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亡魂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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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林锦站起身来,犹豫过于错愕,手中的茶盏砸在了地上。
她苍白着一张脸,望着那人,声音发抖:“你,你再说一遍。”
跪着的奴婢道:“娘娘,驸马他,他去了。”
“怎么会!”
“说是得了重疾,突然间去的,人已经被拉去化了。”
不等说完,林锦冲下来,一面往外面走,一面道:”备车!“
京城驿站。
外面挽着巨大的白花,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林锦放慢了脚步,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白,一股悲伤情愫突然席卷而来,让她的手都跟着发抖。
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力气,才走了进去。
平阳跪在一侧,面色已经麻木,小腹已经有些微微凸起了。
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人悲伤到极致,是没有表情的。林锦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走近之后,她伸出手,触摸到她的肩膀:“平阳。”
而平阳好似失去了生命力一样,不言不语。
丽太妃在一旁坐着,不言不语。
看见林锦之后,她只是眼皮微微抬起,似乎是看穿了一切,唇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好像再说:我就看着你要如何将这场戏演下去。
“平阳。”%&(&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不过,才刚碰触到,她就跟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
“平阳。“
林锦心中难过极了,她的手冰冷的可怕,好似从冰窖里刚出来的一样。
“驸马的事,已经出了,你,你还要节哀。毕竟你的身子重,就是为了孩子,也要保重自己啊。”
这话到底有多么的苍白无力,她自己都感觉到了。
然而,却还是不得不说。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平阳终于开口了。
“你要如何给我交代?”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整个人一样,没有了灵魂。
“他已经不在了,你要给我一个什么交代,能让他活过来吗?”
“我,我不能。”
林锦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平阳缓缓的转过头,目光呆滞的望着她:“我问你,林如松扣住我们一事,你知情吗?”
林锦可以骗她的,可不知为何,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神,她痛彻心扉。
见她点头,平阳突然笑了。
“原来你都知道啊。”
她摸了摸凸起的小腹,喃喃自语:“从前人都劝,说皇权之上的人,各个都不简单。人人都叫我远离你,可在我心中,你却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小锦。”
“你遇到难处,我心疼你,你怀孕生子,却比我自己生了更开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谋害他的性命!我宁可死的那个人是我啊!”
林锦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你听我说”
“什么都别说了!”
平阳如避蛇蝎:“皇后娘娘,您有您的苦衷,可是赎我,不能再同从前一般。因为我怕,我那冤死的夫君会死不瞑目,我那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们,会唾弃他们的母亲。”
林锦还要说话,却被丽太妃阻止:“皇后娘娘,难道您害了赤炎将军的命不够,还想要平阳的命吗?”
平阳已经几近癫狂,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被丽太妃狠狠的抱在怀中。
她死死的盯着林锦,目中闪过一丝仇恨:“您请回吧。”
林锦收回了手。
她望着丽太妃,缓缓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赤炎墨的性命!也从未想过,要将你们永远的扣留下来。”
“皇后娘娘难道不觉得您说这话,有些讥讽吗?”丽太妃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而眼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无论如何,人都已经不再了,随您再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呢?再者!”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要看林锦的反应。
“那女婴已经被连夜送走,送去哪儿,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我对您,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只希望皇后娘娘下次动手的时候,好歹给我们母女一个痛快。”
“你说什么!”
林锦红着眼睛:“你说,孩子被送走了?”
“是啊。”
丽太妃有些怨毒的笑了:“或许,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皇后娘娘好歹也应该尝尝,失去至亲挚爱的滋味才是。否则,不是太不u公平了吗?”
身边的太监看不下去,厉声呵斥:“大胆!”
