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说姑娘这红尘太假

啪——啪——，门外突兀的几声掌声，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门口，卓尔回头一看，一个身穿藏青玄纹蟒袍的公子走了进来，他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嵌宝紫金冠高高束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多情。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刺目的笑容。他的身边还跟着念薇，看来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北辰瑜，卓尔心想。“这位姑娘才思敏捷，居然连鬼手七的易容术都能破，真是奇才。鬼手七，看来你的得意门生还是火候欠佳啊！”

        这时卓尔顺着北辰瑜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距离北辰毓婷三步远的随从，灰色衣衫，身材佝偻，相貌平凡，站在那里相当没有存在感。卓尔上下打量这人，眉头轻皱，总觉得这个人看起那里不对，却又一时半刻看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鬼手七抱拳，冲北辰瑜拱了拱手，“瑜皇子说的是。公主女儿心性，今日确实……”

        是手！对，卓尔豁然开朗，明白刚才那种感觉的怪异了，鬼手七的手竟然不似一般随从那般粗糙，而是皮肤白皙细腻，十指纤细瘦长，骨节分明，更像女子的手。“卓尔姑娘果然机敏，小徒玩虐，给姑娘惹事了，还请姑娘见谅。”鬼手七看到卓尔的表情，遂回身朝卓尔一拜，“不知那被姑娘叫做钢琴的乐器，姑娘可还用得顺手？今日在下是否有幸能听姑娘演奏一曲。”

        卓尔笑笑，“定不负君美意，卓尔今晚正想演奏一曲呢！原来钢琴出于你之手，还不错。一天之内能做得如此精致，实属不易。卓尔在此谢过。还请公主日后高抬贵手，别再在凤栖轩里生事，青楼女子大都迫于生计，如若都像公主般皇亲贵胄，谁愿意迎来送往。公主若是喜欢这里的某个人，大可直接告诉他，何苦如此浪费心机，却时至今日，患得患失。卓尔言尽于此，先告辞了准备演出事宜，各位请便。”卓尔的这番话说出口，雅间内所有人的表情均是一变，耐人寻味。北辰瑜眼中精光更甚，不免对卓尔有多看了几眼。念薇侧首看着侃侃而谈的卓尔，眼中的敌意慢慢消减。鬼手七始终都佝偻着身子，让人看不清表情，卓尔总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错觉吧！卓尔不甚在意，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北辰毓婷与北辰瑜同时拦住她的去路。卓尔退后一步，“皇子、公主有何指教？”

        “你——你叫什么名字？”北辰毓婷开口。

        “卓尔。卓尔不凡的卓尔。”卓尔抿着唇，皱着眉头，余光扫过一言不发的北辰瑜，这个人看起来真让人讨厌，目光不加掩饰赤裸裸的打在着卓尔，让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眼前一花，她已经被桃花半搂在怀里，桃花表情似嗔似怒，却不看众人，委屈的盯着卓尔，“姐姐让我好找，刚刚还说要吃桂花糕，我刚去端，你就没影了。”

        卓尔僵硬地伏在桃花怀里，满身汗毛倒竖，笑得那叫一虚伪，“让诸位见笑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就被桃花半拖半抱地拉出了雅间。

        卓尔看着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文墨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在外面见机行事，没看到我被皇家那两兄妹围攻啊！”

        文墨立刻狗腿的抱大腿，“我不是找来桃花救你吗？”

        桃花此刻若无其事的走在她们身边，仿佛刚才搂着她撒娇的另有其人。卓尔一把拧住桃花的胳膊，手上暗暗使力，脸上却笑得特么天真无邪，“姐们你真是收放自如啊！有木有想过我的清誉啊！”

        桃花莞尔，顺势一扯卓尔，将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呵气，“你还有清誉可言吗？”

        卓尔瞬间脸更黑了。

        夜微凉，灯微暗，笙歌婉转。人群在狂欢，念薇的《情逢敌手》将热闹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果然是青出于蓝啊！卓尔掩嘴偷笑。一曲将尽，台上卓尔为念薇精心挑选的男伴——一个身材不错，面向可观的男人，已经在念薇的辣手摧花下，身上只剩下了底裤。八块腹肌已经让卓尔口水直流，那些大家闺秀们纷纷以扇掩面，却又偷眼瞧着。啧啧……卓尔咋舌，情场高手就是高手，脱衣服果然比穿衣服还利索。今天那些大家闺秀们可有眼福啦！八块腹肌啊！

        眼前突然多出个帕子，卓尔想也没想就接过，随口说了声谢谢。对上嘴角准备擦口水，又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却是云朔笑得极为揶揄。“肚子饿了？”

        “还好。”卓尔咽了咽口水，满脸黑线，难道我穿越就是为了无时无刻的出糗，来取悦你们这些男人吗？

        “也是，刚刚的桂花糕好吃吗？”云朔坏笑。

        “还……好。”卓尔向后退了一步。碎碎念，文墨你个大嘴巴！

        云朔一挥手，胳膊搭在卓尔的肩膀上，“桃花真美啊，所以和我相比，卓尔更喜欢桃花一点对吗？”

        卓尔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云朔表情，无力吐槽，“你可以误会我的眼光，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桃花确实很美，但是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上穷碧落下引黄泉，我卓尔今生唯愿只寻一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谁能想到，卓尔这时的一句玩笑之语，一语成谶，竟成了她日后岁月的写照。

        云朔微愣，眼角瞥向站在楼梯拐角处已经很久的身影，一丝无奈地笑意爬上唇角。本是玩笑之语，想要桃花知难而退，不要坏了他的复仇大计，没想到却引来她这番认真要命的话。

        卓尔趁着云朔分神之际，眼珠一转，躬身一溜，钻出了云朔的禁锢，溜到楼梯口，朝云朔挥了挥手，上楼去换衣服了。

        脚步声远去，桃花才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与云朔并肩而立。

        “离她远一点。”云朔没有回头。

        桃花轻笑，倾身凑近云朔的耳边，“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鬼手七。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云朔会意，厌恶地推开近身的桃花，“好眼力，不过——西乞国的皇子，我们彼此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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