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母爱（下）

一个村子能隔多远？

        很快，莫永泰就来到了一栋外面贴满了瓷砖的三层楼房的院子前。

        楼房门口，院子里面，有一桌子的人在打麻将，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三个男的是村长的儿子，女的是村子里面别家的女人。

        莫永泰也不说话，闷头就朝里面走。

        “永泰！”

        莫永泰母亲的喊声，惊动了打麻将的四个人，村长的三个儿子在看见莫永泰提斧头进来之后，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朝自己家里面跑去，那个女的，没动身，吓的脸色发白。

        村长的三个儿子可不是逃跑，他们是去拿东西。

        很快，三个人，一个拿铁锹，一个拿鱼叉，一个拿扁担又跑了出来。

        显然，村子的儿子也不想弄死莫永泰，拿铁锹和鱼叉的没有动手，拿扁担的人，也就是村长家的老二，却是一扁担就朝莫永泰的身上打了下来。

        莫永泰不是曾经的莫永泰！

        看到对方一扁担打过来，他只是一侧身便躲开，然后，手起斧落，一下子就剁在那个人的脖子上面，脖子剁断了一半，一下就朝旁边一歪，翻开一个血淋淋的巨大的豁口，鲜血也一下飙到了麻将桌上面。

        村长的二儿子立马就倒在了地上，吭都没吭一声，只是，手脚间或地还抽搐一下，至于脖子上面，那鲜血就像是在倒出来一半，转瞬就流的满地都是。

        “啊！”坐在麻将桌上面的女人吓的大叫一声，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跑到院子角落，见无路可跑，她就双手抱头，蹲在角落里大叫，还瑟瑟发抖。

        村长家的老大和老小也吓坏了，直愣愣地看着莫永泰。

        “谁打了我妈？”莫永泰眯起眼睛，在村长家的老大和老三脸上扫过，“自己站出来。”

        “永泰，永泰……”徐秀芹也追进了院子，看清楚情况之后，她一口气没有抽上来，竟然晕倒了过去。

        “这下被别人打到了吧？报应，这是报应！”莫永泰的父亲，也跟在后面来了，他看见徐秀芹晕倒，以为莫永泰出事了，口里狠狠地骂。只是，进了院子之后，莫永泰的父亲才发现了不对，他打了个寒战，竟然是不敢上前。

        “我弄死你去！”

        村长家的老大和老三，终于回过神，你拿铁锹我拿鱼叉，就朝莫永泰捅了过去，他们这下可没有手下留情，是要把莫永泰弄死的。

        只是，经过陆云青这么长时间的指点，加上莫永泰的苦练，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莫永泰的对手？再说，在今天之前，莫永泰手里，都带了六七百人啊！真正的上位者。

        莫永泰如果是用刀，就更容易了。

        可惜用的是斧头。

        莫永泰躲过了朝自己劈过来的铁锹，伸手抓住朝自己捅过来的鱼叉，手中的斧头一劈，一下就劈在村长大儿子的腰上。腰上立马就喷血出来，很快就流湿了裤子，顺着腿流到了地上。

        “啊！”村长的大儿子惨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村长家的老三这下有些怕了，扭头就跑，一下就跑没了影。

        很快，村长家里面走出来几个人，看清楚情况之后，愣了愣，然后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不敢去尸体边上，只是在走廊上面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村子里面不少人都出来围观，有几个人走到院子门口，看清楚情况之下，立马吓的脸色煞白，快步走开，只敢站在远远地看，小声议论。

        在村里，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这是莫家岗以前还没有过的事。

        没多久，只要是在村子里面的人，都围了过来。

        对于村长儿子的死，村民们还是很快活的，因为村长家的三个儿子，就是村中霸王，不知道偷了多少村民家里的鸡吃，甚至是偷钱，可是大家却敢怒不敢言，现在被莫永泰用斧头劈死两个，谁不快活？

        “死的好！这真是报应。”

        “永泰怎么不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跑到哪里去？水根的女婿就是我们乡派出所所长，这下永泰也是要死的。”

