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时机

这边秦柔正和康熙说着话，门外传来小安子的禀告声。

董氏这时候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秦柔一面想着一面扬声道：“让人进来吧！”

“奴婢冬雪给娘娘……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

冬雪因着心中急切，看到秦柔就匆忙跪下请安，请安到一半才发觉旁边坐着的康熙，又急忙改口。

“是董姐姐有什么事吗？”

秦柔不知道董氏派人过来是干什么的，康熙还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说，但又不得不问。

“没……没什么事，是我家小主多日不见娘娘，让奴婢过来问个安！”

听了冬雪这牵强附会的理由，秦柔暗自扶额，董氏身边的人真的是太老实了，连扯个谎都这么生硬，寒冬腊月，这人额头上还有明显出过汗的痕迹，而且到现在，这气都还没喘过来。

这跑得急匆匆的，就是为了过来请个安，谁能信。

“看来是皇上威严日盛，好好一个人都不会说话了。”

秦柔笑着对眼露疑惑的康熙说道，然后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惴惴不安的冬雪：“大冷的天，董姐姐叫你过来必是有事，是二公主出事了吗？”

董氏向来低调隐忍，若是自己有事，定不会让宫里的人急急跑来求助，也就对唯一的女儿，视若命根，才会方寸大乱。

“奴婢……”

冬雪脸上欲言又止，低垂着头一副不知该如何说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康熙是个明眼人，长春宫这丫头明显是因为自己在场才支支吾吾的，虽然不知道董氏要和秦柔说什么，但是眼神瞥到旁边站着的人脸上挂着真切的焦急，心里的怀疑终是打消了。

“是二公主突然发了高烧，小主请娘娘过去帮忙看看！”

在康熙含着威严的厉声呵斥下，冬雪颤着身子飞快地把话说了。

“怎么不早说，小安子，备轿！”

秦柔见自己的猜想成真了，急着动身就要出去。

“等等！”

秦柔正待转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这屋子里也就一人会这样做。

“皇上，二公主出生时身体就不怎么好，这几年好好养着才没有大病大灾的，小孩子发高烧不是小事，奴婢一定得去看看。”

看着秦柔脸上毫无做作之意的急切，康熙心底讶异，但还是温声道：“朕和你一同去，不必再让人备轿，和朕一起便是。”

“谢皇上！”

秦柔这句话确实是脱口而出，就是说出来也没发觉不妥，倒是康熙拉着人有些感慨：“谢朕做什么，二公主是朕亲女。”

皇帝的仪仗自是比秦柔自己的小轿速度快，到西六宫的长春宫也就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

秦柔心中急切，一下轿没有等人通报就疾步去了董氏所在的屋子。

康熙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姐姐，二公主怎么样了？怎么不请太医过来看看？”

秦柔一进屋子，就看到两个宫女正给二公主小心擦着身子，屋子里连太医的人影都没有。

“姐姐糊涂，二公主都这样了，还这么多顾忌！”

康熙一进门，就听到秦柔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脸色一沉，加快了步子。

“怎么回事？”

“奴婢给皇上……”

董氏听到康熙的声音，就要蹲身行礼。

“起来吧，二公主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请太医？”

康熙走到床前看了眼床上的二女儿，话里带着怒气，这董氏也太拎不清了，怎么当人额娘的。

“梁九功！”

“奴才遵命！”

秦柔正要说话，康熙已经吩咐梁九功出去了，还好皇帝发火的同时还记得先去请太医。

“哭什么……？”

这时候的康熙并不喜欢柔弱的女人，一看董氏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有些气不顺，尤其是最近因着平乱一事劳心劳累，听到董氏这委屈的哭声哪有怜惜的心情，只有烦躁。

“皇上一听闻公主有事就急急赶过来了，姐姐有事只管说就是。”

秦柔上前拉着董氏的手，背着康熙给董氏递了个眼色，后面那半句咬字重了几分。

她见了屋里的情状，已经知道董氏在为难些什么，屋子里只有一个火盆，看那炭火也已经烧到了后半段。

不过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若是董氏没有勇气抓住这个机会或是想遮盖过去，她也不会多言。

“皇上，您先坐下来吧，董姐姐也是因为二公主着急，这才情难自抑。”

秦柔又温声对着康熙说道，梁九功是个有眼色的，赶紧将炕上整理了，服侍康熙和秦柔坐下。

屋子里唯一的炭盆放在二公主床边，剩下的地方都泛着冷意。

炕上虽然铺着棉褥子，但坐下去也是一片寒凉，秦柔不禁打了个冷颤。

“冷？”

“披着吧，就这么冒失地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添件衣服。”

康熙将内监手中自己的披风扔给秦柔，嗔怪着说道。

“姐姐这边怎么不多生个炭盆，这样冷的天孩子最容易染病了。”

秦柔一脸不好意思地将披风裹在自己身上，然后又看向董氏道。

她话都说到这里了，董氏若还不开口的话，那今日真的是白来一趟了。

“这月公主这里只得一篓炭，不省着点用奴婢怕有一日断了，更是难熬。”

董氏总算说出口了，秦柔暗自舒了一口气。

“内务府是怎么办事的，连公主这边的用度都敢苛扣！”

康熙一听，顿时怒不可遏，他想的是自己平日里少来看二女，宫人们才拜高踩低。

“皇上，这也不全是内务府公公们的错，银霜炭今年确实紧缺，后宫众姐妹宫里都短了一些，奴婢那边也是多亏了有承瑞两人的份例这才好些。”

内务府副总管齐海与钟粹宫关系不错，所以暗地里使了手下的内监特地和秦柔解释过，当然这只是其一。

“这银霜炭再是紧缺也不至到如此地步，来人，将内务府负责分发银霜炭的内监叫来。”

康熙这些日子进后宫，大多去的是李氏的咸福宫和钮祜禄氏的景仁宫，宫室里不说温暖如春，也不至于像这般霜天冻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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