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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天崩地裂破葭萌


大军士气可用!
百姓云集景从!
扬州大军丛林纵马,终于到达葭萌关前!
一个个将士齐齐勒马,打量前方的巍峨葭萌关!
虽是士气高昂,但终究已经无路可走!
陆远勒马大军最前,对此早有预料!
他对葭萌关已经查探过多次,堪称了如指掌!
葭萌关三面环水,四面环山,地势极为险要!
三面环水,是指白龙江、嘉陵江,长江!
这三江在葭萌关前,如同一个丫字形状!
三道笔画,正是三江水路!
左右两支分叉,分别是白龙江与嘉陵江!
下方一条直线,则是两江汇聚后,南下进入长江的水路!
而葭萌关位置,正处在这个丫字形状的左右分叉上方!
如此葭萌关既有左右两江护卫侧翼,又有前方水路抵挡来敌!
三江拦路,使得葭萌关易守难攻,天然就是抵挡南方来敌的最佳关隘!
而葭萌关除了水路,还有四面环山之利!
四面环山,是指牛头山以及剑门山余脉,在三江外围绵延环绕!
这些山峰汇聚,将葭萌关护在其中!
各山峰重峦叠嶂,在葭萌关前如同悬崖峭壁,极为险峻!
南方来敌,在葭萌关前几乎无路可走!
只要山上提前布置伏兵,准备好滚木礌石,葭萌关在冷兵器时代就堪称万无一失!
天然地利,如同在葭萌关的丫字形状外围,再多了一个口字形状的防御!
口字形状与丫字形状之间,道路崎岖险绝,甚至摆不开军阵!
哪怕南方来敌,可以经水路沿江而上,逼进葭萌关!
但只要进入丫字形地带的任何一处,都将遭遇山上滚木礌石的打击!
到时四周的悬崖峭壁不可攀爬,三江拦路无法跨越,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正是葭萌关之险,如同鬼门关!
整个葭萌关唯一的外通之路,只有一条关键兵道,金牛道!
金牛道,即昔年司马错伐蜀之道!
此道路同样极为险绝,仅能容一骑通行!
当年秦惠文王有心伐蜀,可惜蜀中无路,因此做了五头石牛送给蜀王!
蜀王还在刀耕火种,智慧上自然难以和秦惠文王较量,直接派人前去关中迎接这份重礼!
蜀王麾下猛士,一路开山修路,回了成都!
司马错也尾随他们身后,进了成都,灭了蜀王!
此路因此得名,也一直保持着关中与成都的通道!
扬州军只要攻破葭萌关,就可通过此路南下成都,逼进益州绵竹老巢!
这也让葭萌关成了针对南面来敌,比剑阁还重要的关隘!
如此险关,如此重要,自然本该固若金汤!
当然一切前提,还在于蜀中内部能否重视!
昔年蜀王主动为秦王开路,引司马错入境,以至于身死国灭!
刘璋与蜀王智慧相仿,历史上主动引刘备进关,才让刘备直接掀了桌子,抢了刘璋嫂子!
此时虽然情况不同,不过刘璋智慧却不会有多大变化!
反而陆远步步争先,始终有心算无心!
早在两个月前,扬州大军各部,就已疾行进入益州!
黄忠的任务正是直达益州深处,越巂郡!
当时扬州大军刚刚平定徐州,各方诸侯都以为扬州可以消停一阵!
毕竟吞并整个徐州,总需花些时间消化!
可惜没人想到,陆远早在未出征徐州之时,就已经算好了徐州的锤子,孙坚!
陆远在徐州完成一场惊天封赏,却在一日后就已下令兵进益州!
当时益州还在大凉山里与孟获作战,根本没料到扬州军会有如此神速!
何况益州被扬州欺凌惯了,对于扬州军犯境,也是以习为常!
而扬州军同样一如既往,兵至益州奉节后就未有动作!
这于益州而言,是家常便饭,之前扬州军赵云就始终驻扎奉节!
以刘璋看来,他益州境内山高林密,水泽纵横,道路险绝!
扬州军哪怕有心征战,也没道理放弃唾手可得的豫州,青州,兖州,而来进犯他益州!
