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曾经沧海难为水

“山哥，我陪你一起去吧，如果姐姐生气，打我骂我消消气，可别迁怒于你啊！”

        从火车站出来，江山就快速的找好了住的地方，除了回去找乐乐的妈妈，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肯定是要呆几天的，所以肯定是要找个住宿的地方。

        刚安顿好，打算和乐乐回家一趟，唐欣就抓着他的手，死活要跟着一起去。

        “欣儿，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你去不太合适，周璐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就不要担心了。”

        江山到底还是没有同意，唐欣跟着一起去，他掰开唐欣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除了房间。

        “走吧，乐乐，回去看你妈去吧。”

        江山从招待所里走出来，江艾乐就站在外面等着他。

        听了他的话，自觉的跟在他的身后。

        江山看着道路两边熟悉的景色，这么多年了，竟然没什么变化。

        越是离他们家近，江山的脚步越是慢了下来。

        这条路，曾经和周璐走了多少次，每一颗树木，每一个角落，都有着属于他们的回忆……

        凭心而论，周璐对自己无话可说，当时她的家里条件比自己好太多了，周璐的父母是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可她态度坚决，硬是顶着和周家断绝了关系的头衔，和江山在了一起。

        婚后两个人也过了一段时间蜜里调油的日子，可是生活的柴米油盐，让他们不得不想办法挣钱。

        两个人商量后，江山就决定到离家比较远的沿海地区，去寻找机会，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刚开始的里面，江山还会回来，可是随着他在外面混得越来越好，回来的次数就少了，渐渐的就不再回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有了温柔的枕边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周璐她，不同意江山现在做的营生。

        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周璐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会责骂自己吗？

        想的越多，越是忐忑，前进的步伐越发的缓慢。

        江艾乐可不管她的爸爸了，迈开腿，就朝着不远处的家里跑去。

        还是他们结婚后住的地方……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江艾乐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家门，推开门就看到，她的妈妈正艰难的伸着手去够着桌子上的水杯。

        听到她的声音，惊喜的转过头来看她。

        江艾乐一阵心酸，深呼吸了几次，才把眼眶中的热意逼了下去。

        “乐乐……”

        话还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

        “妈。”

        她赶紧跑过去，摸了摸杯子，才发现水都是凉的，赶紧又从水壶里倒了些热水进去，这才把水杯端到了周璐的嘴边。

        周璐就着江艾乐的手，喝了几口水，这才平复下来。

        “好孩子，你受苦了。”

        眼睛一酸，到底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妈妈就是这样，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没有问她有没有找到爸爸，也没有问其他的什么，只是轻轻的一句，她受苦了。

        “妈，没事，我长大了嘛，这点事情不算什么，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钱了嘛，你是不是没去看病？”

        悄悄摸了摸妈妈的胳膊，又瘦了，就这么捏了一下，感觉只剩下骨头了。

        “看什么啊，就是老毛病，挺挺就过去了！”

        周璐久病，中气有些不足，说气话里都比较虚弱。

        江山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

        脚步就停在了那里。

        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周璐，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自己记忆里那个温婉美丽大方的周璐嘛？

        此刻，她脸庞瘦削，更加突显的眼睛异常的大，大而无神，面上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周璐也看到了门口的江山，他逆着光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曾经她也幻想过很多次，他再次站在家门口的场景，会想着，再次看到他，会怎么样？

        生气的把他赶走？

        或是大吵一架？

        亦或是向他哭诉，自己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可是，现在她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周璐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无比的平静。

        她抬眸，对着江山笑了笑。

        “你回来了……”

        没有埋怨，没有指责，更没有哭喊，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千斤重般砸在江山的心上。

        他哽咽了。

        轻轻的“嗯”了一声。

        然后才抬脚走进了屋里。

        “走，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弯腰就想把周璐抱起来。

        江艾乐赶紧往后推，想给她爸让个位置。

        可没想到，被她妈妈拒绝了。

        “江山，不急。”

        她伸出手，轻轻的挡了一下江山的手，然后转头对江艾乐说。

        “乐乐，你帮妈妈扶着坐起来。”

        江艾乐看了看江山，又看了看妈妈，最终还是扶着妈妈靠坐在了床上，然后把她身上的被子网上拉了拉。

        “乐乐，刘奶奶在给妈妈煎药，你去看一下好了没有。”

        周璐拍了拍江艾乐的手，轻轻的说着。

        江艾乐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不要犟了，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吧，有什么事情等你的病好了你再和我说吧。”

        周璐这样，让江山有些心慌，毫无生机的样子，一团死气，现在，他倒是宁愿她可以和自己吵，和自己闹了。

        “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好吗？”

        周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的问着自己想问的话。

        “璐璐，我……对不起你……”

        江山低下头，他根本不敢去看周璐那双平静的眼眸。

        “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我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

        江山问不下去了，他要怎么问？他又有什么资格问？

        “为什么不去找你，不挽留你？”

        周璐把江山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当初嫁给你，只是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怎样都愿意……”

        包括和家里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从此身边只有你！

        “可是你不爱我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最近，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受那么多的苦，要是你没有出去，我们一家三口，日子虽说苦了点，但还是一家三口，还是一家人，不是吗？”

        周璐缓缓的说着，情绪上没有任何的起伏，江山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恨过你，在乐乐生病，我却没有钱给她看病的时候，我恨过你，在别人和我说，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的时候，我恨过你，在乐乐被人欺负，说她是没有爸爸的野种的时候……”

        周璐微微的有着喘，她深呼吸了几次，才把想咳嗽的那股欲望压了下去。

        江山的手攥得紧紧的，都是自己的错。

        “原本我想着，就这样吧，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带着乐乐，苦点累点，我也可以把她拉扯大，就不去打扰你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可是，江山，我撑不住了……”

        江山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的心忽然就慌乱起来，他抬起头，紧紧的抓住周璐的手。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我有钱，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好不好？”

        江山边说，边掀开被子，想抱起周璐，把她送到医院。

        他的眼泪滴到周璐的脖子里，脖子里传来些微的凉意。

        好不容易抱起周璐，他才发现，以前体态匀称的姑娘，怎么瘦削成了这样，她就这样窝在自己的怀里，轻的仿佛是个孩子。

        江山的泪更加的汹涌了，他哭得不能自己。

        以前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现在他才真正的认识到，他错了，他给周璐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江山，没用了……”

        周璐在江山的耳边轻声的说着，眼泪从闭上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江山终于号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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