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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周家迷案


江见时将他看了一阵,眼睛定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直到火烛闪烁才眨了眨眼。他伸出手指,轻轻在鹿青音肘下一扫,只听“嗵”的一声,鹿青音的脑袋扎扎实实砸在了卧榻上,好在有被褥垫着,就是将他砸的有些懵。

        鹿青音顿时呲牙咧嘴的爬起来,眸子里被扰了清梦的愠怒还在,他望着笑看自己的江见时,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揉了揉额头,复而伸了懒腰问:“醒了?喝水吗?”

        江见时诮道:“师爷这是怕我连夜跑了,特地来看着?”

        鹿青音直起身子,去桌边倒了杯水给他,道:“喝吧,有些凉,你毕竟不是客人,这里就没安排什么下人,明日早起我就命人给你送热茶来。”

        江见时接过去,摇摇头表示无碍,咕咚咕咚将那凉水喝的一干二净。

        鹿青音见他如此,的确是渴了,心中生了些愧疚,他有伤在身,竟无人照看,硕大的衙门府邸,那么多使唤丫头,却没为他安排一个

        鹿青音看着他坐起身子,取走了空杯,道:“白日里见你面色不好,晚上风大,想着你受了伤,万一忘记关窗子着了凉”说着他竟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结果你真没关窗子,可是门锁了,我就翻进来了,进来便看到你倒在地上,碗碎了一地。”

        江见时忙坐直了身子,神色惊慌道歉:“那碗我不是有意的我赔给你”

        鹿青音见他如此,倏尔笑了,道:“躺着吧,一个碗而已,况且你身无分文,拿什么给我?”

        江见时看到角落里血污的外衫,故作羞怯:“是啊,我是从山匪窝里逃出来的,哪里还有半分纹银”

        鹿青音忽然正色:“你莫要害怕,这里毕竟是衙门,黑山山匪不敢把你如何,只是”

        江见时抬眼,眸色柔静,问道:“只是什么,青音但说无妨。”

        鹿青音道:“那鬼书生想必是个杀人魔头,武功高强,那天被你遇上,我怕他会不放过你,即便是衙门也会防不胜防!”

        杀人魔头?!江见时想笑,又忍住,故意皱着眉问:“青音对那鬼书生似乎非常忌惮?他真的那么厉害?”

        鹿青音煞有介事道:“我来此地不久,便听了不少他的事情,装神弄鬼剔蝎撩蜂,杀人盈野却缩头缩颈,要做江洋大盗,还要将责任推给鬼神?!真真是瞧不上他半个眼睛!”

        江见时好笑:“你怎么知道扶丰城人命案子就一定是他做的?万一真有妖精呢?”

        “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妖就有他,你来说他能是什么好人?况且我根本不信妖妖鬼鬼那一套!”

        “”

        看着鹿青音气鼓鼓的样子,江见时无奈,叹了口气,对鹿青音又道:“这世间远比青音看到的要复杂。”

        鹿青音倔强:“复杂也是人心复杂,人心险恶,只有人心才能生妖!”

        江见时见他固执如一头老牛,便也不再与他争讨鬼书生的事情,笑着安慰他:“伤好之前我一定跟在鹿师爷身后,不让那鬼书生得逞。”

        鹿青音板板正正道:“放心江兄,我一定会早日抓住他!”

        “江兄?”江见时一双凤眼微微睁大。

        鹿青音有些尴尬:“你唤我青音,我听着熨帖,但是让我唤你见时,或者,指月我”

        江见时了然,道:“觉得太过亲密?”

        鹿青音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怕他想多,急急摇头,却被江见时打断:“我理解,虽你我谈得来,但也是一日之缘,江兄也好,什么都好,你救了我,你说什么都算。”

        江见时自从进了衙门便一直因伤柔柔弱弱,又长了一张谪仙脸,俊的男人看了都倾慕,他句句唤着“青音”,鹿青音心中就觉得似乎与他相识已久,可是自己唇舌却生了怪,怎么都开不了口,此般江见时这么一说,鹿青音反而觉得是自己狭隘。他孤苦无依,受了重伤,还句句为他人着想鹿青音心里矛盾了,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事,但不知哪里来的愧疚之意如荤锅里的肉沫,溢的到处都是。