此番在扬州军兵犯奉节,无非又是来勒索讨食而已!
可惜扬州铁蹄千里奔袭,沿江深入,开路的黄忠势如破竹!
陆远同时发出消息,天子要求扬州军平定南中乱党!
刘璋当然知道,天子的旨意纯属扯淡,却也乐见扬州军扎进南中泥潭里!
只是刘璋麾下老将的苦劝,倒让刘璋为此犹豫了一夜!
一夜之间,黄忠却已从犍为郡抵达了越巂郡!
大军毫不迟疑,占据了这个口字型防御的左下两方丛林!
这也为扬州军进攻葭萌关,提供了偌大的立足之地!
此刻扬州军与百姓,两百余万众,皆在这两方重峦叠嶂的丛林中汇聚!
百姓们已经修好兵道,可以容大军跑马!
只是对于前方的悬崖峭壁,向下看一眼都头晕,却还无力为之!
至于这个口字型防御的右,上两侧丛林,则因刘焉被抓去皖城前的布置,扬州军并未强攻!
不过扬州军兵锋昭昭,刘璋也终于忍无可忍,派了亲信黄权领兵三万驻守!
此刻右上这两侧的丛林,已是布满了敌军!
悬崖峭壁前堆满了滚木礌石,实则还是为了防御下方金牛道!
陆远当然无意理会刘璋能不能忍,也不在乎下方的金牛道!
如今已经抢到了一份地利,无论如何,都得先攻破此关再说!
“周泰听令!”
陆远马鞭一指下方悬崖峭壁,面沉似水:“按你的计划办,注意安全!”
周泰神色一震,当即郑重领命!
他在七星关前,山体滑坡计划未能实施!
不过到了此处,却重新看到了希望!
如此悬崖峭壁,岂不正是为山体滑坡准备!
军令传达,将士们当即齐齐动作!
个个身上绑缚着绳索,另一端由百姓一点点放开,逐步坠入下方绝壁!
徐庶手按佩剑,老神在在:“如此险关,如果就此荡平,天下文人无处借景抒怀,想来必会把我军骂破天了!”
“一群骚情蠢货,不知天高地厚,理他们作甚!”
黄忠老脸一甩:“如此险关,古今害死过将士无数!只有文人才会觉得将士们在此殒命,正好给他们作诗抒怀!却不知我辈武夫,谁没有家人,谁喜欢战死!”
他们互相调侃,却是策马狂飙!
一路深入山峦深处的沟壑之中,静等剧变!
交州百姓驱赶羊群,同时牵引将士们的战马,尾随其后!
大群益州百姓合力拽着一根绳索,心头同样惶恐不安!
扬州大军已经纷纷坠下绝壁,周泰临场指挥,却也在眼皮发抖!
仰望身前笔直向上的悬崖峭壁,心头怦怦乱跳!
这等大自然的天威,何等骇人!
主公决断,却还是如此果决!
自己是犹豫半天,才提出此计!
主公却只是前来看过一眼,就已同意了计划!
不过周泰却也未曾怠慢,依旧在指挥间身先士卒!
六万余将士都在绝壁前逡巡,寻找山体的支柱之石!
个个都是小心翼翼,另外取出准备好的绳索,绑缚石块!
大军动作,速度自然极快!
一根根绳索,终于牢牢套上了石块,留出了足够长度!
一个个将士,都在抹着冷汗,向着山崖上方打招呼!
一群群百姓,同时紧紧拽着绳索,将山下将士拖到山上!
个个屏息凝神,步步退后,同样极为紧张!
他们还从未想过,来主动挑衅这般大自然的天威!
直到周泰最后上山,全军所有将士,终于再次齐聚山顶!
个个手中拽着另外一条绳索,松松垮垮,却直连山下的支柱之石!
一队队百姓同时上前,与将士们合力攥紧绳索,却在不断回顾身后!
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拉起绳索,狂飙到后方丛林的沟壑中!
到时管他山崩地裂水倒流,能得到此次劳作的收获就好!
陆远纵马百姓之中,终于一声大喝:“冲!”
一队队将士与百姓当即响应,撒腿狂奔!
一根根绑缚下方石块的绳索骤然绷紧,直至绷断!
