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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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的前程,早在许久便已经定了下来。你是林如松之女,与我不共戴天,我是不会和你有结果的。”
林玥缓缓的抬起脸,眼泪朦胧:“你骗我,那你为何要娶我?”
“我娶你,不过是想要报复罢了。”
他望着林玥的脸,忍着心如刀绞:“我从未,从未喜欢过你,所以,我不愿再用自己,浪费时间报复在你身上,你走吧。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林玥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他心里难怪极了,想要伸手擦去那眼泪,告诉她他的心里比她还要难受。
可是他不能,他能做的,就是一再的伤害她,将她那颗脆弱的心刺伤到体无完肤,便是他最终的目的。
林玥的哭声渐渐从大变小,到最后,只是啜泣,却比扎他的心还要难受。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他的袖子一松。
下意识看过去,便见林玥已经松开了他,脸上带着决绝,又含着一丝的期待。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崔文浩狠下心,点头。
“我知道了。”
她声音轻的,好似在空中飘着:“那好,你去写一纸休书给我吧。”
“不是休书。”崔文浩解释:“是和离,你我自愿分开,这样的话,往后你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总不至于被人诟病。”
“崔御史,还真是仁慈呢。”林玥笑了,眼睛里满是怨恨:“可是我这样,往后还能相信爱情吗?”
“和离也好,休书也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崔文浩心里疼的快无法喘息:“玥儿你别这样,你还小,往后会有大把的人生。”
林玥厌恶的打落了他的手:“崔御史,您一会儿对我如寒冬腊月的残酷,一会儿又来嘘寒问暖,我真的很怀疑,您到底是在想什么?难道,是要分开了,又发现舍不得我吗?”
崔文浩没有说话,默默的收回了手。
“很好。”
林玥惨白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再来纠缠你的。”
崔文浩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是他明白,林玥的性命,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而皇上的一念之间,便是在他的忠诚能不能足够让他满意。
望着林玥离去的背影,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活下去吧,玥儿,或许你会恨我,怨我,但是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尽管,他的心,像是被她一并带走了一般。
离开之后,林玥十分的茫然。
马车摇晃,不知道前方是哪里,许是马车晃的太厉害,不知不觉,她的眼泪便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姑娘。”
云黛掏出帕子,替她拭去了腮边残泪:“别再难过了。”
“怎么能不难过呢。”她接过帕子,擦干净之后,抽了抽鼻子:“我是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原本以为,嫁给了他,便是一生最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是这么个下场。”
云黛的心里也很难过,安慰:“或许崔大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身为人臣,太多的身不由己啊。”
她跟着皇后娘娘在宫中,这些年看过的也不少,有更深刻的感受。
“所以我问了啊。”
林玥的嗓子微微发抖:“我问了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只要他告诉了我,我会跟他一起承担的。即便是无力承担,真的要走,也是世俗分开了我们,而不是,他自以为是的谎言。”
“以为我真的没看透吗?”林玥伸手再一次的抹去眼泪,红红的鼻头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我是那么的了解他啊,所以知道他伤心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伸手去揉鬓角。他不舍得我,可是,却选择了一个最蠢最笨的方法!”
“姑娘既然都知道,又为何?”
云黛十分不解,林玥明明已经看透了一切,却还是在无端的纠结。
“看透又如何?看透,不代表我理解。”林玥伸手,撩起外面的窗户,喃喃自语:“我看透了他,他却一点都不了解我,以为我便要接受他给安排的苟延残喘吗?我偏不!”
云黛心下觉得不好,下意识问道:“姑娘想要做什么?”
林玥扬起下巴,骄傲的道:“既然放弃了我,就别想要掌控我的生活,云黛,你敢不敢同我一起,浪迹天涯?若是不敢,我便让车夫送你回京,你回宫在皇后娘娘身侧,也是一样。”
云黛惊讶:“可是姑娘只身一人,又是个女儿家,如何行走?不如还是按照崔大人的安排,去江南吧。”
“若是去便你去,我是不去的。”
云黛想了想,叹气:“我自幼无父无母,既然皇后娘娘将我指给了姑娘,我便同姑娘一起走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手被紧紧的握住,然后,是林玥那闪耀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的眼圈红红,看的人心疼。
云黛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叫姑娘受委屈了。”
寒冬腊月,一辆马车上两个姑娘,为彼此定下了后面的事宜,在这个时候,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竟然会影响到未来局势的变化。
只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受伤的女子,和另一个孤独的女子,两人之间,相互的抱团取暖罢了。
崔文浩没想到婚事来的这样快。
郡主叫明玉,生的果真是国色芳华,莲步巧移,美目盼兮,瞧着如珠玉般大战溢彩。
“怎么样?”明景轩端起面前的茶,顿了顿:“朕的这个堂妹,爱卿可还满意?”
