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这个线索不对劲

对于邱东慧的问话，许正二人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理会，因为闻人沐月的同事说，项深的汽车正在加速。
  还是不正常的加速。
  闻人沐月立即驱使汽车，加速连闯几个红灯，五分钟后按照她同事帮忙规划的路线总算追上了项深。
  项深所乘坐的汽车是劳斯兰斯库里南，但此时这辆豪车的模样有些凄惨。
  它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两个后视镜被撞掉了，前保险杠翘了起来，车灯更是碎了两个，车身到处都是碰撞的痕迹。
  此时库里南正顶着马路中央的栏杆往前冲，一下撞倒了近20米的栏杆，然后又一头撞到对面躲闪不及的白色瑞虎车。
  好在瑞虎天生抗揍，高速碰撞下车前身并没有碎成渣渣，只是库里南撞车之后，开车的司机并没有停车。
  竟然加大油门硬顶着瑞虎前行了十几米，才一转车头跑回自己车道。
  “我去，连栏杆都敢撞，一米一万啊!”坐在后排的邱东慧勾着脑袋看见着前面发疯的汽车，十分佩服。
  闻人沐月无语，她意识到司机肯定出问题了，立即加大油门朝着库里南追上去。
  “美女…美女我车刚买的，刚买的，分期付款的，您别冲动呀！”这下急的邱东慧猛拍前座，大声恳求。
  许正拉住她，沉声说道：“你这个女人，安静点，真撞了你的车，我们肯定会赔偿，不会让你有损失。”
  邱东慧满脸委屈，此时她已经确定这俩人肯定是警察，或者有关部门的人，心里是不害怕了，却更心疼。
  刚才闯红灯也就罢了，罚钱扣分都不是大问题，。
  但现在还要去追前面那辆发疯的车，万一碰到撞到，就算给她修好不花她一分钱，可车也不值钱了。
  被许正警告一下，她收起刚才的魅惑，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向刚才让自己看走眼的小年轻，只是人家一直盯着前面那辆发疯的车。
  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收起你的表情吧，万一有情况，赔你新车不至于，但肯定会赔你折损的损失费。”许正眼光扫过邱东慧，便知道这个女人担心的是什么。
  这一会儿时间他算是看明白了，别看邱东慧现在有点钱，但她应该是从小节俭的那种人，这种人越有钱越小气。
  果然得到他的承诺，邱东慧安静下来。
  其实闻人沐月开车追上来，不是为了逼停库里南，这车600匹马力，邱东慧的华为S6马力远不如人家，上去也是送菜。
  她开过来只是观察一下司机的情况。
  果然此时主驾驶位上的司机一脸亢奋，眼珠子朝上，嘴唇吐沫...
  这种“嗨翻天”的状态，很明显是磕了药，可惜库里南后排车膜不透光，看不清项深坐没坐里面，但他的手机定位和车里一致。
  搞不好，人就在里面，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出来阻止司机。
  闻人沐月确定不了眼下的局面，“眼下咱们怎么办，库里南车载报警系统经过这么重的撞击肯定已经自动报警了。
  莞城交警大概还有两分钟便会赶到现场。”
  许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库里南个大马力大，一般车靠近就是送菜，而且车窗玻璃又是防弹级别。
  即便他猛如程龙大哥，跳上库里南也只能束手无策。
  追追赶赶，还没一分钟，库里南突然发疯一般加速上了东江大道，以160多码的速度往前狂奔了一千多米。
  还没上前面的东江大桥，库里南突然一个加速拐弯，竟然径直冲破栏杆，朝着东江南支流飞了过去。
  东江南支流可是连通大海，航道宽又深，库里南的速度极快，这一下子，它直接冲到了距离江边五米远的地方。
  不得不说，豪车确实有贵的一面，此时库里南一头扎进江水，车子是熄火了，但并没有立即沉没下去。
  “李沐月你靠边停车，然后继续往前走，在下一个路口等我，我下去看看。”许正看到车子在江水中沉沉浮浮。
  有些车辆停在路边，司机下来看热闹，已经有热心群众在拨打警方电话。
  闻人沐月不同意许正下去，“你不会是下水吧？这不行，库里南车重，沉没瞬间会形成虹吸，万一你失手怎么办？
  再说，这河道这么宽，肯定非常深。”
  “放心吧，我只是看看，如果没有把握，我肯定不会出手的。”许正却坚持，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他不想轻易放弃。
  “你关注一下莞城这边警方的行动，看看项深到底是在这辆车里，还是在其他地方。”