一块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猛地离开了陡峭山体!
陆远纵马在百姓后方,再次大喝:“张大嘴巴!”
不过无需他说,此刻所有百姓都已张大了嘴巴,同时还瞪圆了眼睛!
一个个都在狂飙中回顾身后,紧紧盯着险峻大山的动静!
巍峨大山好似摇了摇,晃了晃,吱吱嘎嘎好一阵儿!
忽然“轰!”地一声,骤然崩塌!
山崩地裂,声势惊天动地!
碎石乱飞,如同乱箭齐发!
灰尘漫天,一时遮住了长空!
巨树遍地横卧,好似在不甘哀鸣!
笔直陡峭的山体滑坡,一路向着两侧蔓延!
轰隆隆的巨响声不断,骇人至极!
葭萌关内的守军满眼木然,对此手足无措!
大自然的伟岸与雄威面前,他们如此无力!
何况他们谁都没想到,陆扒皮竟会如此狠辣!
这厮不是最喜欢领着百姓乱挖吗,怎么就用上了这招儿!
地势一平,他们的滚木礌石还有何用!
他们准备好的投石机,还怎么砸扁乱挖的百姓!
可惜大自然的冷酷,绝不会照顾他们的想法!
轰隆隆的响声不绝,绕城而走!
天崩地裂水倒流,白龙江与嘉陵江一度堵塞!
石块与倒塌的巨树,几乎就要砸进葭萌关内!
轰隆隆的响声依旧不绝于耳,已经蔓延到了葭萌关右侧!
黄权与山峰上的三万守军一样,皆是一脸呆滞!
如此山崩之势,他们如何抵挡!
到时地势一平,他们还如何据险而守!
可惜山体摇摇晃晃,吱吱嘎嘎,还在他们的退后途中不断崩塌!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声势,如同地震一般!
不过却只持续了一刻钟而已,就已没了动静!
只是对于葭萌关来说,这一刻钟却是沧海桑田!
之前四方陡峭绝壁,尘埃落定,已成为四面缓坡!
大片地面,皆是碎石,泥土,与巨木!
整个葭萌关的险峻,四面环山的地利,已经荡然无存!
唯有三面环水,丫字形结构的防御,还在最后支撑!
大江澎湃巨浪,冲击淤泥与碎石汇聚,汹涌南下!
不过此刻,却无人注意这些!
无论葭萌关内外,几乎所有人对此变故,都还在震惊之中!
一匹匹西凉战马,也同样在惊惧中低声嘶鸣!
羊群跑得漫山遍野,交州百姓却也无人理会!
唯有陆远,徐庶,黄忠,周泰等人还算镇定!
“主公,末将看过了,我军与百姓未受伤亡!”
周泰抚平额头冷汗,脸上青筋乱蹦,喘着粗气道:“只是可惜,这山没滑进葭萌关内,砸死关内守军!”
他极力安抚战马,意图尽快恢复战力!
环视前方葭萌关与另一侧守军,神色则已凶神恶煞!
如今这座险关,已经只剩三条水路了!
陆远擦干脸上灰尘,对关内守军倒是并未在意!
刚要回话,另一侧山峰上却突然响起了动静!
葭萌关守将黄权终于回过神来,仰面大喝:“陆将军,你还是失算了!你毁了金牛道,哪怕攻破此关,也难以兵临成都!”
他习惯使然,从不会把事做绝!
这才没有恶语相向,言称陆扒皮!
不过金牛道已毁,却也让他心神大振!
他防御葭萌关,实则就是在防御金牛道!
没了这条兵道,扬州军连剑阁都到不了!
哪怕葭萌关被破,他益州也只是少了一处险关而已!
何况他还有三万大军,分布在关内和山上!
如今葭萌关下一地狼藉,扬州大军跑不开战马,他们也总有一战之力!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我要去走金牛道!”
陆远低语一声,转而沉声大喝:“传令!大军先行下山,护卫百姓修筑秦直道,引开白龙江!告知关内守军,我扬州百姓如果有一人受伤,我就要让他们所有人陪葬!”
大军当即云动,小心翼翼步行下了缓坡!
