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鸡丝凉面

终于把肉蟹煲也送上了桌，木恬揉揉酸痛的肩膀，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厨房里还忙得很，怕挡着其他人，她就带着小米出了门，向上寻了个安静的小山坡。

        木恬是累了，但小米却精神得很，她以前哪里有机会进知贤书院，只恨不得多看两眼。

        她兴致勃勃地盯着下面，神色好奇，“那人倒是会躲清闲。”

        木恬漫不经心冲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个小厮正从拐角处走出来，高高壮壮，有个明显的鹰钩鼻，不一会儿又拐出来一个，有些跛脚，走路不太利索……

        等等！

        木恬只觉脑中的弦突然一紧，这不就是那天玉娘和绵绵说的特征？

        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疑似有问题的人，周嬷嬷的奇怪举动，谢院长对陆渊特别的关注。

        这中间似乎隐隐约约有着某种联系，但少了最关键的那根线，让木恬没办法把它们串起来。

        不管怎样，这么个特殊的时候出现在知贤书院，很可能有问题！

        “我们下去看看。”才走到那拐角处，她们就撞上了神色匆匆的李厨娘。

        见到木恬，她还有些尴尬，正准备从旁边走过去，却被人追在了后面。

        “李厨娘这是去哪儿？”

        拐过那个弯，木恬也不知该往哪儿走，干脆就跟了上去。

        “去取高汤。”李厨娘看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简单答了就没再开口。

        木恬随着她走到个小厨房里，里面都是小灶，上面架着各色瓦罐砂锅，是专门炖汤熬药的地方。

        此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灶都灭了，只有一个小丫头还守着个炉子。

        见李厨娘不愿说话，木恬就问那小丫头道：“这炉子里炖的是什么？”

        “是高汤，放了不少山珍海味呢，从昨天就开始炖，全是为了最后的长寿面。”

        二人说话间，李厨娘揭开盖子，满意地闻了闻罐里的汤。

        木恬又问：“屋里一直有人守着吗？”

        小丫头以为她是担心火候问题，连忙答道，“木娘子您放心吧，屋里人就没断过，炉里的火我时时都注意着。”

        见她这样笃定，木恬微微放下了心来。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就连中途去趟茅房，我都找了人来帮忙看着呢。”

        下半句话说完，木恬刚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你找的，难道是个高高壮壮的小厮，长着鹰钩鼻，或者有些跛脚？”

        那丫头一脸惊讶，“还真是有些跛脚，虽然是从外面随口喊来的，但确实是书院的小厮。”

        木恬听她这样说，心里越发怀疑起来，眼见李厨娘就招手让小丫头端上罐子准备出去，她一着急直接喊道。

        “这汤不能用，里面有问题！”

        李厨娘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什么问题？”

        “那跛脚小厮不对劲，你回来时可检查了罐子有没有打开过的迹象？”

        旁边的小丫头瞬间白了脸，“应，应该是没有，这我也记不清了。”

        “既然记不清，那就不能用。”

        木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是她多虑了，也不能冒这个险。

        “不用它，又用什么做碗长寿面呢？”李厨娘反问道，“立刻去请大夫来验，也得要一会儿，可长寿面马上就要上桌了，如果耽误了寿宴，厨房就得担责任。”

        听完二人的对话，她心里也有些发慌，但只凭木恬的猜测，还不足以改变定好的菜单。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周嬷嬷的事毕竟是陆家私密，不好直接说出来，木恬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最后干脆道。

        “面我来煮，如果怪罪下来，就说是我执意做的，但这汤现在很可能有问题，绝对不能送到寿宴上！”

        即使这样保证，李厨娘依然满脸狐疑，迟迟没有点头。

        就在木恬恨不得直接上去掀翻汤锅时，她却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好，我就信你一次，就当是为上次的事赔罪，真怪罪下来，我在谢家这么多年，也就是再罚上几个月的月钱罢了！”

        木恬心里一松，立刻报出了需要的东西，“我需要鸡胸肉，黄瓜，胡萝卜，辣椒面……”

        她准备做的，正是长寿面版本的鸡丝凉面。

        那天做肉蟹煲时，木恬就发现谢家人对食材口味接受度都很高，谢院长又是个和蔼的性子，即使长寿面变点花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是夏天，最适合吃的就是凉面了，鸡丝凉面做起来快，需要的食材也简单，厨房里都有。