  许正把手机和化妆包交给闻人沐月，下车之后立即遁入路边的树丛下，然后翻过护栏，慢慢钻入江水中。
  一入水，他便感觉江水流速很大，正好可以顺江赶到车子落水的地方。
  库里南虽然有涉水功能，但是车辆本身没有启动，也不知道司机是故意的，还是刚才撞击撞坏了某些关键零部件。
  4S店的后台也没有启动这辆车的自救功能。

  毕竟3吨多重的汽车，还有落水那么大的冲击力，它在水面上没坚持三分钟便开始慢慢沉了下去。
  五米的距离，在路边灯光的照射下，还是能稍微看清江面的情况。
  许正没有正大光明的在江面上游过去，而是选择水下蛙泳，等到他游到位置，库里南已经沉没到了江水下面。
  不愧是豪车，虽然江水已经灌了进去，但是里面的阅读灯还没有熄灭。
  因为江水略微混浊，许正睁眼太久眼睛刺痛，他只能微咪着双眼，在灰暗的江水中慢慢接近沉没的库里南。
  刚才疯狂的司机此时闭着双眼靠在车座上，身上绑着安全带，主驾驶的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出来。
  许正看不清司机是死是活，但能看的出来，江水已经快要漫过司机的胸口。
  他使劲的拉了一下车门，纹丝不动，此时车身慢慢变成了车头朝上，车尾朝下的沉江姿势，他担心车身会继续倾斜砸到自己。
  忙又下潜到后车座位置。
  通过车里面灰暗的阅读灯，他隐隐约约能看到后座有个人影，但并不是坐姿，而是横躺在后座上。
  许正又试着拉了拉车门，依然拉不动，至于用拳头或者手肘砸车窗救人，他有想过，但也只是想，并没有去尝试。
  这可是库里南，即便车玻璃不是防弹级别的，在水中凭他拳头就能砸烂，它怎么敢卖五六百万。
  既然救不了人，许正不敢再耽误时间，加上憋着那口气快没了，他选择原路返回。
  中途慢慢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看到刚才他下水的地方有人影晃动，他又往前游了一段。
  等到他全身湿漉漉的找到闻人沐月她们的时候，已经是10分钟之后了。
  他刚钻进后座，热情的邱东慧便拿着一条毛巾要帮他擦干头发。
  许正拒绝，自己接过毛巾，让闻人沐月先驱车离开，“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车里已经沉了下去。
  司机毫无反应，后座也有个人影，但是江水太混浊，加上视线不足，我只看清是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没看清。”
  闻人沐月叹了一口气，“咱们刚得到的线索断了，接下来怎么办，回惠城吗？”
  “先回惠城吧。”许正擦了擦头发还有身上的江水，接着把身上的湿衣服也脱了下来。
  “哇，你...你好帅哦。”邱东慧坐在旁边一脸花痴，看看许正的脸，又打量着他的身体，甚至还想下手触摸。
  许正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易容被江水冲掉了，他停下动作看向旁边这个一惊一乍的女人。
  只见邱东慧一副明了的样子，“我懂，我懂，放心吧，我绝对不对外说你们的身份。”
  闻人沐月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女人碎嘴子，巴巴问个没完，我只好告诉她咱们是有关部门的人。
  但不是警察。
  剩下的…嗯，她的想象力很丰富。”
  许正没在意身份被邱东慧识破，而是先问道：“莞城和惠城警方有何动静？”
  闻人沐月皱起眉头，“莞城这边正在组织警力和人手营救库里南，查项深的下落。
  至于惠城警方，呵呵！
  他们刚准备查医药代表，项深便出事了，这样看来，他们那里应该有人对外通风报信。
  要不然，凶手怎么可能快咱们一步？”
  其实现在杀人灭口是最低级的销毁证据的办法，因为项深做过的事情都可以查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项深只是一个大区域经理，即便是华南大区的经理，他明面上有四五个情妇，都住豪宅开豪车。
  光凭他的收入肯定不行，必然有暗地里收入，只是这部分收入资金大就得洗白才能用。
  所以，只要警方查，肯定能顺着这条线先查出来谁帮他洗钱的。
  然后再往上查项深暗地里的收入来源…
  “这样看来，项深一死，惠城警方肯定会立即集中警力，调查他…”
  许正还没说完自己的判断，邱东慧突然小声怯怯的说道：“那个…两位帅哥美女，我…我想，我要自首！”
  “你什么事自首，之前对我们隐瞒了？”
  邱东慧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可能是那个性贿赂，但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许正感觉牙疼，指了指车后座，“你没事的话坐在那里别动，别说话，你有什么涉及犯罪你可以去警局自首。