一路在遍地狼藉中奔走,呼喝着陆远的威胁,响彻云霄!
如果是之前陆远威胁,关内守军还未必在意!
可此刻他们已经亲见了陆远的狠辣,却无人敢对此轻视!
关内守军匆忙找向黄权,询问对策!
守将黄权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先行向刘璋言明情况!
当下葭萌关地利被毁,他需要支援!
信鸽飞起,直奔绵竹!
大群百姓却已纷纷下山,开始了修路事宜!
亲卫军老卒见惯了许定指挥百姓修路,对此自是得心应手!
当即就已出面指挥,言明修路关键!
“你们不必聚在一块,分段修路,各修各的!”
“秦直道,道广二十六丈,你们百人一队,一队只修一步即可!”
“你们修路需要取土,刚好顺便开凿引水沟渠,就和之前渠江改道一样!”
老卒们前方开路,指挥百姓!
大群百姓中,同样有人修筑过夷陵通道的秦直道,对此也是驾轻就熟!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分段修路,抡动铁锹,井然有序!
地面迅速被清出一条二十六丈通道,可容大军肆意跑马!
山体中的巨木与碎石刚好作为地基,泥土铺就地面!
一场山体滑坡流出的狼藉,却都已成了修路所需!
反而一段段被挖出的泥土深坑,则已在为白龙江改道而准备!
一时风风火火,进展神速!
铁锹抡起,就已是夯实地面的最后一步!
黄忠老脸灿烂,咧嘴大笑:“主公,原来你引发山体滑坡,也是为了修路……”
一举多得之事,修筑兵道,毁掉隐患,还能吓唬一下关门守军!”
陆远漫不经心:“他们以为天威不可撼动,却不知人定胜天!他日我军稍有闲暇,甚至可对长江动手,命名三峡!哪怕南北沟通,也可开凿一条大运河,造福万世!”
他只是看着百姓如此踊跃,有感而发!
只要能保证百姓利益,什么工程都不会劳民伤财!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众志成城,声势堪比山体滑坡!
一个个忙忙碌碌,各司其职,却也毫无怨言!
于百姓而言,他们帮助扬州军拉绳索,就已可得三日足量的肉食供应!
此次修路挖渠,也早有章程,是这三日的细盐,茱萸和花椒!
虽然扬州规矩严苛,不许浪费粮食!
可他们之前连肉都没吃过,谁会浪费肉食!
何况以往徭役,他们无论如何劳作,都得自带干粮!
没人在乎他们是否吃饱,只管工程限期,晚了就要被砍头!
反而扬州规矩,在他们劳作前,就已让他们饱餐一顿!
还是肉食,只有地主家才能吃上的肉食!
这其中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此徭役,傻子才会在家躺平摆烂!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齐心协力,修路速度惊人!
一个时辰,秦直道终于直通白龙江!
一侧在修路时用于取土的沟渠已经挖好,正为白龙江改道而准备!
整个葭萌关防御的丫字形结构,第一笔画的枝杈下,骤然多了两道竖线!
一条秦直道,一道越来越深的引水沟渠!
扬州大军纵马奔上秦直道,终于在葭萌关前摆好了军阵!
一支支火箭不由分说,当即破空而去!
一如既往,一个个火葫芦同时炸进葭萌关内!
火光冲天,只在须臾!
关内守军叫骂声连天,却是不断后撤!
至于重弩,投石机等物,则已直接在火海中成了灰烬!
黄忠同时手持长槊,纵马进了白龙江畔的深坑!
最后一点浅薄土层,已经有水迹溢出!
黄忠长槊一挥,终于让白龙江重新找到了宣泄口!
的卢一跃,如飞一般出了沟渠!
看得周泰两眼火热,恨不得夺之而后快!
江水却在此时轰隆隆而过,一举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土层阻拦!
一路南下,澎湃着浪花冲入深沟!
水往低处流!
百姓们的深沟层次递进,终于彻底将白龙江改道!
反而葭萌关的丫字形结构再次变化,两江交汇之地的南下水路,水位渐渐降低!
扬州军将士对此习以为常,倒是不以为意!
葭萌关内的守军却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白龙江一个时辰改道,那么嘉陵江呢!
