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水淹滑州

“就是！”丁谓抬手摸着下颌上的胡子，大笑着说道：“我还要讨你一杯好酒呢！”

“你可别小气！”

苏舜微黑的脸庞上顿时满是光彩：“必定叫丁大人满意，咱们不醉不归！”

“好！”

“不醉不归！”

“啊哈哈哈....”

碧叶将一盏参茶端给陈霄，俯身在陈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陈霄起身，含笑看着众人：“我已经叫厨房备下好酒好菜，你们只管放开量痛饮，我去去就来！”

“苏舜你和历鸣、严大人陪陪丁大人！”

丁谓忙笑着：“夫人自去忙！”

陈霄点头示意后，带着碧叶走了出去，转出正堂，进了左侧园中的亭子内。

碧姿早已带着仆妇们铺好了垫子，碧叶扶着陈霄坐下。

又有仆妇端来食盒，摆出几碟点心，又燃了红泥火炉，打扇扇火煮茶。

碧叶接了扇子，示意仆妇们走的远些。

正是春日，艳阳高照，园子内一派花团锦簇，鸟声婉转悦耳。

陈霄见亭子旁的石榴花开的热烈，被绿叶一衬，红艳似火，就起身拾阶而下，走到石榴树旁，摘了几朵，拿在手中细细赏玩。

碧姿引着周行进来。

他朝着陈霄行礼道：“大小姐！”

陈霄转身看了周行一眼，脸上微带笑意：“什么事？”

周行低声回报着：“刚收到的消息，滑州黄河决堤！”

“百宁那想来也收到消息了！”

“稍候可能来见您！”

陈霄身形一震，脸上笑意顿时凝住了，她蹙眉转身看向周行问道：“滑州现下情况如何？”

周行摇头：“是咱们在汴州的人传来的消息，滑州城中的人手联系不上，具体情况如何，无法而知！”

陈霄垂下眼睛，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石榴花，神情莫测。

她手中的石榴花转动间灿若烟霞，绚烂之极，衬的她肤光胜雪，容色更盛从前。

周行抬眼看了陈霄一眼又极快的垂下视线。

陈霄生产不过月余，隐隐有了妇人的丰姿，然而比容貌气度更叫人折服的是她日益渐增的威势。

周行初见陈霄时，她还只是个气质出众稍显青涩的闺中小姐，不过短短数年间，她的手腕魄力，随着她掌握的权势，逐渐显露出锋芒，叫人心醉折服。

见陈霄长久的沉默，周行屏息等了片刻后，接着说道：“...京都传来的消息，二月里，咱们的人想法子，在堂少爷饮食里做了手脚，叫他无法起身，避开了春闱...”

“另外，京都信上还提到，堂少爷准备参加天子开的制科！”

顿了顿，周行又道：“...河东节度使李恪勇死在滑州后，他的堂弟李邛接任河东节度使，甫一上任，李邛就宣布要集结兵马，再次攻打汴州，只是被洪水挡住了去路....”

“有传言说，滑州黄河决堤，是李家所为....”

“另外...”周行话语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庐州刺史梁信日前病倒，梁之于在其母族的助力下，顺利接掌梁家...”

“原定嫁给梁之于的蔡家长女蔡凌玉，成了梁信新纳的妾室....”

陈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告诉苏舜和历鸣，等周先生调的官吏顺利进驻三州后，咱们就启程回江宁府！”

“是！”周行应下。

碧姿快步过来请示：“大小姐，百宁请见！”

陈霄应声道：“请他进来！”

“是！”碧姿匆匆退了出去。

片刻后，百宁行色匆匆，大步进来朝着陈霄抱拳行礼：“夫人！”

他看了陈霄身旁的周行一眼，面色忧虑着道：“刚才接到汴州来信，滑州黄河决堤，滑州城被大水淹没，大人忙于救灾，诏发丁夫修筑河堤，暂时不能来探望您和小公子。”

“他传信命我等护卫好夫人母子，又叫丁谓丁大人留意潭州动向，防备蔡寅反扑。”

陈霄面上有几分隐忧：“滑州情况如何？”

百宁眼中有隐隐的泪光，他面色十分沉重：“河东李家率部在滑州城西扒开黄河大堤，致使黄河水倾泻而下肆意漫流，汹涌洪水如排山倒海之势冲入城内，滑州城内外一片汪洋，积水最深处几乎与人齐平，附近田园村舍尽成泽国，大水淹城一直持续到现在，部分城墙在洪水浸泡下轰然倒塌，满城惨叫哭号声不绝于耳。”

他视线低垂，声音带了几分哽咽：“民众死伤数万，房屋庐舍荡然无存，洪水已然淹没滑州方圆数百里...”

百宁一脸的悲痛，再说不下去，他将萧景的亲笔信双手奉给陈霄:“这是大人给您的亲笔信...”

陈霄接过信，飞快的拆开，走进亭内，坐下细看，信上金钩铁划，力透纸背：

“霄儿吾妻：

自江州一别，已有数月。

我很想你，亦十分想念我们的孩子！

狗脊山大败河东李恪勇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你分享这份喜悦之情，原定南下江州与你和孩子团聚，岂知走到陈州，骤然接到滑州黄河决堤的消息，我只得折返救灾。

听闻你又去了洪州前线督战直面蔡寅，我心急如焚又分身乏术，好在战事顺利，你安然无恙，平安诞下我们的孩子。

是我对你不住，不该轻易答应你出兵牵制蔡寅，若是你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为夫余生都将活在痛苦之中。

霄儿，你我自鄣山定情，一直聚少离多，是我不好，我会尽快南下见你和我们的孩子，等我！

我们的孩子，小名就取一个‘团’字，盼着我们夫妻一家，早日团圆！”

信的末尾，萧景提到适值天降大雨，决口处迅速扩大，洪水巨流直冲滑州城，全城瞬间尽成泽国，城内三万人，存活者不足一万，水退后，偌大的刺史府不见片砖片瓦，门前两尊八尺高的石狮，仅有狮耳露出地面，亦有千余兵士淹毙。

遭此大水漫灌，滑州城被破坏殆尽，数万黎民百姓因洪水泛滥，流离失所，忍受饥饿和疾病带来的无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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