  你这些事情不归我们管。”
  “但是，但是我帮你们了，我是不是可以做污点证人？”
  许正扶额叹息，“污点证人？咱们国内哪有污点证人一说，你国外电影少看一点吧。”
  看在邱东慧确实帮忙的份上，许正好意劝道：“你那什么贿赂太普遍了，也许你算不上贿赂，只是男女朋友谈个恋爱，懂了吧？”
  邱东慧这才放下担心，但心里还有隐忧，担心警方会全面彻查惠城的医药行业，其实她可不仅仅是涉及贿赂。
  看到许正现在只穿着一件衣服，她连忙爬到后备箱，一阵翻找，找出来一身运动服，“帅哥你先穿上我这身衣服吧。

  灰色的，可能有些短。”
  许正也觉得光着身子不是办法，不穿衣服肯定不行，一会下高速，惠城高速口肯定有警方设卡拦截。
  衣服确实有些短，但运动服弹性大，显得有些紧身。
  这一会，闻人沐月的同事发来信息，很短：项深已死！
  她先把这则信息告诉许正，又说出了自己分析，“看来现在惠城警方要赶在咱们前面了。
  不过我可以随时得到他们的进展。”
  项深的突然死亡暴露出来一些线索，许正也希望惠城警方能顺着这些线索找出来五把手枪的去向。
  只是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难道这些天过去，他们还没有找到谁是通风报信的人吗？”
  闻人沐月微微摇头，侧头看了看许正穿的邱东慧的运动服，皱起眉头，“这人隐藏的比较深，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还不是一个人。
  搞不好真可能是塌方式窝案。”
  许正心中无奈，目前警方没有查到违规之人，冒然换人或者换其他市区警干都不行，南粤省只能派省厅骨干加入惠城专案组。
  双方形成合作和桎梏，暗地里调查违法乱纪之人。
  与此同时，远在惠城的市公安局某间会议室。
  两人喷云吐雾，一支接一支，也不说话，搞得会议室气氛非常沉闷。
  其他人自然不敢上来打扰领导的“工作”，低着头忙碌着手里的活。
  会议室大屏幕，项深的照片赫然在列，从他的头像上延伸了好些线条，有的线条指向他的公司，有的线条指向他的妻子还有几位情妇。
  有的则是指向他的合作伙伴。
  有的指向他的竞争对手。
  …
  惠城市局刑警支队长霍小兵是目前专案组的现场指挥，他指着项深秘书的照片吩咐手下人，“你们尽快找到死者的现任秘书。
  还有五年之内，他所有的秘书和助理，以及司机，统统请到市局。
  对他们抓紧询问关于死者五年之内所有的事情。
  特别是涉及到整容这一块的医疗器械和医药销售情况。
  一定要问出来，死者有没有涉及违法交易。”
  手下人得到命令之后，便分开行动，项深有两三位秘书已经升级成他的情妇，而这几个女人又住在其他市，惠城专案组不得不联系其他省市的同行…
  许正和闻人沐月不知道惠城专案组具体的调查情况，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赶到惠城，在高速口被交警拦截调查了一波。
  好在许正又重新易容成了“许烨”，有正经合法的身份和出城理由，查车“交警”没有查出来什么，自然也没有难为他们。
  “华云医美整容医院。”闻人沐月收到最新的消息，“惠城警方查到这家医院是项深最大的客户。
  而且还调查到，项深在这家医院有一部股份，挂在他一位情妇名下。
  据调查这家医院在惠城整容界算是前三的存在。”
  邱东慧却摇头插话道：“华云可不是前三，它在惠城一直是第一，主要是它的营销做的特别好。
  其他方面，比如主任医生和麻醉师，也比其他医院多。
  说到底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华云的前身是惠城第一医院整容科，二十多年前，华云的老板承包了当时的第一医院整容科业务。
  这么多年过去，两家的合作一直没有断。
  所以有人戏称，华云是第一医院的分院，有源源不断的经验丰富的医生，也有源源不断的病人。”
  “现在的华云和第一人民医院牵涉很深吗？”许正突然问道：“我是指股份方面。”
  邱东慧不敢确定，“运营华云医院的不是上市公司，股份这一块谁知道呢，但我好像听说华云除了老板股份最多。
  第二的是另一家医药公司。
  对了，项深好像是7年前就成了华云股东。”
  这时闻人沐月问道：“华云实力这么强，那么其他家整容公司，谁敢与它竞争？”
  “不服华云的多了。”邱东慧不屑说道：“华云也就是在惠城厉害，要不是十几年前莞城经历大清扫。
  把从事服务行业的商家和“公主”赶到了惠城。
  华云根本起不来。
  不说别的，就之前莞城和鹏城以及羊城都有整容医院在这儿开了分院。
