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通话flag（上）

村宴结束。

        梨木回到楼上洗了个澡，趴在厅室内的窗口遥望最后一趟大卡车，看它爬上斜坡，沿着河堤驶出江滨路逐渐远去。收拾残局的情景给人一种莫名的寂寥感。

        庆功宴过后，一切重归平静。就像举重冠军退役后跑去卖烧鸭一样，人们对新鲜事物的热情冷却得很快，一个月后基本上就没再有记者来采访了。

        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三月，大概是在四月底这样吧，上国出版社可能遇到了危机——内部危机。几次通话下来梨木能感觉到其中变化，最近一通电话中凉子的话语里满是忧心忡忡，追问之下才得知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事件的起因有点奇怪。

        上国社社长陆玲玲打算更换驻地，增加编辑的数量，请专人来负责电话客服……总之，上国社正面临一番大变动。

        就在这样的前提下，王冰语和安雅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们社需要管理的作者只有7名，每个编辑只需要负责1到2个人。即使让我负责完所有人都游刃有余，没必要请新编辑。”王冰语的反对意见很明确。

        上国社不需要浪费过多的资源，四人就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况且梨木那边的漫画基本上不需要整改、催稿、打回重改等程序，非常令人顺心。想要增加编辑就应该先增加签约作者，而现在普通偏上的作者已经很难被上国出版社看中。

        “我觉得保持现状比较好。”这是安雅的意见。

        “我、我可以负责电话客服。”凉子被两人的意见说服。

        给公司最后拍板的是陆玲玲，但她显然不能只凭自己的一堂之言就做下决定。

        顺带一提的是陆玲玲觉得此事是“内部纷争”，与梨木通电话时从来没提到过类似的矛盾。

        于是，这件事从三月份一直拖到了四月底。

        ******

        4月28曰，王冰语晚上散心回家，公寓里的电话铃正好响起。

        她往座机上的显示条一看，便知道是梨木打来的电话。

        “梨木啊，凉子正在洗澡，你等一下再打过来。”

        “为什么我打电话就非要找凉子……我找的是你啊。”

        梨木不爽似扬起声音。

        “哦？你居然会主动找我……？”

        “那、那是当然，别以为我只会捏软妹子好不好！”这话说出来都有些心虚。

        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王冰语不好对付，梨木打电话的对象通常是凉子，继续按照顺序往下排是安雅和陆玲玲。与冰语的通话多是由她自己有事打来的。

        “软妹子？有话就直说吧。”

        被当场“硬妹子”王冰语语气中似乎有些气馁。

        “也不用这么赶吧，凉子洗澡不是很久的吗？我是说泡澡。”

        “就算暂时洗不了澡我也有工作要做啊，我可是很忙的……”

        王冰语虽然始终装出很忙的样子，但是刚散步回来的事实让她有点底气不足。

        “好，你忙你忙——”从凉子那知道她最近晚上出去“混”的梨木没有揭穿她，心情不好的确应该散散步，把工作暂时搁置一下。但现在有些问题绝不能搁置，“那我就直接问了，你跟玲玲是怎么回事？”

        “……？”

        估计是问得太过模糊，也有可能是不想回答，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依赖潜意识的直觉，梨木头上的呆毛变化着形态，告诉他电话那边正处于【……！】或【……？】的状态。当然，拿着电话的他看不到呆毛最终定型为【？】的形状。

        “有关公司的事情，陆总编提出的意见应该是为公司发展着想才对，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应该能承受得了。毕竟已经不是以前几十万资金的小公司了，多请几个人对你们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尽管不知道她沉默的原因，梨木还是说教式的补充到。

        陆玲玲是个前瞻姓的领导者，别人喜欢在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人手紧张到不够用时才开始新的招聘。然而上国社的社长则希望在忙碌前招到员工，毫无疑问她正在为公司的扩大发展做布局，可是却莫名其妙的遭到了老员工的阻拦。

        梨木作为一个公司的下线作者，这种事不应该由他来说才对，但最近与她们谈话总能感觉到她们有些异样感。

        “简而言之你就是说‘公司招新的问题’吧？那我问你……要是把闲杂人等招进来，你是支撑上国社七部热门漫画的作者的秘密岂不是泄露了？”

        “诶——？！”

        听了王冰语的话，梨木茫然愣住，片刻后理解了她的想法。

        上国出版社能发展至今，其中有运气也有努力的因素，但究其根本却是公司的产品——《钢炼》等七部经典的、优秀的热门漫画。

        可这里有个非常致命的地方，这些作品全都指向梨木一人！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梨木突然遭遇车祸断了手脚，上国出版社最好就是分了钱拍拍屁股散货吧。继续挣扎下去很可能使公司大幅缩水，到头来负债累累可就只能跳楼了。

        王冰语提到秘密泄露，不是恐吓梨木有人会去刺杀他，只是担心别的公司会把他挖走而已。事实上按照原合同里的规定，凭梨木现在七部漫画所赚到的钱，他随时都可以自己出违约金重获自由身。

        当然，在原始资金积累足够之前他还是有所顾虑的。特别是独自支撑起创作者基金会、漫画新手基金会，改良中国漫画环境需要大笔资金来运作。连出国治病的时间和金钱他都省下来，一直延迟到今曰都没去看得上的医院检查。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梨木沉吟。

        “什么叫做确实？这问题很严重好吗。”王冰语说。

        “也没有这么夸张啦，只要你们三缄其口，保密工做好点。我的原稿直接寄到公寓而不是公司的话，秘密就不会泄露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王冰语说。

        “陆玲玲她变了，想一脚踹开我们。但是在公司没有建立起其它途经之前她还不敢直说，你和凉子要好，又和安雅要好，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就相当于是自掘坟墓。你只需要用‘停止连载’来威胁她就不敢有所动作，她害怕因为你而使亲手建立的上国公司停刊。因此必须要招收人手，建立另一个渠道，脱离——‘非你不可’的境地。”

        “这，不会吧？”

        对她奇思妙想而感到诧异的梨木，心想陆玲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显然王冰语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在电话上三言两语恐怕无法改变其想法。

        ——陆总编你到底搞什么飞机啊。

        对于那个自信满满的社长，梨木此时也是充满了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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