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第一纨绔 > 第667章 关中大战(三十四)

第667章 关中大战(三十四)


西风烈,残阳如血!
陆远纵马疾驰,呼啸风雷!
一队队重甲骑兵在他身侧冲过,震得大地轰隆隆直响!
一列列陌刀军将士尾随其后,刀光与残阳交相辉映!
一样的刺眼,一样的血红!
大量无当飞军自南侧冲出,呼啸战马,如同围猎!
一队队山地军将士争先恐后,收缩包围圈!
无数讨逆军老卒跑马如风,自北侧疾驰而下!
长弓所向,势不可当!
扬州军合围已成,十余万大军直扑京兆!
只为烈火之中,最后决战!
京兆战场,战事正酣!
亲卫军与游击军东西夹击,合围京城禁军!
游击军变幻军阵,已由自由射击,改为了车悬!
这是张郃纵览全局,当机立断之下的决定!
如今京城禁军受困火海,已经进退两难!
大地轰隆隆震颤,显然扬州军主力也已到来!
决战在即,不过他扬州军已胜券在握!
只是天子尚在,这些禁军就不可招降!
如此时刻,他需要一场歼灭战,保证不留隐患!
那么当务之急,就已不再是大肆屠戮,反而是彻底封困禁军退路!
十四万禁军,一个都不能少!
车悬箭阵之下,无人可活!
火海之中,京城禁军骑虎难下,已经几乎绝望!
他们簇拥在火海中的狭窄兵道,前方亲卫军箭如雨下,后方游击军更是凶残成性!
无论他们前冲,后撤,还是立足原地,都是死期将至!
甚至他们已经多次喊话,甘愿受降!
可惜他们只得到亲卫军一句回应,杀!
他们认得此人,甚至曾在函谷关与此人对阵过!
正是西凉军的反骨仔,刚入扬州军不久的小将,高顺!
如此境地,他们已然生死两难!
只能顶着亲卫军利箭,麻木冲锋!
静听前方马蹄咆哮,穷凶极恶而来!
洛阳城上,刘协已经迎风伫立良久!
之前天子按剑怒,只是无奈!
可此刻他的心中,却如下方战场一般,正有无尽怒火熊熊燃烧!
“乱臣贼子!统统都是乱臣贼子!”
刘协木然的脸色骤然扭曲,暴喝声如晴空霹雳,陡然挥剑斩击城墙,怒不可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陆扒皮和大耳贼久食汉禄,难道他们统统忘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看尽了战场全程,终于在沉默中爆发!
他看到了游击军张郃,布阵只为全歼!
看到了亲卫军高顺,未给亲卫军半分生机!
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的重甲骑兵,气势汹汹,只为屠戮而来!
这些都是陆扒皮的决绝,也都表明了陆扒皮的姿态!
不过他也看到了自己勤王诏书之下,前来助阵的刘备与韩遂!
他们原本尚有一丝机会,让禁军冲出火海一战!
他最信任的老将朱儁,甚至只为这个机会而搏命!
可恨关键时刻,正是刘备率先逃亡,以至他们功亏一篑!
老将朱儁,白波军杨奉,长安韩遂皆为此惨死!
这是他天子之威,也是他大汉威仪尽失的明证!
这已然在向他宣示,他治下的大汉,已经名存实亡!
民心不附,国将不国!
如此境遇,他只有愤怒,却无能为力!
不过战场外围,陆远风驰电掣,依旧跑马向西!
关中战事大局已定,他已无意京兆战场!
反而他还有自己的战场,有份最后的了断!
既然各部大军长驱直入,没有为刘备停留半分,那就是各军主将皆有决断!
他是扬州之主,也是行伍老卒,同样喜欢这份决断!
不过他跑马途中,讨逆军中突然冲出一员老卒!
正是讨逆军校尉,马忠!
“末将马忠,见过主公!”
马忠迎面而来,放声高呼:“末将受将军之命,在此等待主公!将军说他们必会为周泰和廖化报仇,主公不必亲身犯险!而我军擒获两员河北乱党统领,尚需主公处置!”
陆远顿住战马,略显不耐:“周泰和廖化没死,我并非是为寻仇而去!至于河北乱党统领,轻则就地斩杀,重则战后明正典刑,公开处斩!”
他之前以为众将留在后方,是为顾全大局!
既不愿京兆战场生乱,也不想放刘备等人脱身!
此刻才知是众将误会,以为周泰和廖化惨死,要为他们报仇!
当然他要亲临战场,其中也少不得私仇!
不过他为扬州之主,这份心思,自然不便多说!
