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攻关擒将

　　孟遥临扬起皮鞭，马蹄奋起迷烟，一路嘶鸣，大军过境扬起漫天沙尘。沙尘遮天蔽日，铁骑呼啸狂奔，一路冲向下峡关。
　　下峡关胡族守将乌图克在一阵马腾声中惊坐起来，“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下峡关！”
　　关内一阵骚动，铠甲脆响，准备列阵出击，胡族兵将们各个脸上惊恐万分。传说中，中原汉人是会妖术的，他们什么都会，什么都有，中原汉人的马蹄踩下来，一蹄就能把一个胡族高大威猛的汉子踩成泥浆，所以他们现在怕得要命。
　　乌图克率兵走上城门，眼睁睁看着汉人的军马裹着沙尘暴冲到了关隘门口。墙头的弓弩手甚至看不清城下，手心里的湿汗让他们握不紧弓，拉不开弦。
　　城下轰隆隆一阵车轱辘声，孟遥临的人架起了投石机，西瓜大的石头重重砸向城墙，这不需要瞄准，只需要一个方向，城门上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脆声开裂。
　　“乌图克，打开城门受降，不然我们就要用火攻了！”九重帮的将士双手握成喇叭状朝城门上大喊，换之而来的是乌图克一阵乱射。
　　他们的箭矢比中原人的箭矢短，箭尖比中原人箭尖细长，更加锋利。孟遥临迅速摆开盾阵，藏身于盾之下。乱射一阵后，箭雨稍停，孟遥临打了个手势，“火攻。”
　　投石机里放上点燃的草包，草包的中心裹着火药，飞上城墙炸毁一片，引燃城门，城门上的人开始往下撤。没了反抗，撞门柱子一下一下地使劲轰开了城门，孟遥临的铁骑踩着尸体踏进了下峡关，把试图阻挡的胡族人撕成碎片。
　　“放下兵器者不杀！放下兵器者不杀！”王蒙将军不知道胡族人能不能听得懂汉话，一路呼喊着冲了进去。
　　城门内已然变成了“屠宰场”，血污横飞，头颅掉在地上后在混乱中被人马乱踩。王蒙的长剑把敌人串成了冰糖葫芦，剑在肉里还要搅上两搅才拔出。
　　阿峰被胡人挑下马来，便扔掉长剑，抽出腰间的短匕，一阵搏斗，血污满身，看不出原貌。
　　乌图克还在反抗，他一个人就杀了九重帮上百人，彻底杀红了眼。他的大刀已经有了缺口，变钝了，他的钝刀打在孟遥临的剑上，被孟遥临猛然挑飞。
　　孟遥临道：“乌图克下马受降，本将饶你一命！”
　　这是他到波州后，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乌图克根本不要命，他及不在乎敌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人的命。关内已经血流成河了，血污混着沙土变成了泥浆，整个下峡关的城门变成了尸坑。
　　“兄弟们，誓死守住下峡关，我们的救兵马上就到了！”乌图克洪亮的嗓门呼啸着，也不知他的军队还剩几人。
　　从孟遥临攻到城下再攻入城内，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要是有救兵早来了。败局已定，再这么打下去徒伤人命没有任何转机。
　　孟遥临猛然一蹬脚蹬，跃然而起，踩着马背跨到了乌图克的身后，双手死死勒住了乌图克的脖子。比蛮力孟遥临比不过他，乌图克朝后两下肘击就让孟遥临坐不稳，孟遥临抱着乌图克的脖子，两人一起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乌图克的半边脸扣在了血泥里，孟遥临不敢松懈，他腾不开手拿剑，使出浑身之力压着这头猛兽。这份不死不休的精神让孟遥临头皮发麻，他的胳膊已经麻木了，再坚持下去，只怕勒断的不是乌图克的脖子，而是他的胳膊。
　　孟遥临一边要控制乌图克，一边还要对付试图营救乌图克的胡族兵将，他使劲勒住乌图克的脖子，大力翻了个身，让乌图克躺在了他的身上。乌图克是个魁梧高大的汉子，目测有两百斤吧。孟遥临瞬间就后悔了，他被压得喘不上气儿来了，可这样可以让试图攻击他的人无从下手。
　　阿峰的短匕刺进了乌图克的腹部，七八人追上来将他手脚捆住，孟遥临才有了喘息之机。
　　阿峰扬起手中的匕首，大喊道：“你们的主将乌图克已被擒获，其余人等不许再反抗！”
　　胡族人可能听不懂汉话，但在厮杀混乱中一个听起来兴奋的声音响起，他们不免停下手上的兵器朝阿峰看了过来，乌图克真的被抓了。
　　这会儿都消停了，没了声音，只听到喘息声。
　　下雨了。
　　一场暴雨来临浇灭了沙尘，冲淡了血浆。
　　这场雨来得太是时候了。孟遥临扬起脸，他闭上眼睛，任凭雨水冲刷干净他脸上的血污。又是一场惨赢的胜仗，从他十几岁开始领兵上战场，他已经记不起这样死人的战争是第几回了。如今心性已经老练，不再为逝去的将士伤心狂哭，把一切装在心里不轻易向外表达。
　　“我们的人放右边，他们的人放左边。”王蒙一遍一遍嘱咐着清理尸体的将士们。和平之时，人命贵比黄金；战争之时，人命不如草芥。
　　借着雨水，王蒙让人将城门内外的血迹清洗干净，并挖出两个大坑来掩埋尸体。孟遥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静静看着将士们给这个大坟墓垒土。
　　“什么时候不打仗了就好了。”阿峰喃喃自语。
　　孟遥临听到了，道：“等把康宁军覆灭了就不打仗了。”
　　永远都不可能不打仗，世世代代都会有战争，无非就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的游戏罢了。孟遥临早就看穿了，王者的宝座是用尸骨垒成的。
　　阿峰淡淡一笑：“离那一日不远了。”
　　“但愿。”
　　雨停之后，孟遥临在坟前给逝去的将士们上了三炷香。
　　下峡关富饶，这里的存粮够他们活着的人吃一个月。
　　王蒙踢了一下将装着稞子的麻袋，骂道：“胡族人的粮食兄弟们吃不惯！倒不如喂马！”
　　阿峰道：“人饿极了的时候，草根树皮皆是美食，我建议王将军饿上三天，就吃得惯了。”
　　“就算是草根树皮本将也要吃咱中原的，不吃他娘的胡族人的！饿三天就三天，饿几天都行！”王蒙看不起胡族人，顺带着也看不起胡族人的庄稼，匹夫莽汉能种出什么好东西来。
　　阿峰道：“今晚就吃这个，有种你别吃。”
　　“不吃就不吃！”王蒙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从粮仓里走了出去。
　　晚间煮了稞子面，饿了一天，打仗出了大力气的王蒙和其他将士一样，吃得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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