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七第章勇探古堡

八月的一天，是简桢来到a地蓝亦和家的第二天。

        这天晚上，他们相约第二天瞒着蓝家到埃诺丁古堡去探险。

        现在，他们站在古堡院门前，那时的古堡和梵梦&8226;静远蓝浅浅后来进入时的古堡没有多大差别，只是略为完整。大门用锁链锁着，还没有歪斜残破而已。

        蓝亦和用力推了推那大门，推开了一点，但人挤不进去。防身用的东西用不上。于是，他用匕首一点点砍，砍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来撬。用力撬，让那缝隙宽了点，这样，人才挤了进去。

        进了大门，是一条林荫道。

        林荫道尽头，是七级那半圆形台阶。城堡门被钉死，没法进去。于是他们开始围着古堡转。在转时，蓝亦和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古堡颇有点象他们学校的解剖楼。医学院的学生都不大喜欢解剖楼，为什么？说不上来。解剖楼三楼冷藏着许多尸体，每天用推车从电梯里象推猪肉一样的推到一二楼的解剖室里。解剖室四周摆满了浸在伏尔马林溶液里的人体组织和器官。墙上贴着各种人体挂图，比如剥了皮的人，比如血红的肌肉组织，还有男女性性器官。

        来到解剖楼便有一种近似和残酷的死亡相接近的感觉。

        来到埃诺丁古堡也有这种和死亡相接近的感觉，这里同样弥漫着一种近似伏尔马林般的令人不快的气味。

        蓝亦和是个书呆子，他把自己的这种感觉说了出来。说得简桢寒毛倒竖，瞪着眼睛看着他。她真没想到蓝亦和真有这么呆？简桢在女同胞里算是大胆的，但听蓝亦和这样一说，也不由得四下张望了一下，她只觉得面前的这古城堡就象城里的猪肉铺里一样，里面挂满了不是猪而是人的头、手和大腿。

        只是强烈的探知欲在鼓励着她，她说：“把匕首给我！”

        到这时蓝亦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看见简桢这样子，便劝慰道：“没这么利害吧。”

        “有备总无妨，锤子你拿着！”

        ＊＊＊

        转到西北角，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的窗露在地面上。窗上有一层铁丝网，里面的窗破了，一个人可以钻进去。蓝亦和把铁丝网撬了，探头进去看了看，觉得自己下去没问题。便倒着身子钻了进去，然后松手，掉下，再叫简桢。说：“我接着你。”简桢也没办法，先把匕首丢了进去，转过身来爬进去，然后也一松手，便掉在了蓝亦和身上，两人摔成了一团。爬起来时，蓝亦和红了脸，简桢看了蓝亦和一眼，自己的心也“扑扑扑”地乱跳。她从来没有和男子这样肌肤相亲的相拥过在一起，她感到这男人的手臂是这样的有力。她没有说话，为了掩饰自己的惶乱，只是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便说：“走！”

        “等一下，你听！”这时，蓝亦和突然拉住她，叫她听——

        “有人在走路！”他说。

        “呀！”简桢这下真是吓了一跳，她倒握着匕首一下抓住蓝亦和的手臂，紧紧地抓住，紧张的张望着……两人一动也不敢动的去听……

        “嗒啦，嗒啦……嗒……”一种这样的声音传来，象是有一个人穿着拖鞋在踢踏着走路。

        再仔细听了一下，便松了一口气，感觉是滴水声。

        这下轮到简桢脸红了，她忙松开蓝亦和的手，有点不好意思。

        ＊＊＊

        地下室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且一切都整齐，只是蒙上了尘土而已。他们从地下室楼梯上去，转角，再上去，是一长长的内廊。内廊幽暗，内廊尽头，一个人吊在那里，又吓了他们一跳。仔细一看，是一幅油画，画的是耶酥受难。耶酥脚上被钉的地方，流淌着鲜血，那血，仿佛还是湿的……

        到了这时，他们才感到有些不怕了，众口一言的所谓恐怖，也不过如此尔尔。

        都是人们在自己吓自己。

        他们已经确信：这里决不会有人！

        现在，他们开始察看整个古堡。

        寂静不一样，一般的寂静让人心生安祥愉悦，但有一种寂静，让人感到恐怖。那是一种恐怖的寂静。恐怖的寂静，好象是掌控在一种力量之下，这种力量没人看得见，却无处不在，它就在你的周围存在着。在这种力量的掌控之下，一切都噤若寒蝉。

        那是死一样的寂静。一切的声音在这寂静里会被放大；一切的形体在这寂静里会被扭曲：形成异于常态的没有参照系的异常，这就是恐怖。

        埃诺丁古堡便有这样一种寂静。

        虽然蓝亦和和简桢心里有着恐惧，然而蓝亦和和简桢是有思想的人，他们来这里，是探知古堡的秘密，因此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

        再说简桢自从来到a地，总觉得有一个幽灵似的人，似有似无的在跟踪着自己。她只是觉得，却从来也没发现过这人是谁？且日子一久，她也就不再去关注他了。

        人因思想而无畏！

        简桢才不在乎这个人呢。

        ＊＊＊

        他们首先来到一楼大厅，象一个人拜访一个人家一样，首先进入的便是人家的客厅。

        大厅和普通城堡的大厅没什么两样，有壁炉，壁炉上装饰着圣婴浮雕，壁炉上有一面长方镜子。那是一面非常好的镜子，一点也不走形。地上铺有地毯，此外便是家具和通向二楼的略微弯转过来的楼梯。再就是在大厅四周高高墙壁上，有花形烛台，一点起，可以把整个大厅照得明亮。

