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深夜相聚

黑大汉放下酒碗，手背擦了擦嘴，扭头看了看身旁安静的情无畏，舒心的笑了笑！

“小情儿，杀人的时候痛不痛快？”黑大汉相问，情无畏抬头望了眼，微微叹息低头沉默不语，痛不痛快都写在脸上。黑大汉接着问道，“那么现在呢？还痛不痛快？”

铁铺老孟心中不忍，说道，“以当时的情形来说，你杀了他们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你实力不足以摆平你惹下的祸。若是你的实力足够，哪怕你将皇宫里的大帝宰了，你也没有错。”

“惹祸？小家伙，什么叫做惹祸？你见过一头老虎吃了头羊叫惹祸吗？你见过一个帝王杀了个小兵叫惹祸吗？然而，一头羊哪怕出现在老虎的地盘内都是惹了天大的祸！”

“你的错，是因为此时的你是羊，不是老虎，不是帝王！”

“哪天你的实力足以傲世这天下了，你就是屠绝这九州王国，你也没有错！”

“小家伙，这一切的原罪，都是因为你太弱！”

情无畏激动异常的望着已经站起身的慷慨激昂的铁铺老孟！老孟的这番话，对小小年纪的他来说是何等新奇，又是何等震撼，可说是直击他心灵深处，激活了他心灵最深处潜藏的“火”。这“火”是善是恶，是焚烧自己，还是焚烧大地，还是焚烧苍穹？

他不由得想起昨晚他孔爷爷的话，虽然大意相当，却远不及他孟爷爷的话有杀伤力！

情无畏对面的老程朱爷爷、孔爷爷神情颇为认同，只有黑伯伯眉头紧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毫无疑问，他孟爷爷说得有理！怎么个有理？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的心飘起来了，血液沸腾起来了，心间突然生出股敢于与天斗一斗的豪情。想老爹失踪让他寝食难安，几位爷爷奔波让他愧疚难当，老爹与各位爷爷是他的牵挂，也是他的牵绊！

他应该毫不犹豫暂时斩断，自己实力不够，再多牵挂何用？可这又谈何容易？

“你还记得仙爷被带走的场景吗？无能为力，眼睁睁的……”

情无畏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坚定，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足以守护自己拥有的在乎的，才足以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梦寐以求的！若是自己能够像自己的偶像神武学府吴派府主那样，成为九州王国第一人，那么何人敢说个“不”字，更别说将“杀人凶手”这么恶心不合时宜的高帽戴在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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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汉震惊于这几个老家伙怎会如此极端的教情无畏！这种极端，是将自己生命孤注一掷，不仅将自己生命赌进去，连同亲人友人的生命也赌了进去！不管最后的成功与失败，都不是眼前这个孩童所能承受的，更不应该让这个孩童背负的！

若是有人这样教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会毫不犹豫与那人拼命！这是在将人往地狱追赶啊！

“小情儿，你这位爷爷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善恶之间，行事之时，你自己要有个衡量！”黑大汉不好直接反驳老孟，反驳老孟就等同反驳老孔、老程朱，看他们几个默契的神情……“自己要是反驳，这几个老家伙非吃了老子不可。这一个个一看都不是善良之辈！也不知道这几个老家伙是哪来的？明明满肚子坏水臭水，却偏偏对小情儿这般好。”

铁铺老孟咳咳几声，陪笑道，“对对对，你黑伯伯说得在理！你自己心中要有个衡量！”

老程朱同时附和！

黑大汉一阵恶心，心道，“虚伪吧，你也别虚伪得这般明显啊。老子要不是为了小情儿，你这几个老家伙就请八抬大轿来，老子也不伺候。看见你们一个个都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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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汉暖心对情无畏说道，“小情儿，男人行事，问心无愧就好。失败了，不气馁抱怨，成功了，不骄傲自满。男人，何为男人，越挫越勇就是男人！”

“古往今来，多少灵道大能，多少王朝帝王，他们谁不是在挫折中成长，谁不是经历了千锤百炼，最终成长为九州王国的擎天之柱！”

情无畏心里痛快，笑了笑，“黑伯伯，三位爷爷，你们对我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高吗？”铁铺老孟自问自答，“不高啊！成为九州王国第一人很难吗？不难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希望某天你能带我们离开这九州王国呢。外面的风景，我们可稀罕得很！”