  早先这里的整容市场可以说是群雄逐鹿，但华云还是凭借着本地优势和政策保护，算是脱颖而出吧。”
  许正没想到整容医疗方面也这么复杂，他突然觉得惠城专案组目前的调查方向可能是错误的。
  他们调查华云，估计是因为项深是这家医院的股东，还是合作最深的人，但华云有官方背景，会胆大妄为给通缉犯做整容手术吗？
  “邱东慧，你再好好想一想，除了华云，还有哪家整容医院出了医疗事故，平息的会非常快？或者说哪家整容医院的医疗事故最少？”
  “医疗事故这方面？”邱东慧陷入沉思，“我其实干这一行才十年，之前只是不入流的小代表。

  对于那些年的消息我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至于近四年来，医疗事故方面最少的整容医院应该算是清美整容医院。”
  邱东慧拿出手机找出清美的App，详细给许正和闻人沐月介绍了这下医院。
  原来清美在惠城建立的时间不算太长，大概有12年左右，老板是一个香岛人，但他不负责具体事务。
  医院真正管事的是他的妻子，一位非常有经验的整容医生。
  “帅哥你看看，这个女人是漂不漂亮？”
  许正接过邱东慧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人在整容广告上的素脸照片，看着没有化妆的痕迹，连淡妆都没有。
  但是女人脸上干净无暇，当然最特别的是，她不仅极美，脸和脖子上连一颗痣和瘢痕都没有，说她是电脑合成的吧，又不像。
  说是真人吧，又觉得不太像。
  人吃五谷杂粮，素颜之下，脸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许红豆美吧，连她都有缺点，脖子上便有颗大痣。
  更别说黑粉经常攻击的“牙花子”。
  “这个女人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清美整容医院的负责人吧？”
  邱东慧连忙点头，接过手机，一脸佩服，“清美算是这些整容医院进入惠城最晚的，而且投资也算不上很大。
  一开始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整容项目，更多的业务是塑身，帮助那些公主们‘改造’她们的身形。
  毕竟脸整的再好看，身体松松垮垮的也掉顾客胃口是不是？”
  “别废话，说重点！”闻人沐月受不住邱东慧絮絮叨叨的称赞一个整容医院的院长，“许烨，咱们现在去哪里？”
  不知不觉，闻人沐月已经开车到了邱东慧家所在的小区，她买的二手车就停在不远处，许正考虑一下，“换车，咱们先回家。”
  邱东慧作为一家医药公司的区域经理，今天晚上是有可能被警方调查的，但她现在没有说完，许正还是决定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三人乘坐二手的比亚迪.明，回许正二人租住的地方，路上邱东慧继续说，“我突然觉得清美很可能是你们要找的整容医院。”
  此时这个女人双眼大亮，一副毛利小五郎上身的模样，手端着下巴，双眼微咪，帮许正分析，“白院长人长的非常漂亮。
  当然，她肯定是整容的，但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整容的犹如浑然天成，嗯，原装的那种，就像那个大明星许红豆。
  人漂亮，除了宋无德敢说她是变性人，没有人敢说她整容了吧？”
  许正摸不清她要说什么，“你直接说你为什么怀疑她，其他的事情别讲，好不好？”
  邱东慧撇撇嘴，“习惯了嘛，主要是这女人长的这么漂亮，她老公却很少来这里与她长相厮守。
  这是其一。
  其二，有人说她的关系通天，惠城有些二代看上这位有才有貌有气质的白院长，但都铩羽而归。
  其三，清美真的很少有病人进行投诉。
  你们想想，整容医院哪有不被投诉的，你技术再说，也不一定能满足患者变的更美的想法吧？”
  “说了半天，都是你作为女人的臆想。”闻人沐月有些失望，“你们公司与清美有合作吗？”
  邱东慧被闻人沐月眼神盯着心里漏了怯，“有...但清美不是我的客户。”
  许正无语，合着她一直说清美的坏话，是因为她在公司的竞争对手抢走了清美这个大客户，“你们公司与清美合作的什么？”
  邱东慧被二人识破想法，她也没害怕，实话实说道：“这起合作是两年前开始的，都是些药水不值钱的东西。
  器械和进口药品，清美另有渠道，我啃不下来。
  特别是无尘手术室，这样的大单子，我连毛都捞不到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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