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千年后。

        青丘湖畔，秋白画闭眼浅寐在岸边。

        身旁的扶桑树上飞来一只红鸟，停了半饷忽然叹息出声：“小九，长老们都在寻你，你却躲这睡觉。”

        看似睡着了的人突然嘴里咕哝着回：“晏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了嗜睡症。”

        “你哪是嗜睡症，就是懒筋发作。”红鸟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有无奈的宠溺。

        秋白画微微扯了下嘴角，翻了个身，“让我再睡一会。”

        空间安静下来，好半饷，以为晏月已经走了，却听空气中半扬起轻问：“还没忘吗？”身子顿了顿，这个问题每隔一百年晏月都会问她一次，这已经是第十次了。

        沉默静谧。

        头顶似有叹息，翅膀扑腾声起，“好像有情况，小九我去看一下。”

        待红鸟飞远了以后秋白画缓缓睁开了眼，她没问过晏月为什么总是重复问这个问题，也每一次都没有回答，可其实心里却有答案。

        已经一千年过去了，所有人以为她得了嗜睡症，整日整夜地睡，没人知道，其实她根本夜不能寐。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梦中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瞪着她，满是仇恨。

        即便是躲在青丘，关于九重天上的消息还是会传过来。据说千年前天宫一战之后天族元气大伤，不但无力统领四海八荒，甚至魔族有了东山再起之势。数百年前魔族便把那座青云山给抢了去，那里虽离九重天甚远，但却是一块福泽仙地，所以当年那人会选在那处修仙。听到这消息时，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心里头却难抑制隐隐作痛。

        青云山上承载了她过往所有的悲与喜……而那段过往，掩埋在了尘埃里。

        有去问过药神，说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那心药，药神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后来想，或许不只是心病，而是心魔了吧。

        “姐姐姐姐，不好了。”远远就听见小七咋咋唬唬地跑来，秋白画无奈地轻斥：“小七，不要每次都慌慌张张的，你都是要被唤姑姑的人了。”

        小七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摇身一变成了人身，急声而喊：“姐姐，是真的出事了，魔族突然攻打灵鸟族，晏月哥哥赶回去了。”

        秋白画心中骤然而惊，从地上猛的坐起，“怎么回事？魔族与灵鸟族不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小七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来报的是灵鸟族的翠鸟，她的羽毛都被烧黑了。晏月哥哥的修为已经大不如前，这样赶回去如何能与魔族斗啊？”

        秋白画当机立断：“你去通知长老，我先过去察看一下。”

        但等秋白画赶到灵鸟族森林，原本葱郁绿翠的森林如今全都变成了焦黑，四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不少鸟族横尸在地。脑中晃过千年前她从药王谷赶回青丘的一幕，心沉到谷底。

        “晏月？你在哪？”

        可四周寂寥，哪里有人回应她？

        晏月在千年前被天帝打得差点魂飞魄散，是药神竭力保下了他的魂魄，将他聚魂于一红鸟体内，但他再无法变身凤凰和变成人身，而万年的修为也毁于一旦。

        即便他苦心修炼，也不过才千年，如何能抵挡得住魔族的屠戮？

        秋白画惊惶地再次喊出声：“晏月？”话声刚落就见眼前黑影闪现，竟从四周冒出许多妖族中人将她缓缓包围，环视过一圈，视线蓦然而沉。

        在她的正前方有一黑面妖族身形魁梧，手上掐着的红鸟正是晏月。

        “放开他！”她沉声而喝。

        黑面妖将她上下打量后扬声问：“来者可是青丘圣女秋白画？”

        她微眯了下眼，语气危险地反问：“是又如何？”

        “魔君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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