        “也不好说，你看和永泰在一起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有大来头，他们开回来的车可是奥迪。”

        人群议论纷纷。

        杀两个人，莫永泰自然不怕，他转头看了陆云青一眼。

        陆云青上前两步。

        “青哥，这就是我们村长的家，村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给我劈死了，跑掉的是老三，不过，他家还有个女儿，女婿是我们乡派出所的所长。”莫永泰长舒了口气，“我估计，他女婿等下就会过来，我们恐怕要在这里耽搁一阵子了。”

        “没事。”陆云青拍了拍莫永泰的肩膀。

        莫永泰点了点头，走到麻将桌旁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陆云青坐，然后便去了自己母亲旁边，想办法把母亲弄醒。

        陆云青摸出电话，拨通了廖劲松的号码。

        “青哥，有事？”

        “立刻调一百个枪手，来莫家岗。”

        “是！”

        挂了电话之后，陆云青便坐在院子里等。

        没多久，莫永泰就把徐秀芹给弄醒了，徐秀芹显然是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是用伤心和无助的眼神看着莫永泰。

        “妈，没事的。”莫永泰扶起徐秀芹，让徐秀芹坐下。

        围观的村民啧啧称奇，心道这个莫永泰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就不跑了吧？不得不说，莫永泰虽然在县里面上了帮，坐过牢，但还真是一个孝子啊！

        乡镇距离莫家岗大概有二十公里。

        云县县城距离莫家岗则有三十公里。

        当然，综合路段情况，以及车速等等因素，也不能说从乡镇到莫家岗就一定要快些，但眼下的情况确实是如此，警车先比苍龙帮的弟兄赶到了莫家岗。

        三辆警车，十二个民警，显然，乡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是倾巢而动了。

        十二个人，一个个端着枪，村民们一看就害怕。

        莫水根的女婿，乡派出所所长邓祥也来了，这种特大杀人案他是要在第一时间向县公安局汇报的，不过他没有，因为汇报之后，他就要按照指示办，因此，他先来了莫家岗，准备把莫永泰活活打死。

        至于后面如何汇报？

        太简单了！

        “——所里面接到报警，莫家岗有人斗殴，所里面立马出动警力，赶到现在之后发现凶手已经杀了两人，手段残忍、穷凶极恶，并且拒捕袭警，并极有可能殃及围观的村民，为了不让事件进一步恶化，随开枪将凶手击毙。”

        邓祥带着十一个警察，走前门的走前门，走后门的走后门，翻围墙的翻围墙，很快就把陆云青、莫永泰、还有徐秀芹给包围了起来。

        “放下凶器，双手抱头，蹲下！”邓祥大喝。

        莫永泰站起身，示意他才是凶手。

        陆云青依然坐在椅子上面，面沉如水。

        至于徐秀芹，她已经绝望了，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姐夫，就是那个莫永泰，他用斧头劈死了老大和老二。”村长家的老三儿子也跑出来了，他伸手一指莫永泰，红着眼睛道，“不要让他就这么死，不要便宜了他。”

        “捉住。”邓祥挥了挥手。

        几个警察就要上前，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村子后面却响起了大卡车的轰鸣声。似乎还不止一辆。

        邓祥也有些心惊，他隐隐看出来了，陆云青和莫永泰两个人，好像不是一般人物，再说，作为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他自然知道一些苍龙帮的情况，更知道苍龙帮的老大陆云青，就是一个弱冠少年。

        “捉住他们啊！”村长家的老三见警察没有动手，忙催促了句，并狰狞地看着莫永泰，道，“你这个鳖崽子，今天是我打了你妈妈，你来打老子啊！你不要着急，老子今天要杀你全家。”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莫永泰的父亲忙解释了句。

        突兀地，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后，仿佛是不敢再做出动作，又全部停下了脚步，死寂是氛围也有如瘟疫一般，瞬间漫过了全场。

        片刻，全场已然死寂到鸦雀无声。

        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

        慢慢地，紊乱的脚步声响起。

        清一色的少年，个个都是面沉如水，而且，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枪，很快就把莫水根家门前的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青哥。”廖劲松无视了邓祥等人，大步进了院子，又转头冲莫永泰点头，“泰哥。”