如果他们没了这两江三水的守护,何以拒敌!
黄权出于无奈,终于放飞了第二只信鸽!
他的三万大军无险可守,面对六万余扬州铁蹄,急需支援!
可惜他在此时才刚刚想通,陆远却是在十日前就已有了定计!
“传令!”
陆远气定神闲:“搭建浮桥,就地过江!大军逼退守军,百姓修路,改道嘉陵江!”
大军与百姓当即听令,齐齐动作!
将士们一如既往,做足浮桥准备!
百姓们拖拽巨木,速度极快!
浮桥在片刻间架起,大军与百姓浩浩荡荡过江!
一共六万余扬州大军兵分两路,直指葭萌关内与山上守军!
黄忠统领两万讨逆军,下马步射,已经冲在山路最前!
刚到一百二十步距离,不由分说,就已火箭齐发!
一支支火箭当空坠落,皆由神射手射出!
一个个火葫芦破空砸落,极为精准!
大火在瞬间升起,浓烟滚滚!
一道火墙南北相连,纵向拦住了所有山上守军的动作!
守将黄权还在震惊扬州军神速,就已被麾下急急拖到了后方!
他刚要开口斥责,却见之前立足之地,已经又起了一面火墙!
黄权矗立山坡,终于看懂了扬州军意图!
可惜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晚了一步,就已没机会再与扬州军争锋!
只能无可奈何,任由扬州军动作,领兵退守葭萌关!
黄权神色紧绷,终于放飞了第三只信鸽!
言明扬州军攻势,他需要益州出大军支援!
只是黄权退守葭萌关的同时,扬州军却在前方紧锣密鼓,为百姓开路!
一个个百姓生龙活虎,迅速清空道理!
一如既往,开始修路和开凿河道!
一个时辰,只能容一骑通行的金牛道,已经成了道广二十六丈的秦直道!
大军跑马,往来呼啸!
一轮轮火箭破空,络绎不绝!
一个个火葫芦发威,葭萌关内浓烟滚滚,已经无法容士卒逗留!
的卢一跃,嘉陵江同时改道!
大江滚滚南下,直奔长江!
葭萌关的三路环水地利,就此彻底毁于一旦!
之前的丫字形防御结构,也已变成了川字!
只是中间一条河道,正在渐渐干涸!
河床内淤泥渐起,鱼虾乱蹦!
陆远看着百姓们个个目露期翼,当即豪迈大笑:“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填平河道!你们自行活动,注意安全!
一个个百姓龙精虎猛,直接拽起浮桥上的绳索,就已纵身河床内!
捕鱼捉虾,吵吵闹闹!
个个喜笑颜开,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劳作已经完成,他们可得三日足量的肉食,茱萸和花椒!
此刻涸泽而渔,所得皆是意外收获!
到时都可腌制好,留待将来避免灾荒!
不到半刻钟,河床内就已经彻底一空!
一百六十万百姓齐齐动作,什么河也受不了!
一丛丛篝火就地架起,遍布满葭萌关前!
火光摇曳,尽是百姓们铁锹炒肉的笑脸!
反而葭萌关守将黄权,此刻已经退守到北侧山坡!
亲见扬州军明火执般在关前篝火,不禁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可惜他心中清楚,葭萌关无险可守,其实已经丢了!
扬州军休整完毕,就会冲进关内!
到时扬州铁蹄一马平川,他们三万步卒绝对难以抵挡!
他还在思忖此事,身边却有之前刘焉留下的老卒出口谏言!
一个领兵校尉面无表情,硬邦邦开口:“将军,扬州军如此懈怠,我军出其不意,此时出战,必能将其一举击溃!”
他在扬州军搭建浮桥时就已谏言,应该主动下山迎战!
可惜当时黄权认为,他们身在山坡,依旧占据地利!
等到扬州军靠近,再以俯冲之势攻击即可!
结果扬州军没靠近,直接就以火海封路!
他们灰头土脸,逃进葭萌关内!
此刻又被扬州军欺凌,逼迫进后方大山!
他也不禁恼羞成怒,有意出战拼命!
“不可犯险!”
黄权面沉似水:“我等还需留得有用之身,以保主公万全!”