“小家伙，先不管能不能离开九州王国，你先立个小目标，成为九州王国第一人吧。”

情无畏嘴角一阵扭曲，好好打量了老孟，以为这老头子肯定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呢。然而这老家伙的神态哪像是醉了，纵然没醉，情无畏也当他是暂时疯了。

黑大汉不想再在这件永远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精力，尤其是与几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头瞎扯胡扯，想自己前来，简直是在找罪受！他刻意转换话题！

“小情儿，不要永远沉侵在这件事情中，这件事只是你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小小意外，待到若干年后，你再回想这件事情，你一定会淡淡一笑，不过如此。”

“黑小子，”铁铺老孟叫道，“你来这么久，也就这几句话说得像人话，听起来心里舒坦！”

黑大汉深深地看了眼铁铺老孟，真想敲掉他那满口黄牙，“说得像人话”，以前说的都是鬼话？

“你们放心，我感觉好多了。”

情无畏说道。现在除了担心老爹，别的事，都不是事。任何事，直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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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汉闷了一大口酒，缓缓道来，“整个帝国，八十八个郡，我到过的最少有五十个！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什么灵道神童，什么灵道妖孽，什么大能转世，什么千古奇才……他们确实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但是我们小情儿绝对不比他们差！！”

“你知道昨日见到你与白家大长老对拼一掌将之击败，我内心有多激动吗？”

“你孟爷爷说得对，你应该先立个小目标，走出这天水镇！走出去才有希望！”

情无畏看了看黑大汉，又看了看三个老头，突然感觉百万斤的石头压在自己身上，自己已经被压扁了，是压扁了无数次！当黑大汉与三个老头投来目光，他闪躲不敢直视。

“镇上很多人骂我废物，皆因灵道修为毫无进阶！恐怕这样的情景早就落在黑伯伯与孟爷爷他们眼里了，他们怕我自暴自弃，怕我一蹶不振，才有这样的说辞。哎！”

情无畏无比清楚，黑大汉与他孟爷爷将他看做“天才”，是因为他有越九阶而战的能力，及无与伦比的灵道悟性！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他的灵道修为毫无进阶！

若是灵道修为毫无进阶，就算越三十阶又有何意义？这些年，他想过无数办法都毫无作用，其实早就有了放弃的打算！尤其在瘦猴与小屠夫灵道修为超过自己时，最为强烈！只想一门心思扑到药道上去，只为医治好老爹的气海，只为医治好玉儿的脸面！

在很多时候，他都感觉不是自己想走，而是被人推着走！而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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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面对白家大长老那样的对手，最好是光明正大击败他。这样对你的心境有好处。”

黑大汉叮嘱道。同时撕了块肉啃了起来。

“难道我不是光明正大击败那白家老头的？”情无畏不解问道。

黑大汉解释道，“当你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当你面对与你势均力敌或者稍微胜你一筹的对手，你若能光明正大击败对手，那么对你整个灵道修炼的心境是种肯定，也是种进化；当你面对比你弱小的对手，你战胜他轻而易举，那么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我依然建议你速战速决！要知道这世间事，多发生在弹指间，弹指间足以决定自己生死。”

“光明正大击败对手，我的心境就能进化？”情无畏依然不解。

“对，”黑大汉点头道，“就拿你昨天面对白家老头来说，你与他实力相差不大，你却用心计，刺激他吐血失智，接着再伤他大腿，最终让他心境完全失守，为你所乘，轻易命丧你手。若是你这样接连得手几次，必然对这种战胜敌人的方法产生依赖，将来难免在对敌时不会吃亏！”

“取巧成了习惯，你的临敌对战经验将变得毫无进步。”

“有种灵道天才，一旦对敌，慢慢的就会进入一种‘战斗形态’！这种战斗形态，有我无敌。那时，哪怕他闭着眼睛面对千军万马也能从容应对。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想要在招式上胜过他几乎不可能。除非灵道修为高出他太多，绝对压制，方能战而胜之。”

“怎样才能进入那种战斗形态？”情无畏心惊又奇异的追问。

“只有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在生死之间磨砺。生死之间磨砺很重要，无与伦比的天赋也重要！”

黑大汉这番话，让三个老头刮目相看，连连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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