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长公主

萧景寒低声喊道:“喻婆婆！我在来的路上遇袭了……”
  喻婆婆浑浊的眼睛闪了闪:“我知道，是暗月妖姬救了你！”
  萧景寒进了小院，小院干净又朴素。几株木棉树正盛开着鲜花，一朵朵红艳却不媚俗的花儿，给小院里点缀上了红艳的色彩。微风拂过，花儿飘落，如同一群仙子在静谧中轻舞飞扬。
  萧景寒在木棉树下抬头微眯了眼，春日里的阳光透过红艳的花朵，落入他的眼睛。他轻叹一声，埋头跟着喻婆婆穿过花厅来到一间佛堂。
  佛堂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跪在佛龛前敲着木鱼捻着佛珠。
  萧景寒面色凝重，恭敬的叫了一声:“祖母！”
  老妇人正是皇太祖的大长公主，先帝的亲姐姐，文帝的亲姑姑楚玉嫣。
  大长公主并没有回头看萧景寒，她闭着眼问萧景寒:“院中的木棉花可开了？”
  萧景寒默了默才回道:“开得正盛！”
  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她的背更加佝偻了。
  萧景寒垂下眼帘问道:“祖母可要去看木棉花？”
  大长公主声音有些苍老:“寒儿！我没脸面去看木棉花。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怨我！  可是……我身为大兆国的大长公主，我是皇家的人，我要肩负起我的责任！”
  萧景寒有些哽咽道:“孙儿曾听喻婆婆说过，祖母是在木棉花下对祖父一见倾心！我……我最近听到传言，说祖父和父亲是中了碧落之毒！”
  大长公主没再说话，她一直快速的数着佛珠。
  萧景寒闭上眼睛，脸上涌上痛苦之色:“祖母！今天刺杀我的人，目的是想逼出我身后的暗卫……”
  他睁开眼睛，神情恢复平静:“祖母！你是皇室的人，可我不是！我是萧家的人！我不会让我的祖父和父亲死得不明不白！还有我母亲！”
  大长公主终于回过了头，喻婆婆走过去扶起了她。楚玉嫣一脸哀伤的看了萧景寒许久，才问道:“你生病了？”
  萧景寒心中一阵苦涩:“碧落之毒和其他不知名的毒！”
  大长公主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愤然:“是文帝向你下的毒还是萧景奕？”
  萧景寒默了默，才说道:“不像是文帝。当年我中毒时还小，文帝用了皇室的秘药才保住我的心脉。”
  大长公主眼中的愤然变成了痛苦:“不管是谁，他们不该动萧家最后的血脉！”
  她从衣袖里摸出一枚血玉，递给萧景寒:“寒儿！当年你祖父死后，你父亲和你母亲才查出你祖父的死因。咳咳咳咳……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查出是谁对你祖父下毒！”
  她轻喘了一阵，拉着萧景寒的手说道:“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死，可能涉及皇室中人。祖母只希望你不要让大兆国陷入战火生灵涂炭！”
  “你不要怨祖母离开你！我怕有我在你身边，你随时都会有危险！咳咳……玄甲军是我父皇给我的嫁妆，是散于民间的一支神军。现在祖母把令牌交于你，以后需要你扶持一位明君！”
  萧景寒瞳孔紧了一下，原来传说中的玄甲军，是真的有！
  世人都以为玄甲军是武安王的军队！没想到玄甲军居然是大长公主的！
  大长公主楚玉嫣当年也是一位女将军，跟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为大兆国拓展疆土。
  她不爱红妆，爱武装，甚至比男儿还彪悍。十岁便能骑马张弓，论箭已能百步穿杨，而刀枪剑戟也是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杆小银枪，耍得那是游龙飞凤，出神入化，让许多男子都自叹不如。
  当年皇太祖被数万月吾国骑兵，围困在南溢边境时，她主动请缨出城求援。率领十余死士突破重围，请来援军，解了南溢边境之围，成功拯救了自己的父亲于水火之中。
  身为女子，这样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胆识，又创下了如此壮举，不愧为女中豪杰。
  而当时大长公主请来的援军，正是武安将军。大战时他为皇太祖挡下一箭。
  后来他被皇太祖封为武安王，当了楚玉嫣的驸马。据说，还是楚玉嫣主动追求的武安王。
  当年的武安王是大兆有名的美男子，他高大威武，但五官却长得极俊朗非凡。
  大长公主望着萧景寒，伸手摸住他的脸:“你的身上有几分……你祖父的风采，碧落之毒能解，只有幽离……皇室有解药！寒儿！在羽翼未丰前，别急！祖母……也该去陪你祖父了！玄甲军的头领……在凤影村！”
  “把我……葬在你祖父墓里，……那里……有很多木棉花！”大长公主的手垂了下来，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萧景寒抱紧了大长公主的身体，压住悲痛，低声喊道:“祖母！”
  喻婆婆跪倒在大长公主身边，悲嚎:“公主！”她随后站起身来，一头撞在了墙上。跟随大长公主去了……
  萧景寒抱着大长公主，默默的流着泪……
  昨晚，大长公主让人给文帝传信，说想在临死之前再见萧景寒一面。
  算起来萧景寒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大长公主了。当年萧启辰和笑荷去世后，大长公主悲痛欲绝，前往白马寺后山为自己的儿子儿媳诵经祈福。
  十年再未踏入皇城！她心中有恨也有怨！但她始终未向皇家动手！
  她想萧景寒能平安长大，远离皇家的纷争。可到她临死之前，才清醒的意识到，身在皇室中，不是忍让就能有活路。
  她要把她的玄甲军留给萧景寒！只能让萧景寒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她想明白这些道理时，已经晚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儿媳，都是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没过多久，文帝派来的侍卫接走了大长公主和喻婆婆的遗体。
  萧景寒对侍卫们说:“你们先送大长公主回城，我想在寺里给祖母祈福！”
  侍卫长留下一队人马保护萧景寒，其余的人回了城。
  薛太后的慈宁宫里，文帝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愤怒:“母后！您为何派人刺杀萧景寒？萧景寒一死，南溢的萧景奕就有借口起兵讨伐上京！”
  薛太后神情淡淡:“皇帝！你心里是怕萧景奕起兵吗？不！你害怕的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死了！你害怕在梦里她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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