至于河北乱党,则根本不是当务之急!
如果能有重要人物明正典刑,自可威慑天下,立他扬州规矩!
如果没有,也无伤大雅!
毕竟他扬州规矩,本就已有大量高官的鲜血立威!
“主公,这二人非同寻常!”
马忠斟酌言辞,言简意赅道:“一个是陈留太守张邈,一个是北海国相孔融!直接砍了,未免有点可惜!而且孔融一直想见主公,锦衣卫的陆老二,又一直愿为他说情……”
陆远一怔,稍稍动容:“孔融?他没死在乱军之中……”
他略微迟疑,轻叹一声,淡淡道:“将张邈和孔融都带来吧!孔融……值得一份体面!”
少倾,灰头土脸,却并未被绑的张邈,孔融被带到了陆远身前!
张邈纳头便拜,痛哭流涕:“大将军,你可还记得下官!下官是张邈,举足可灭的张邈!而且下官既非乱党,也非叛逆!此次只是被袁绍胁迫而来,无奈为之!”
他心头惊惧,早已没了天下名士的儒雅风范!
只记得曹操曾言,陆扒皮只会笑脸杀人!
而他之前也曾在陆扒皮的鸿门宴上,逃过一劫!
当时陆扒皮视他为蝼蚁,举足可灭!
理由虽然卑微且屈辱,但总好过真被一脚踩死!
陆远挥手打断,面沉似水:“我扬州规矩,私酿米酒者死!但凡天下还有一人吃不饱饭,此规矩不变!”
他本就要以割据一方的诸侯,为扬州规矩立威!
而他又将兵临兖州,张邈这个东道主,正是最佳人选!
何况他对于张邈,本就兴致缺缺!
真正让他在此驻足的,是孔融!
“大将军,下官并未酿酒,酒水皆买自行商!”
张邈语无伦次,结结巴巴:“下官知道扬州规矩,人人皆有一次既往不咎的机会!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也愿献陈留之地,以换取此次机会!”
扬州规矩,天下名士多有不屑!
之前他也曾与大名士边让调侃,此规矩不问百姓出身门第,必不能久!
陆扒皮以此规矩穷兵黩武,就是取死之道!
不过当下生死之间,他却宁愿放弃出身!
哪怕做个平民百姓,也要换取一次扬州人人可得的规矩,既往不咎!
什么豪门出身,贵族门第,哪有活命重要!
“一派胡言!”
陆远却一语回绝:“没人买酒,何人酿酒!竟然还想献地求全,你当我扬州规矩,是你的酒水买卖不成!规矩就是底线,能随行就市的规矩,就不是规矩!”
张邈心头一沉,瞬间面色如土!
陆扒皮诡辩,看来是要取自己性命了!
自己倒是能与陆扒皮辩驳一番,可陆扒皮手中有刀!
“昔日逍遥客,今日治太平!”
陆远面沉似水,语气冰冷:“陆某封你为王时的警告,你当是耳旁风不成!你司牧一方,却尸位素餐!只顾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以至于兖州数十万百姓,青壮男子战死边野,妇孺老弱饿死沟壑!”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我扬州不只禁酒,还有不作为罪!今日如果任你脱罪,我扬州规矩何在!他日旁人问询,陆某如何面对那些枉死枯骨!”
话音落下,他就已没了兴致!
当即微微摆手,示意讨逆军老卒,将张邈拖走!
无论是为了规矩还是河北,此人他都非杀不可!
当然明正典刑,杀给天下人看,才意义最大!
张邈浑浑噩噩,怅然高歌:“昔日逍遥客,今日治太平!谁人之过……”
声音越来越远,终究被老卒拖拽至无声!
“行之,久违了!”
这时,孔融大袖一拂,涩声笑道:“昔日逍遥客,今日治太平!行之豪迈,果然一如既往!如此想来,以行之的立场评价在下,高谈君子衫,渴饮百姓血,倒也不失偏颇!”
他是圣人门徒,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祖宗丢脸!
何况理念之争,本无对错,他也不屑多言!
礼崩乐坏之际,是否要恢复周礼,正是理念之争!
如同他的父母无恩论,本就不是在以孝治国的大汉,能够与寻常人辩驳的!
甚至即便两千年后,《人类简史》从基因上将此事说的一清二楚,他也依旧要为人诟病!
文盲归文盲,但大多数只是愚蠢,分不清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的区别!
亦如郭巨这个大孝子埋儿奉母,为了养老娘活埋儿子,这是极端,却也是时代的主流!