        江见时细细观察着鹿青音的表情,早已清楚他所思所想,平日里自己都是在跟那些心思诡秘的妖怪打交道,窥探人心岂不是比窥探妖心简单的多?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一个倔牛般的书呆子。

        他又柔柔补了一句:“不过还是要谢谢青音来看我,不然受了寒凉,伤势加重,呆在这里的时日一增,又要给你和知县大人添麻烦了。”

        鹿青音闻言忙道:“说的哪里话,以后你便是伤好了,也可以常来,毕竟山里日子凄苦,你又无依无靠,衙门里有个藏书阁,小住在此处不仅可以枕经籍书,也可与我聊聊诗词歌赋,以解乏趣。”

        “青音的话可当真?”江见时眼睛亮晶晶的,薄唇微微上挑。

        鹿青音感觉哪里似乎不对,又说不上来,接到:“那是自然,君子所言,字字珠玑,可是随意反悔的?”

        江见时做感动状,看着鹿青音一脸的感激,心中却道:“真是天助我也,日后捉的妖邪修为只增不减,往日受伤,被妖精追的东躲西藏,还要惦记着山里镇压的那些别出了乱子,如今有这么个好地方能够藏身,何乐而不为?况且这呆子面上疏离,心肠倒是个热的,有他在不仅能好吃好喝,还有人解闷取乐,一石二鸟之事,不答应难道是傻子?”

        鹿青音自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看了眼窗子透了白亮,便对江见时道:“天亮了,我去寻一二婢女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方才脸有些红,看着像是发烧了,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青音去哪?”江见时问。

        鹿青音挺直腰板站起身子,修长的脖颈儿看在江见时眼睛里,洁白秀欣。

        他道:“这鬼书生的案子还需接着查,黑山山匪不论,周家也得给个交代。”

        江见时想了想,倏尔道:“若是青音非要找出个人为线索,不如看看他们那皮肉之下有没有尸鳖卵。”

        “尸鳖?”鹿青音眼睛一亮:“对!那伤口看着就像是死后才有的,可能是尸鳖咬的!他们一定是被人杀害后再用尸鳖做出妖精吸血的假象!”他甚是高兴,一边碎碎念,一边往审案的地方跑去。

        江见时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旋即表情慢慢凝固妖精杀人自然不会先造伤口,夺人精魂纯元之后才会获取自己实体所需可是主动将杀人的罪名引向自己,这样做对吗?但如果不这样做,日后这书呆子必然会坏了自己捉妖的事情罢了!就让他折腾吧

        三日后,马秋霆正在与几位夫人妾室推牌九,下人气喘吁吁推开门道:“老爷,周家上门来闹事了!”

        马秋霆一听,黑了脸:“不是说了新来的师爷正在查,他们急什么急?”

        下人喘着粗气:“眼看入伏,那周公子尸身摆在冰窖里也止不住的烂,周家老爷子就这么一个独孙,如今找不到凶手,生生安个妖邪作祟,却也没个说法,周家老爷子气滞,也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周掌柜的夫人泼辣的很,在棺材铺旁找了十个枯葱老蒜正陪着她在衙门口哭丧呢!”

        马秋霆三角眼生生瞪成了四方眼,歪着嘴,气呼呼:“我当初就劝周家别娶什么读过书的女子进门,都她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泼皮户可真他妈缺了大德了,什么损招都能想的出来!”

        下人都快哭了,催促道:“大人就别玩了,那几个婆子现下就像半道捡了个孝帽进了灵棚,把死人都快哭活了!而且”

        马秋霆牙根痒痒:“而且什么?”

        下人:“户部照磨沈大人来到了。”

        马秋霆肥大的屁股,一下子跃起来,还弹了弹:“沈大人来了?”

        下人道:“听说是周掌柜的什么亲戚,此次专程来为周家公子的案子。”

        马秋霆顿时下了汗,官大一级压死人,照磨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比起他这炊饼大的七品仍然是有些话语权的,此次周家拿沈大人压他,此案今日不破也得破!

        他忙问:“海镜呢?”

