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永乐五

半年时间，姚子清就在府衙站稳了脚跟，永乐很满意他的表现，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从六品官给了姚承业，甚至恶趣味的敕他的妻子吴氏为安人，而以姚老太太身体不好避免冲撞为由免了她的敕命。

        从此，姚老太太再也没有理由让吴安人为她晨昏省定，布菜伺候了。

        却道永乐来河西的第二年刚开始，景隆帝一道圣旨就把她召了回去。

        景隆帝经过一年的纵情声色，儿子没生出来一个，身子倒是被掏空了。

        景隆帝倒是也不执着，就下旨意让永乐回了京城。

        萧河仍驻守河西。

        萧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奈何如今永乐正是有事吩咐姚子清等人的时候，哪里有时间跟他儿女情长磨磨唧唧？

        永乐知道，这次回去怕是景隆帝就要给自己和李乾赐婚了，更是下定决心离萧河暂时远一些。

        景隆二十六年九月。太子回京，景隆帝称病，赐婚太子与翰林院编修李乾，并命太子暂代国事。

        永乐揉揉眼角，景隆帝身边的小太监又来宣她觐见了。

        “孤现在衣冠不整，待孤更衣再去觐见父皇。”永乐放下手，淡淡的说。

        小太监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永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勤政殿见景隆帝，到了却见户部尚书李文通，吏部尚书程角文，兵部张昕已经候在勤政殿里了。

        她刚进门，一个茶杯就擦着她的脸摔到了地上，茶杯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脸，细细长长的一条口子渗出血来。

        永乐紧紧攥住手，跪下给景隆帝请安。

        景隆帝的身子大不如前了，两年前高大挺拔的帝王已经变成了枯瘦的老人，他看着底下跪着的自己的独女。

        黑色的太子衣冠趁的她本就明艳的面容越加高贵，身姿挺拔，甚至如矮一点的男子一般高，英姿勃发，不怒自威。

        他冷哼一声，终于不是他膝下那个讨喜的女儿了。“太子！你不过刚刚暂代朝政，朕宣你觐见你竟敢拖延？！简直是放肆！”

        永乐想起前些天越加艰难的政事，知道责难不过是早晚的事，景隆帝的理智让他不对自己下死手，可以仅仅止步于不下死手了，今天就算是她接到口谕立刻前来又如何？

        恐怕景隆帝还是要怪她衣冠不整觐见圣颜。

        她抬眼观察了一下景隆帝的面色，冷笑一下，垂下眸子，嘴上却装模作样的说：“父皇有所不知，儿臣知晓父皇求子知心热烈，也想为父皇分忧，”她站起身，大声的说：“儿臣查得，父皇久久不得子，是因富康王为父皇下了绝育之药！！”

        景隆帝气了个仰倒，倒是没有多少惊异，他指着永乐“你你你…你”的结巴不停，竟是晕了过去。

        富康王为何以区区一个不敬陛下的罪名被陛下行凌迟之刑？

        旁边的大臣简直是想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地板砖里，得知这种皇家秘密，他们还能活得了吗？

        永乐站在下面冷眼旁观了一会，才传人宣太医院的人来。

        勤政殿瞬间成了一个乱哄哄的菜市场，张昕忍不住悄悄往永乐看去，她的背挺的笔直，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总给人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昕悄悄的拉住好友李文通，往永乐的方向挪了挪。

        太医院战战兢兢的推出来了一个面如死灰的年轻太医，但仔细看看，他的慌张自有一份镇定在。

        “回禀殿下，陛下是怒…极攻…心，恐有中风之状！”

        永乐扫了一眼鹌鹑一样靠近自己的张昕和李文通，然后把目光放在了瑟瑟发抖的程角文身上。

        就是今天，程角文。

        以前做的孽今天就要还了。

        永乐指着程角文，淡淡开口：“吏部尚书程角文，忤逆圣上，致使陛下怒极攻心，吐血昏厥，此等犯上作乱之人还不把他拖下去！”她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张昕和李文通：“凌迟。”

        求生的本能让程角文立刻大声的反驳：“胡说！………”却被侍卫堵上了嘴。

        永乐看向张昕和李文通。

        他俩擦擦额头上的汗：“殿下所说为实情，程尚…罪人，的确忤逆陛下。”

        景隆帝身子不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永乐的位置也固若金汤。

        巴结李乾的人也如过江之鲫一般。

        玉髓，古董，字画，来来往往的人真金白银的往李府上送，李乾没有动心，等他完成婚约成为皇夫，有的是比这多得多的泼天富贵。

        倒是，

        夕颜动心了。

        好美的人间繁华，这泼天的富贵！

        让这个法力低微又曾经生命短暂的夕颜，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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