“你好大的狗胆!”丽太妃怒声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这么跟我说话。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实在你对皇上对手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对于自己枕边人尚且如此,还有什么不敢的。林锦,你果真心狠,如同你那父亲一般,如今,你也算是自食恶果。自己亲生的女儿给丢弃!哈哈哈枉你身为皇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林锦的身子有些摇晃,幸好身边人及时搀扶住。
灵堂之上,鸦雀无声。
这里除了丽太妃和平阳之外,只有林锦身边的一个太监两个宫女,现在都装聋作哑,生怕自己知道的多了,便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林锦望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遍,那孩子,是送走了,还是“
不在人世这四个字,如同刺一般,在喉咙,就是说不出。
“不知道。”
丢下这轻飘飘的三个字,丽太妃瞥了她一眼:“皇后娘娘,天道好轮回,这一次,该您尝尝这滋味了。”
林锦走的时候,身子都是晃的。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觉得眼前好似一片迷雾,让人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
明明都已经,快要看到胜利了啊。
她现在满肚子的委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林如松拦截丽太妃一事,她是清楚的知道的。
林如松的行事风格,她再明白不过了。然而她将计就计的,也布下了一个局。
按照规定,无论是太妃还是公主,都是要送去宗人府的,然而宗人府却并不是他的地盘,所以一定会弄到大理寺之类。
而丽太妃的盛世美颜,正好可以做一篇文章。
市井坊间的那些个流言蜚语,都是她命人去做的,为的就是制造舆论。
当舆论到一定的程度,相信会有人坐不住的。
正好又借机挑动了长平侯,有了出头人,很快便能将一团散沙的宗室给团结起来。
别看这些个宗室平日里没啥大作用,但是也够他林如松喝一壶的。
特别是宗室还决定着小皇子的成长,既然这孩子是林如松弄来的,就定然不会舍得他长歪了。
无论如何,林如松都不敢跟宗室的人翻脸的。
林锦原本想着,借着这件事将林如松的一部分权力收回来,也算是打压。之后再放了丽太妃他们出来,将人送去大同。
这样的话,前后不过耽误的也就是几天时间。
可谁成想,这一回,却出了这样的纰漏。
她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身侧的婢女连忙替她揉鬓角,担忧的声音道:“娘娘昨儿一晚上都没睡好,不然还是休息休息吧。”
“不了。”
林锦摇了摇头,重新睁开眼睛,目光满是苍凉和怀疑:“你说,本宫是不是,有些太自负了。”
“皇后娘娘赎罪,奴婢不敢多言。”
也是,她一个奴婢,想要在宫中多的久一些,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听少说话。
她没有再问,其实她心中是知道答案的,不过就是想要寻求些心理安慰罢了。
林如松是被马不停蹄的召进宫的。
一进去,便看到赛姑娘抱着孩子站在廊下。
成儿在她怀中,十分的乖巧,赛姑娘一直逗他。
林如松顿时心中一暖,走的近些了,才听到赛姑娘在说:“成儿,叫姨妈,叫姨妈。”
林如松顿时冷哼,不悦道:“胡说八道什么,深宫禁院的,再叫有心人听到。”
赛姑娘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抬头,欣喜若狂:“大人,您怎么来了!“
林如松道:“皇后娘娘召见,便来了。”
将手放在成儿的手中,他立马就攥住了。
赛姑娘见林如松满脸欢喜,连忙道:“大人您瞧瞧,成儿是不是又长大了?这么看起来,更像您了呢。”
“赛赛!”
林如松脸一板,赛姑娘便知道自己错了,连忙转移话题:“哎呀,我们成儿手里这是什么呢,攥的这么紧,好不好玩啊。”
成儿也跟着一蹬一蹬的,兴奋起来。
林如松看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心中高兴,这才想起来,从袖袋中摸出一个东西,放在赛姑娘手中。
“这是你姐姐交代的,说是你们那儿的规矩,孩子满周岁一定要带个金子压一压。”
赛姑娘一看,原来是红绳上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小葫芦。
葫芦,通福禄。
是个好寓意呢。
赛姑娘抱着成儿,一手将那赤金葫芦放在自己袖袋里:“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我竟然都忘了。明日便是成儿的周岁生日,我今晚上给他洗完澡就带上。”
“只可惜,成儿的生日,也不能操办。只能按照那个孩子的生日过了”
赛姑娘想到这个,情绪就开始低落,抱着成儿,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咱们成儿长大就好了,长大了啊,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日了,事事也不用这么憋屈了。”
林如松皱眉,总觉得这赛姑娘整日在成儿耳边说这个不合适。然而她待成儿却又是真的好,毕竟这孩子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何况赛姑娘的性子猎,能压得住人,这也是当初他能同意的另一个原因。
可是现在看来,这姑娘的某些方面,是不是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隐患啊。
林如松陷入了对于未来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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