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

“乖，放开宜娘娘的头发！”

秦柔见宜嫔的头发被女儿拉扯得厉害，起身上前想拨开女儿的小手。

“随她去，小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我又不是纸糊的病美人！”

宜嫔偏过秦柔的手，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人意有所指道。

“你以后行事还是让着点那位，要是气晕了人家，不说别人，皇上那边就说不过去！”

宜嫔以后要帮着协理宫务，与承乾宫那位必定多有接触，而康熙，对这位亲表妹，向来疼宠。

康熙与母族亲近，年少时没少去佟府，两人没准还是青梅竹马。

“她是贵妃，谁敢给她气受，不过我本来就行事张狂，偶尔得罪一下旁人也没什么。”

宜妃似乎很不把佟氏看在眼里。

“对了，跟娘娘胡聊了半日差点忘记了，董氏协理后宫也是娘娘推荐的吧？”

“是，为什么问这个？”

秦柔没有隐瞒。

“你小心着点，这位端嫔可不像在你面前表现得安分守时，景仁宫那位去后，我几次看到她出入延禧宫……虽说这不一定……”

宜嫔不知道秦柔与端嫔的私下关系如何，若是两人确实亲密无间，她说这话难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不说吧，以她的性子又忍不住，而且不说其他，秦柔现下送了这么大的礼给她，她也不能只安心受着。

“我已经猜到了，这次便罢了，日后远着就行！”

秦柔看宜嫔怀里的女儿有些困倦，就把人抱回来放到乳母怀中，让去哄睡。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多言了！”

“我先回去了，端嫔还约着我去承乾宫请安！”

宜嫔将被小公主拉出的几缕头发重新塞过去，福了福身，就和秦柔道了别。

“主子，这端嫔娘娘也太恩将仇报了，主子对她多好，当年要不是主子，二公主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这些年阿哥们有的赏赐，主子都不忘送一份去长春宫……”

半夏最见不得秦柔的一片好心被糟蹋。

“人心易变，不是你付出真心，对方就要回你以真心，左右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董氏是秦柔在这皇宫里第二个真心相待之人，第一个是已经回了蒙古的琪琪格，但真心若被糟蹋，她也会毫无犹豫地全数收回。

佟氏有掌六宫事的权力，但如当年的钮祜禄氏一样，只是贵妃，所以宫中诸人也不用每日清早去请安，这也遂了秦柔的心。

……

“嫔妾给荣妃娘娘请安！”

秦柔这天正好去阿哥所探望三个孩子回来，回来的路上，正在轿子中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轿外有一个暗沉嘶哑的声音。

掀开轿帘一看，是那拉氏。

“那拉贵人。”

这地方正好处在延禧宫和永和宫之间，是阿哥所到钟粹宫的必经之路，秦柔一看就明白那拉氏是故意在这边等候的。

“能请娘娘借一步说话吗？”

“好！”

秦柔扶着半夏的手下了轿，两人往永和宫的方向走去，永和宫尚未有妃嫔入住，所以这边只有偶尔过路的宫人。

“除夕那事，是本宫对不住你！”

几月未见，那拉氏的身形瘦削得厉害，穿着雪白的披风更显得面色苍白。

“娘娘言重了，嫔妾不敢也不会将这事怪罪到娘娘身上，若不是嫔妾自己掉以轻心，那孩子也不会无缘来到这个世上。”

那拉氏说到孩子时眼眶红得厉害，可是这泪却是这么也流不出来了。

“你知道是何人对你动手的？”

那拉氏并不是粗心之人，也许能察觉到什么。

“我不知道……”

出乎秦柔意料的是，那拉氏只是喃喃轻语，神色更加凄楚，看上去还有几分自厌。

“我没有证据，但这宫里最想要我孩子命的，除了和我同住的那位，还有谁！”

那拉氏说到此处，，眼里恨意灼然。

“那日你为何离席？”

若是不离席，背后之人也未必会有下手的机会。

“是香味，我闻到一股很腻的香味，觉得心里闷得慌，这才带着宫女想出来透透气，若是知道，无论如何……”

“味道是从何处来的？”

秦柔想到香味，就想到安嫔李氏当年在自己怀胎时带的刻意掺杂了草药的香囊。

难道对那拉氏肚子里下手的，不是纳喇氏，是李氏，不，撞柱而死的那宫女是钮祜禄氏亲挑来伺候五阿哥的，这样的人会被李氏收买吗？

“娘娘？”

那拉氏见秦柔陷入沉默，略提高了声音唤道。

“哦，本宫刚才一时晃神，你有察觉这香味是从何处来的吗？”

秦柔回过神。

“不知，当时宴席的位置挨得很近，我又胸口闷得厉害，又有恶心的感觉，只想早点出去透口气，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拉氏灵光一闪，抓着秦柔的手殷切地问道。

“贵人！”

那拉氏那一抓极为突然，又因为情绪激动，所以秦柔身子往旁边倾斜了一下，一边的半夏赶紧扶住秦柔，不赞同地看着那拉氏。

“对不起，是嫔妾莽撞……”

那拉氏忙着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没事，你起来吧！”

看那拉氏这形毁骨立的样子，秦柔就知道几月来这个可怜的人必定日日都在悔恨中度过，为自己的疏忽，也为自己至今都没办法查明真相为孩子报仇。

“那拉贵人，你今日既然找上本宫，又毫无隐瞒地将当日的事和盘托出，本宫答应你，会助你查清此事，但你也知道，毕竟时过境迁，如今想要再寻那些痕迹怕是难了，所以只能等！”

“你怀疑之人也是本宫心有疑虑之人，只要有发现，本宫必定派人知会你！”

秦柔并没有提李氏一事，一是因为她依旧觉得这事主导者是惠嫔，二是安嫔这事，目前来说还是个秘密，只要自己和半夏，白芷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反而会多生事端。

“嫔妾谢娘娘！”

那拉氏缓缓跪下，给秦柔行了一个大礼表示感激。

“半夏，把贵人扶起来吧！”

“本宫知道你心里难受，恨不得就此下黄泉陪你死去的孩子，但你若死了，便是顺了她的心意，你孩子的冤屈，也就无人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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