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拘留所

冰城警察署第一拘留所，登记大厅左侧连着一个走廊，走廊灯光很暗，长长的，冷红菊沿着走廊向前走去，刚才一场虚惊，幸亏有人晕倒，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力，冷红菊趁机拿上手包和皮箱子，混了过来。

        走廊的尽头有二间装有铁栅栏门的房间，两个房间中间用木板隔开，这就是拘留所关押人的地方，左面的一间关押男犯人，右面的一间关押女犯人，冷红菊提着皮箱进了右面的房间。

        右面的房间，里面没有桌椅，只有几个草垫子，先进来的几个女人都坐在草垫子，看到冷红菊进来，互相动了动，给了冷红菊腾出一块地方，想说什么，又都没吱声，冷红菊刚坐下，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刚才晕倒的那个男的，也就是在警车上坐在冷红菊旁边、过度紧张的那个男人，被几个警察架着，进入左面的房间。

        “吴松，那位是吴淞，有人给你担保了”，一个警察在走廊喊道，刚才那位吓的晕倒的男人答应道：“吴松在这，我是吴松”，急急忙忙提着兜子跑出了。冷红菊差一点笑出声来，心里想：吴松，武松，真是冤枉了这位水浒传的英雄。

        冷红菊看了看手表，晚上六点钟了，不知上官栋，能不能接到通知，虽然和上官栋有一层特殊关系，但自己的这样的身份，这次冰城来工作，上官栋并不知道，而且上官栋也不清楚自己的的身份，几年了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冒然接到通知，能不能来接自己，正思索着如果上官栋不来，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

        “冷红菊在吗，哪位是冷红菊，你的担保人到了”，一个警察大声喊，听到喊声，冷红菊心里踏实了，上官栋来了，看样子自己多心了，想到自己与上官栋一家的关系，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上官栋冰城来好多年了，自己开着一家大型贸易商行，同时担任冰城商会理事，与日本人北岛太郎有密切的商业往来。这个北岛太郎是关东军驻冰城特务机关长，同时兼任冰城市政府顾问，说白了就是冰城最大的特务头子，对外说是政府顾问，实际上市政府无论大小事都得他点头，冰城市长、副市长都是个摆设。

        以上官栋这样的身份，必须与大箐山抗日义勇军保持距离，他本人对大箐山抗日义勇军没有恶感，但也不会和大箐山抗日义勇军有任何联系。

        今天晚上，上官栋接到一个电话，说一个叫冷红菊的女士，自称是他的外甥女，被扣在冰城警察署第一拘留所，让他过来确认，他感到很突然，他踌躇再三，不知道冷红菊这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当年可是不辞而别，对她的身份有点疑虑，对冷红菊的事也有一些了解。

        但上官栋又想到冷红菊亦妻亦母的照顾上官文几年的情义，虽说冷红菊当年不辞而别，但她和上官文的婚约还没解除，她还是上官文明媒正娶的妻子，几年来他以为这门婚事就此解除了，和冷红菊也没什么联系，但一直没有得到冷红菊的明确的答复，前几年上官文还小，现在上官文长大了，这门婚事还真不好说了，如果冷红菊不同意解除婚约事情就有点麻烦了，所以赶紧叫上司机，开着车过来了。

        冷红菊穿过走廊，来到登记大厅，看到上官栋正在着急的等待自己，几年不见，上官栋头发有点花白，有点发福，眼圈有点发热，喊了一声：“舅舅，我在这”，上官栋看了看冷红菊一下没认出来，冷红菊与几年前相比，样子变化太大，穿着时尚，比几年前更漂亮，更成熟，他怔了一会儿，认出了冷红菊，高兴的说：“阿菊，你来冰城，提前打声招呼，让车去接你，快走吧”，警长贾合正在大厅，他了解上官栋和北岛太郎的关系，看到上官栋与冷红菊相认，走过来说：“上官先生，对不起了，我们例行公事”，上官栋笑着说：“贾警长，太客气了，有时间我请客一起坐一坐，问常署长好”，说着拉着冷红菊走出了拘留所。

        上官栋家在红岸大街三十五号，是一栋独立二层小楼，前有一个不大的院落，还有一个车库，看着司机把汽车开进了车库，上官栋说：“阿菊进屋吧，认识一下阿文的继母，你见过的，你过去一直叫她芬姨”，继母，冷红菊怔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上官栋又娶了一个太太。

        跟着上官栋进入楼内，冷红菊环顾了一下室内的摆设。室内装修简朴，木质楼梯、大部分桌椅都是原色，墙上的壁画也以森林画为主为主，上官栋年年轻时生活在大兴安岭林海，对森林树木有特殊的感情，上官栋冲楼上说道：“桂芬，来客人了，阿菊回来了，快下来”。

        一会儿，冷红菊看到楼上下来一个女人，穿着时尚的旗袍，面容姣好，中等个，有点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上官栋介绍说：“冷红菊，这你芬姨，你见过的，这是你芝芝妹妹”，“芬姨好”，冷红菊说着蹲下身子又说：“这是芝芝啊，你好啊”。

        桂琴冷冷的看着冷红菊，说：“阿菊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当年你不辞而别，把这爷俩急坏了”，说着回头对女佣人说：“刘嫂，大少奶奶回来了，把楼下客房好好收拾收拾，准备点晚饭”，又看着冷红菊说：“阿菊啊，你也不是外人，这爷俩没事总说你好，以后这个家你当吧，你和上官一起吃吧，我还有事”，说完桂芬领着女儿芝芝上楼了。

        上官栋摇了摇头，“阿菊你别介意，咱们到书房来吧，刘嫂把晚餐送书房来”，领着冷红菊进了书房。

        在书房里，冷红菊看着上官栋花白的头发，毕竟和上官栋一起生活里几年，眼圈有点发红对上官栋说：“爹，你好吗，白头发多了，这些年我没能在身边照顾你，阿文哪”，上官栋问：“阿菊呀，你这一离家就是几年，走的时候说你父亲有病，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我也知道一点，也不好多问”。

        “嗨，我正要和你说阿文的事，他前年高中毕业，原来打算让他进医科学校，可是他代表学校参加冰城射击比赛得了第一名，被日本警察学校看中，去日本特种警察学校培训了二年，今年春天回到冰城，分到警察署特务科，很少回家，我也几个月没见他了”，上官栋叹了口气又说：“阿菊，我虽然不是反日反满人员，但我也不愿他给日本人做事啊，你回来了，有时间你好好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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