        莫家岗的村民呆了，莫永泰的父亲也呆了。

        他们没有想到，莫永泰竟然已经如此了不起，来的这个人，带了这么多拿枪的人过来，他们连警察都不怕，可是，这个人却叫莫永泰泰哥。

        徐秀芹的眼睛里，也有了希望的光。

        村长家的老三，已经有些怕了，他转头看了邓祥一眼，当他发现邓祥脸色惨白的时候，隐然间感觉到一丝不妙。

        “陆云青……哥。”邓祥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少年是谁，眼前这个人物，他惹不起。

        陆云青没有去看邓祥。

        莫永泰转过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村长家的老三。

        “青哥。”这下，邓祥叫青哥再也不犹豫了，他挡在了村长家老三的身前，陪笑道，“他打了人是不对，不过，莫永泰也打死了两个人，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听到邓祥这话，莫家岗的村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一个派出所所长说的话吗？

        那个叫青哥的人，在云县吃的有多开啊？

        陆云青眯起眼睛，淡淡道：“如果我不是陆云青，如果我兄弟不是莫永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吗？我看今天的情况，莫家岗，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这三兄弟的欺负，你身为派出所所长，说过什么吧？为虎作伥的，也就是你吧？”

        邓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好！”

        围观的人群，竟然有人喝彩,然后，噼里啪啦的掌声竟然响了起来。

        邓祥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陆云青继续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今天要是你吃住了我，我和永泰怎么可能还有命在？所以，不需要给面子的人，我从来不会给。”

        邓祥身为派出所所长，这下面子上很过不去了，他估摸着陆云青不敢杀自己，脖子一横，刚要说几句狠话，谁料，廖劲松已经一手捏住了他嘴巴，直接把他的嘴巴给捏的张开，随即，一根枪管就杵进了邓祥的嘴巴里面。廖劲松脸色阴冷：“你要和青哥较劲？”

        邓祥吓坏了，他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忙摇了摇头。

        廖劲松一推，邓祥就退到一边，再也不说什么。

        莫永泰提起斧头，站起身。

        村长家的老三吓坏了，已是面无人色。

        “老么，老么。”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也是刚刚哭晕过去的，她醒来之后，忙跑到了村长家的老三面前，用自己干瘪弱小的身子，护住了村长家的老三，口中也是语无伦次，“不要，不要啊！老么，天啊！不要打，不要打死我家老么。”

        这老妇，是村长老婆。

        此种境地，也唯有她不惧生死。

        抱着小儿子哭了一通，立马又转过头，扑通一下就在陆云青和莫永泰面前跪了下去，大哭着磕头，三两下就磕破了皮，磕出了血。

        磕了几下头，看到陆云青和莫永泰两个人没有反应，她有动作利索地爬起身，转身把小儿子紧紧地抱住，道：“老么，妈妈在这里，不要怕，你不要怕！啊哈哈哈！老么，老么……”村长老婆突然变得有些神智不清起来，她松开手，走到一个死了的儿子身边坐下，推了推死去的儿子，又哭又笑，“老二啊！你还不起来？你偷的瘸子家里的鸡，要起早去县里卖掉，不要被别人看到了……我叫你不要做贼，不要祸害人，现在报应了吧？”

        众人嘘唏。

        陆云青长吐了口气，起身离开。

        莫永泰没有对村子的小儿子下手，丢了斧头，扶起徐秀芹，跟在陆云青的身后。

        廖劲松也带着苍龙帮的一百枪手离开了村长的家。

        围观的村民依然没有散去。

        再没有人幸灾乐祸，人死如灯灭，就算是被村长家的三个儿子害的不轻的村民，现在也原谅了他们一家。

        老妇在二儿子的尸体旁边絮絮叨叨了会儿，又去了大儿子尸体旁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把大儿子的头抱到自己干瘪的大腿上，目光呆滞：“我的崽啊！睡着了啊！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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