        他们向楼上走去，二楼有七间房，每间房都有床。除此之外，被褥之类的东西早已不存在了。二楼，唯一值得他们注意的是走廊里挂着的三幅油画人像。这三幅油画人像正好在大厅壁炉的上方，站在大厅里抬头便可以看得见（这三幅人像，梵梦&8226;静远和蓝浅浅来时，也已注意到了）。这三幅油画画的是三个雅里安人种的女人——金发碧眼，却和普通人不一样。她们都长着三只眼睛，象二郎神。这令蓝亦和和简桢奇怪起来。

        “怎么会有三只眼睛的人呢？”然而这却是真实的，因为这是油画。

        “难道真的存在过三只眼睛的人？”他们互相询问着，却得不到解答。

        三楼是六间房。

        最后他们通过一道很陡的盘旋上升的楼梯爬上了顶楼，也就是那尖顶阁楼。在那里他们被一群扑面而来的不速之客所惊扰，那是栖息在阁楼里的蝙蝠。它们在他们眼前闪动着乱飞。象是女巫饲养的宠物。

        除了二楼那三幅奇怪的女人像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

        再回到一楼，然后他们朝地下室走去。地下室除了他们刚进来时的那一间是单独的另外之外，也象一楼一样有个同式内廊。内廊两侧是房间，简桢先看了几间，没有什么不同，也就不看了。径直走到尽头，那里有一个门。

        她走在前头，因为蓝亦和还在察看另一间房。

        简桢推开门，这是一间窄窄的房间。她一推开门，眼前对着个壁炉。这壁炉和大厅里的那个没什么不同，只是上面没有镜子。她发现这间很长的窄窄的地下室非常明亮，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走了进去。

        （后来她才搞明白，这古堡的地下室只有一半在地下；另一半则因地势不同，是建在地面上的：所以这一间房并不在地下。它有高高的窗户，所以明亮，但它封闭得非常完整，且坚固。）

        她走了进去，朝左边一看。这一看，吓得她用双手紧蒙着头，象驼鸟似的，发出极恐怖的尖叫声：“啊！啊……！”

        这恐怖的尖叫声，立刻惊着了蓝亦和，知道出事了。他跳了起来，冲了过来。他一冲进门，也朝着简桢那方向看去。这一看，也不由得浑身一抖，头皮都抽紧了。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有三个人在看着他，那看着他们的眼睛还正在流着血。

        但蓝亦和立即发现那是一面镜子。

        他马上回过头来，才发现右边靠着墙立着三个真人一样的雕塑。他赶紧拢住简桢，安抚道：“不要怕，不要怕，是雕像，是雕像……”

        简桢听他这样说，才抬起头来张望。这一次她的确吓得不轻。但她一回头还是吓得不轻，反而一把抱住了蓝亦和，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他们就这样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简桢在蓝亦和的怀抱里，慢慢平静，然后抬起头来。他们四目相望，仿佛都读懂了对方的心。蓝亦和便低下头来，把唇贴在了简桢的唇上，完成了他们人生的第一个初吻，同誓永不相忘。

        ＊＊＊

        现在蓝亦和拢着简桢的肩，两人相依着再来看这刚才吓着了他们的场景。

        这一看，还是吓了一跳。

        房间右边的那三尊雕像，看上去就知道是二楼那三个油画里的女人。简桢第一眼看到她们时，就想到波提切利《春》里的美惠三女神，且做得象真人一样。无论是肤色还是衣着的质地，难怪简桢被吓成这样。再就是这三个女人的九只眼珠全被挖掉了，也就是有眼无珠，且在被挖掉眼珠时，似乎还流了血，因为这血就流淌在她们脸上……

        她们瞪着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他们，象是在祈求，又象是在警示！

        祈求什么？祈求解救？警示什么？警示下场？

        蓝亦和和简桢都感到了震撼。

        他们再回过头来看左边的镜子。这一看，又不由得头皮一紧。刚才只有三个映像的镜子上，竟然赫然地出现了几个字，这是刚才无论如何也没有的。那几个字是这样写的：

        “欢迎，你们终于来了！”

        其实这面镜子是用两面镜子在中间拼接成的一面镜子，只是拼接得非常完美，因此不大能看得出来，象是一面镜子一样。

        蓝亦和和简桢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感到了威胁！是他们惊扰了这里的平静，现在是神在向他们作出警示，当然，他们无所畏惧。他们是二十世纪的青年，是用现代科学武装起来的新人，他们并不惧怕一切神灵怪异，也具有为人类献身的精神。所以在他们走出古堡时，他们相互鼓励：一定要揭开这幽灵海之谜，一定要弄清楚这古城堡里的秘密。

        “等着我！”简桢坐车离开a地时，对蓝亦和说：“明年暑假我再来，两年后，我一定回到你的身边，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来探知这幽灵海和埃诺丁古堡，我们一定要让“美惠三女神”重获自由，让她们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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