看着眼前堆砌的笑脸，更加烦躁，休养让她不能粗暴的推开他们，只是尽量躲着，嘴里说着：“借过……抱歉……”

        宁予安感到自己的腿已经和身体分离了，腿只是不听使唤的往前走，她在寻找，寻找一个稍微干净点的房间。

        她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刺激着她，她简直想要给自己一刀，可惜摸向腰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贴身的匕首在进八苦宫的时候被收走了。

        据说是八苦宫的宫规：武器是对神灵的大不敬。

        后来，她找到一个看上去还算过眼的房间，里面的小倌吓了一跳：“女君这也太着急了吧，那我们先说好价格吧，我是……”

        “出去！”

        “啊？”

        “出去！打冷水来，越多越好。”她摘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

        那小倌狐疑，拿起玉佩看了又看，直到宁予安完全失去了耐心：“这块玉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照我说的去做！”

        小倌没想到这个忽然闯进来的人竟然还敢对自己这么凶，自己可是东街的头牌，老鸨可都是要看自己脸色的。

        “你凶什么凶啊？我告诉你啊，这生意做不做那是看我心情的，可由不得你……”

        宁予安双眼通红，她一把抓住小倌，用低沉但可怕的语气道：“我可不是来和你做生意的，更没有照顾你心情的打算，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否则，我会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是是是……奴家这就去办……”

        小倌是真的害怕了，这个女人那双缱绻的桃花眼中全是怒意，仿佛真的会把他剁成肉泥。

        小倌连滚带爬的出去叫人打冷水，绕过了追上来的沈鹤卿。

        沈鹤卿见到这样的宁予安，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在初次见她之时，他就很想看她生气的模样，现在他见到了……

        比想象中美更加惊心动魄。

        衣服已经被她拽的不成样子，她却无暇顾及，闭着眼睛调息。

        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小倌带着人抬进来两大桶冷水，说了句女君自便后就出去了，本来是想将门带上，但宁予安命令道：“别关门！”

        宁予安将冰冷的水一瓢一瓢的从头浇下，她觉得自己好热、好渴，这是用多少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沈鹤卿终于她的举动吓到了，他冲上去拦住她：“殿下！您的身子经不住冷水冲击的，您昨天还咳血了啊！”

        “滚开！”

        宁予安更加用力的往自己身上浇水。

        “没用的！”

        沈鹤卿几乎是在喊：“没有用的，要想解此毒，只有一个办法！”

        听到这句话，宁予安都快要绝望了，她用力将水瓢向墙上砸去，水瓢被砸成几瓣，狼狈的摔在地上。

        宁予安张大嘴巴呼吸，揪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掐自己，颤抖着双唇，终于认命般的说：“把那个小倌叫进来吧。”

        沈鹤卿：！！！

        “殿下您……您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不是您。”

        “那你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在此自裁吗？”

        面对宁予安的咆哮，沈鹤卿无言，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宁予安一向不愿意被情绪所左右，所以以往遇到任何事时，她都能最大限度的保持冷静，就算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只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可是这样的忍让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

        宁予安大笑，她怎么能不笑呢？实在是太好笑了。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照非公主现在的嘴脸，那可真是可常谈的笑柄。

        士可杀，不可辱。

        那些人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殿下……”

        沈鹤卿不知道自己对眼前的女子抱有怎样的感情，但看到她这样，他的心里万分难过，他记得，这个在月光下微笑着的女子曾经救过他。

        他还记得，她说过他们都是镀了金的泥菩萨。

        是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么，互帮互助才能走下去吧？

        想到这里，他走向门口，慢慢的关上了门，然后转身给了宁予安一个让她自己体会的眼神。

        “你干什么？”

        “殿下，我来帮你吧。”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宁予安退后，再退后。

        “殿下……”

        沈鹤卿拿下蒙住脸的布，然后去解自己的腰带。

        “你住手！”宁予安拉住他的手阻拦：“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吗？你走，本公主就不信，这药能杀了我！”

        “殿下！”

        “滚！”她粗暴的推开他，沈鹤卿撞翻了水桶。让整个房间更加的湿淋淋。

        宁予安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她现在觉得这个地方好脏啊、自己好脏啊、皇宫好脏啊、整个北宁都好脏啊……

        “殿下是在顾忌我是陛下的人吗？不必担心，陛下从未碰过我。”

        宁予安：！！！

        “陛下甚至没有碰过我的手，以前好多人认为陛下要我按摩才能入睡，实际上我很少碰到陛下，大多数时间是在为陛下读书……所以，陛下并没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喜欢我。”

        “所以，觉得失望吗？”

        “不，实际上，我也不喜欢陛下，但我感激陛下。”

        “说这些有什么用，好多事，只要世人认为它是什么样子，那它就必须是什么样子，就算母皇没有碰过你，你也不会再被其他女子拥有了，这是你的劫。”

        沈鹤卿却笑了：“殿下真是正人君子，因为美色，我自小就被别人惦记，进宫后，因为战火，宫里的人虽然鄙视我，但与我说话时还会不经意间制造些肢体接触，或者故意绕道到白鹿台，只为了能看我一眼，可殿下如今处境，却还坚持不看我。”

        “本公主就当你是在夸我，所以在我还能控制自己之前，快逃吧。”

        沈鹤卿沉默良久，才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沈鹤卿红着脸，将宁予安扶到座位上。

        然后……

        “不！不行！”宁予安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忙想拒绝，可是她正个人已经软绵绵的。

        “殿下您累了，放松一点吧。我也不太会，若是弄痛了您，只能说句抱歉了。”沈鹤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听不见了。

        宁予安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原本的曲线，渐渐地，她滑进了沈鹤卿的怀里。

        知道接下来的事在所难免后，她自暴自弃道：“今日之事，若是其他人知晓，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还是先想想此刻吧，谁能保证你我能活着回到宫中呢？”

        沈鹤卿打开她湿淋淋的衣物，自己则羞的满脸通红，由于技术实在欠佳，手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位置。

        原本宁予安一动不动，她只是想尽快结束这屈辱的时刻，但沈鹤卿的笨手笨脚实在是让她无法再闭着眼睛继续当死人，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说点什么，却看到这个娇羞的男子紧咬着嘴唇，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调节。

        宁予安不受控制的覆上他的手，将这纤纤玉指送往它寻找的丛林深处。

        也许是惊讶于宁予安的反应，沈鹤卿转过头看着怀中的人，她的眼中浸满了水汽，意乱/情/迷，美不胜收……

        四目相对后，宁予安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可爱，他害羞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看呢？顿时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念头：如果这个人真的完全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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