“皇上,是微臣配不上郡主。”
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突然微服私访,来他的婚礼上。
明玉站在一端,珠帘下面的面容在看到明景轩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然而毕竟是宗室的大家闺秀,很快便调上一个程序化的笑容,十分标准。
“哎!”
明景轩不赞同:“崔爱卿一表人才,乃是人中龙凤,与郡主正好绝配,你们说,是与不是啊。”
今日来的大多都是宗亲,也有一些朝臣,都是与崔文浩关系不错的。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来,顿时都激动的符合,看样子比自己成亲还要激动。
崔文浩抬起脸,望着周围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数月前,就是在这里,他的婚宴上,来的也是这些。
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夸林玥美丽,说他们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然而一个月,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说着同样的话,却是不一样的人了。
物是人非,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词。
赞美之词此起彼伏,听的他突然就有些恶心了。
明景轩的脸上带着笑,目光扫过这些,一个个的面容都记下了心中。
最后,停留在崔文浩的脸上。
崔文浩闭着双眼,面色看起来很是痛苦。
明景轩的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回宫的时候,路过朱雀大街,突然,朱红色的轿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停!”
小灯儿连忙跑过去:“皇上,怎么了?”
“外面,是不是在卖糖葫芦?”
小灯儿扭脸一瞧,道:“是。”
“去买点吧。”
说罢,轿子再度抬起来,继续前行。
小灯儿想了想,买点到底是什么,再看看眼前琳琅满目的糖葫芦,索性将这一支全部都买了下来,扛着便去追轿子了。
过了神武门,又走了一会儿,很快便到了乾清宫。
刚下轿子,便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唱着儿歌。
“风儿静,月儿明,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
明景轩脚步一顿:“这是谁在里面?”
小灯儿回到:“皇上,是小公主的乳娘,从杭州来的。”
明景轩皱眉:“叫她走吧。”
小灯儿不敢说话,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他。
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
因为小的时候,林锦那会儿刚刚入宫,整天到了晚上也是很难睡觉,非要听个小曲,那会儿的明景轩,就用自己正在变声器的公鸭嗓,给她唱着这首歌。
如今在听,只觉得无比刺耳。
大步到了宫中,便瞧见橙儿在榻上坐着,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橙儿。”
听到声音,小团子转过来,露出了开心的笑脸:“父皇!”
她伸出手,张开了等着,果然不出所料,明景轩直接将她举了起来。
“再高,再高些。”
奶声奶气的声音和男人的欢笑声充斥着这个屋子,连小灯儿也跟着松了口气。
多好,皇上不管再心烦,只要一瞧见小公主,立马神色就变了,整个人也从剑拔弩张变得温和起来。
“橙儿今儿都做什么了?”
游戏过后,慈父重新显现。
橙儿掰着手指头:“今儿去瞧牡丹了。”
“牡丹?”
“对啊。”橙儿歪着脑袋:“有一处宫殿里面有好多好多好看的牡丹花,都是黄黄的。他们说,那是以前太后最喜欢的花,不能叫我摘呢。“
小灯儿的心顿时吊在了嗓子眼。
天哪,刚刚才夸过公主,没想到这么不禁夸。
太后的逝去,简直就是皇上的一块儿心病。
虽然知道,太后在九泉之下并不会怪罪他,可到底这个儿子还是叫太后死于非命,他心里怎能安生。太后这两个字,已经成了宫中的禁忌,却没有想到,在小公主这儿,还是没把住。
小灯儿都做好了皇上勃然大怒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他极尽温柔的将橙儿抱起来:“橙儿觉得那花,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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