他不屑这般愚孝,却生于这个时代,周遭都是这般孝子,可以站在道德高处肆意指责他!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他的无奈,毕竟他的理论已经超越时代两千年!
好似一句名言,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因为他们身边没有同类!
或许蔡邕《独断》中对哲人一针见血的论述,可为孔融同类!
可惜陆远不是蔡邕,陆远需要维稳,需要约定俗成!
“高谈君子衫,渴饮百姓血!”
陆远轻喃,摇头苦笑:“陆某之言虽然刺耳,但既是提醒,也是规劝!何况陆某也曾说过,你为治世君子,乱世罪人!你若有意,来我扬州种地赎罪!你挡我路,你死!”
他迟疑片刻,才轻飘飘笑问:“为何?”
他之前给过孔融机会,既为谋划,也有私心!
扬州变法,与天斗,与地斗,也在与世俗礼法斗!
如果有圣人门徒,宣扬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自然事半功倍!
可惜孔融对此无意,终究挡了他的路!
“行之,这是乱世,乱世何来对错!”
孔融拂袖一礼,清清淡淡:“礼崩乐坏之际,我推崇周礼,你大肆变法,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我的确嗜酒,虽有治民理念,却至今一事无成!我又有何颜面,去扬州苟活?”
他略微唏嘘,又继续道:“如今我已兵败,自是死罪!之所以厚颜见你,只是想问问,你兵临青州之际,家中小儿可活吗?”
关中兵败,南方大局已定!
只要陆远没有遭遇暗杀或意外,就必会兵临河北!
他心有死志,却也忍不住挂念家中幼子!
“我扬州规矩,既无法外之人,也无株连之罪!”
陆远挥手掷出一把短刀,面如止水:“使君放心,你走之后,他们自可堂堂正正,活于青天之下!如果陆某有幸结束乱世,他们也可如使君一般,活成治世君子!”
孔融拾起短刀,略微怔了怔,迟疑道:“行之的意思……是他们不需改名,你也不会有意管束?你不怕他们将来?”
他了解陆远,不会在此时因私交饶他性命!
而他心灰意冷,有心一死,也感念陆远成全!
只是陆远姿态,却让他忍不住心中疑惑!
无论是掷出短刀,给他体面!
还是对待他幼子,全然不顾一般!
“猛虎捕猎,可能会伤及蝼蚁,却绝不会故意践踏蝼蚁!”
陆远神色内敛,没有丝毫情感流露,淡淡笑道:“陆某一路铁血,仇人遍天下!如果都要斩尽杀绝,天下就没人了!使君博学,当知其中道理!纵使杀伐果断,也绝非斩草除根!”
孔融略一沉吟,微微颔首道:“行之高论!世人总以为杀伐果决,就是夷灭三族,何其浅薄弱智!行之以扬州规矩引导,刚柔并济,把玩人心,才更像是武帝行事,可谓霸道!”
他文人心性,忍不住感慨:“无论猛将谋士,还是学术制度,都如双刃快刀,即可伤敌,也可伤己!古今帝王,手执快刀,也都小心翼翼!唯有始皇帝与武帝,才真正敢于用刀!”
论及学识,他自然堪称博学!
虽是纸上谈兵,但也见多了帝王手腕!
无论王道还是霸道,本质无非愿不愿权利妥协!
当然其中深处学问,他已无法长篇大论!
陆远牵引马缰,目视孔融手中短刀,淡淡一笑:“使君,该上路了!”
他姿态暗示,自己还有军务在身,无意久等!
孔融手持短刀,却又忍不住迟疑:“行之,你无意孔某这颗头颅立威?”
这正是他之前疑惑,这是为了给他体面?
毕竟明正典刑,公开处斩,何其难堪!
不过扬州军一路杀伐,却正是借敌军头颅立威!
“使君,怕死?”
陆远面无表情:“陆某逗留至此,只是不愿你屈辱上路!这世上有无数人,可为我扬州禁酒立威!可未来太平治世,总需有人记得使君的君子之风!”
人非圣贤,哪有完人!
他权势与日俱增,目力格局也愈发深远!
此刻所述也并非虚言!
于公于私,他都无需孔融立威!
“天下英雄,谁人不怕死,祖宗尚且要避难逃生呢!”
孔融摇头失笑:“不过事已至此,我避无可避,谈不上怕不怕!既然行之有意成全,那我就多谢了!”
话音落下,他忽然横刀一抹!
陆远同时一策战马,疾驰而去!
没有听到挣扎,没有看到鲜血!
一代大儒,无论是非,皆已成空!


  (https://www.biqiugexx.cc/book_60026876/568929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