        无论如何，只能试一试了。

        李厨娘即刻就去让人准备东西，鸡胸肉先送了过来，木恬把它放到锅里，加入葱姜，还倒了一点儿酒去腥。

        鸡肉熟后捞出晾凉，纤长的手指纷飞，鸡胸肉就在木恬手下就被撕成了一条条细丝。

        这时花椒粉，蒜末，辣椒面，还有白芝麻也送了过来，一起摆在个小碟里。

        迅速起锅热油，木恬往里加入了葱姜，桂皮八角等，炸出香味后就可以捞出来，此时熄火，等油稍稍降温，直接浇在碟子里。

        “刺啦”几声，热油在碟子里翻腾冒泡，辛香麻辣的香味瞬间迸发开来，席卷了整个厨房。

        木恬大学时有个室友是四川人，这手红油辣子就是跟她学的。

        冷却一会儿之后，木恬拿出勺子搅拌了起来，否则过热可能会把辣椒烧糊，就会有焦味了。

        拌匀后这小碟里就是完美的红油了，上面还漂浮着白芝麻，是鸡丝凉面的灵魂调料之一。

        做完红油，木恬又调了个酱汁，用醋，酱油，麻油，糖混合在一起，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准备好这些，就可以开始煮面了，面是厨房早就准备好的，直接下锅，煮熟后过一遍凉水就好。

        最后把面卷起来，和配料一起摆好，淋上酱汁，再浇上红油辣子，鸡丝凉面就完成了！

        ——

        前厅。

        贺清正尝着桌上的肉蟹煲，有个丫头从后面悄悄走上前，轻声说了几句，她微微有些震惊，又很快控制住了表情，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等到长寿面被端出来时，贺清站起身来走到主桌，“这次寿宴新奇菜色颇多，所以儿媳想着干脆长寿面也做些花样，就请木厨娘准备了这碗凉面，正好适合如今的天气。”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木恬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极力阻止用那锅高汤，必然是有原因的，所以贺清直接就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也算是圆了个理由。

        其他人见她这样说，也没怀疑什么，都好奇地看向那碗奇特的长寿面，期待谢院长的反应。

        “吃腻了寻常的长寿面，这倒是新鲜。”

        谢院长果然没有动怒，反而颇感兴趣。

        贺老也笑呵呵地说：“得先拌一拌，我倒是吃过类似的面，却没这么香。”

        这碗鸡丝凉面卖相很是不错，青翠的黄瓜丝，橘黄的胡萝卜丝，雪白的面条和鸡肉，像花瓣般摆在圆盘里，顶上是一抹点缀着白芝麻的红油，如花蕊似的，撒发出诱人的香气。

        谢院长动手拌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那麻辣鲜香的味道也四散开来，红油和酱汁均匀沾附到每一根面条和所有配料上。

        夹起一筷子面，他不慌不忙地尝了一口。

        黄瓜和胡萝卜清脆爽口，面条带着冷意，看起来红彤彤的，其实完全能接受，入口酸酸辣辣，回味还带点甘甜，真是绝妙！

        宴席上的菜多是大鱼大肉，吃完多少有些油腻。

        这面一口下去，那点油腻立刻就消失了，谢院长不知不觉又吃了几口，碗就见了底。

        之前每次吃长寿面时，虽味美汤鲜，但作为宴席的收尾，其实也尝不出多少美味来了，这是他头一次吃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

        该吃得慢些，谢院长不由有些后悔起来。

        ——

        此时后厨院子里，表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但实际已调动了不少人手，守在各处出入口。

        从外面找来的大夫，也被人带着，急匆匆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处廊檐下，几个穿着相同服饰的小厮正坐在一起歇息，他们都是谢家为了这次寿宴，专门另外聘的人手。

        “送完长寿面，终于是快结束了。”

        “是累了点，但我可听说谢家大方得很，咱们除了工钱，还能赏不少银子呢！”

        一提到这儿，大家都猜起这次能赏多少银子来，个个都喜笑颜开的。

        只有一个高壮男人紧皱着眉，忍不住看了眼宴席的方向，满脸都是疑惑。

        长寿面送上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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