        下人道:“去提周公子尸身了。”

        马秋霆慌张的擦了吧汗,急忙赶向大堂。

        大堂东西两侧是原告被告的月台,暖阁的屏风上是青天白日的绣画,公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签筒内插着火签,右手边放着一块惊堂木。

        大堂屏风前摆着一具尸身,盖着白布,撒发着真真腐臭气,尸体前跪着周家掌柜和其夫人。

        此时川堂内隐者一个人,只露半张脸,看向公堂,此人正是江见时,他倒想好好看看,鹿青音如何将一个妖杀的案子断成人为。

        沈大人坐在马秋霆身边,方才与马秋霆寒暄,神色也并不怎么好看,马秋霆不知鹿青音将此案查到什么地步,只知道没有捉到鬼书生,今日便是怎么也不能给周家一个交代。

        沈大人道:“此案已过数日,扶丰城是天子脚下,又有灭因寺庇佑着,怎的这人命案子拖了许久都未查清原委,就连嫌犯也没有一个?”

        马秋霆屁股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阴森的大堂之上,一边擦汗一边应道:“已经查到一半,说是扶丰城的杀人魔干的,人称‘鬼书生’,此人狡诈奸猾,武功高强,衙门已经派人去寻各地高手捉拿,缉拿归案者白银百两。”

        沈大人点头:“百两不是小数目,扶丰城县衙拿得出这么多也的确是马大人的本事,不过,区区一个杀人魔,又不是什么神鬼,你一个知县大人这么久都抓不到,岂非无能?”

        马秋霆心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干这破差事?”口中却毕恭毕敬:“是属下失职。”

        沈大人冷着脸:“今日,马大人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若是还这么拖着,我便上报州府,好好查查你这三妻四妾的院子。”

        此话一下扎在马秋霆软肋上,他忙道:“沈大人息怒,查案需要时间,岂能一日两日便捉住那杀人魔?”他内心已经两脚沾屎踩在沈大人家祖坟的坟头上了!

        正在此时,从屏风后走出一人,此人身着青衫,身材高挑,脖颈欣长,像一根修竹。一双清明莹亮的眼睛闪着精芒,他鼻梁高挺,唇珠微翘,甚是干净清秀,正是鹿青音。

        鹿青音慢慢将屏风推至一侧,对沈大人作揖:“沈大人,在下扶丰城县衙师爷鹿青音,此案由我经手,如今已经水落石出,凶手也已经查获!”

        马秋霆和隐在川堂的江见时一起皱了眉。

        马秋霆忙对沈大人道:“他乃属下西席,是王鹤藜大人门生。”

        沈大人将鹿青音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道:“竟这般年少?”

        鹿青音颔首:“属下已过弱冠,今年二十有三。”

        沈大人道:“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鹿师爷年纪轻轻不得了,既然在王鹤藜大人门下,怎的不去考取功名?做了这体制之外的闲职?”

        鹿青音答道:“人各有志,小小师爷,却可协助知县大人,救助黎民百姓,为百姓伸张正义,招抚流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属下乐得其中。”

        沈大人微微点头,言归正传道:“你方才说已经查获此案凶手,可是抓住了那鬼书生?”

        鹿青音道:“此案凶手并非鬼书生,而是另有其人!”

        江见时闻言,眼睛闪过一丝微光,不禁往前走了半步,侧耳仔细聆听。

        马秋霆两个肉泡泡的眼睛可劲儿的挤,他还不了解鹿青音此人如何?靠不靠谱?此刻案子被他临时改了口,心惊胆战的担心起自己那几房妾室。

        沈大人疑惑:“不是鬼书生,那会是何人?”

        鹿青音对马秋霆的眼神视若无睹,他对沈大人道:“此人,便是周公子自己!”

        此言一出,在场哗然,周夫人蓦地惊天动地哭号:“哎呦呦,查不出来凶手就胡言乱语!哎呦呦,这公堂之上还有没有理了?”

        周掌柜一把扶住欲倒不倒的夫人,厉声问道:“这位大人的意思是我儿子是自杀?”

        鹿青音道:“倒也不是自杀,想必周公子自己也没想到会死在女人榻上,虚竭而亡罢了。”

        沈大人猛的拍桌而起,吼道:“你胡言乱语,我这远房侄儿洁身自好,怎会是流连于勾栏瓦肆之徒?”

        马秋霆也皱眉道:“之前不是说被吸干了血吗?怎么今天又变了?”

        鹿青音对堂外道:“叫周公子随厮和响春楼的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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