他在思忖之中,也终于有了决断!
亲手放飞第四只信鸽,言明了此时局面!
当下葭萌关已经失守,他要转战剑阁拒敌!
扬州大军兵锋太盛,他需要主公派大军支援!
与此同时,陆远正与徐庶,黄忠等人在一起议论!
“主公,黄权应该要逃了!”
徐庶靴尖划地,随意勾勒地图,漫不经心道:“他只能逃向剑阁,不过我军铁蹄却可在中途布防!此关三万余守军,无人可逃!”
他们在此讨论的,正是黄权性格!
此时黄权还能稳居后方,他们也不得不佩服黄权稳如老狗!
不过黄权只要稍有头脑,就会知道此时该逃了!
逃窜路线,也只能是剑阁方向!
“此人极擅保全自身,还不能死,否则难免引出益州强势老将!”
陆远忍俊不禁,肆意大笑:“让此人多折腾几次,也能帮刘璋败光家底!不过这三万士卒,毕竟未见血,留下来置换一番,到南中军屯吧!”
徐庶略一沉吟,不由嘿嘿直笑!
这个黄权的确毫无死战之心,否则在他们架浮桥时就该下山拼命了!
让此人继续找刘璋要援兵,固守剑阁也好!
剑阁险峻,悬崖峭壁!
如果在外围引发山体滑坡,岂不与此地效果相同!
地势一平,刚好有利于修筑秦直道,方便益州交通!
反而以黄权性格,恐怕还得继续逃窜!
倒是益州偌大疆域,堪比十个徐州!
此次实施军屯,保证土地不荒置,还不知得需要多少大军!
这些士卒,倒也刚好可以从益州获取!
只不过置换士卒,保证忠诚,却还要一些手段!
他念及至此,当即敛去笑意!
“主公,末将请命!”
徐庶一本正经:“末将领兵前去拦路,也好顺手完成士卒置换,以及后续剑阁事宜!”
“行,你去倒是正合适!”
陆远并未迟疑,乐呵呵道:“剑阁毕竟不是剑门关,旦夕可破!不过你需注意,掌握一下火候!兵争之本只为利,别把刘璋逼急了!”
徐庶一怔:“主公,分寸在哪?”
他毕竟未参与陆远的长谋,对此只有一些猜测!
此刻也不禁担心掌握不好,坏了陆远大计!
“如今我军形势,正如《过秦论》中秦国!刘璋和董卓则似六国!”
陆远侃侃而谈:“以地事秦,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贾谊能想到,难道六国就无人能懂吗?无非头顶悬刀,无奈而已!如果不以地事秦,那就只能以身殉国,再以国事秦了!”
徐庶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如今他扬州兵临益州,解决南中后,实则就已是益州在握!
只要大军深入,百姓尾随,什么险关也拦不住!
此刻还未强攻,无非是为了益州以外的利益!
如同刚被拖下水的董卓,抑或即将下水的天子!
这倒极似秦国威逼六国,却要虚与委蛇,以张仪连横破六国合纵!
反而六国实则人才济济,岂会不知以地事秦的后果!
只是已被秦军压境,如同此刻刘璋,无奈而已!
要么直接被灭,要么壮士断腕,换取转机!
这其中无需选择!
他扬州与昔年秦国唯一差别,是没有张仪的连横之策,因此需要掌握火候!
以免刘璋破罐子破摔,彻底倒向董卓!
徐庶思虑至此,当即眯眼一笑:“主公,末将懂了!只是这其中具体章程,还需主公定夺!”
“一个章程,一关一取利!”
陆远靴尖点地,豪迈大笑:“此关价值五千匹西凉战马,是我军与益州刘璋,长安董卓的第一次合作,必能皆大欢喜!至于剑门关价值几何,则还要看董卓诚意!”
大军以益州图谋关中,此事早在计划之中!
此刻他大军压境,也正是逐步收网之时!
哪怕刘璋知道抱薪救火的道理,也只能委曲求全,以交易换取部署防御的时间!
而董卓已经咬钩,首次交易正是五千匹西凉战马!
他索要战马,刚好一举多得!
一则稳住刘璋,让刘璋不必伤筋动骨!
二则拉住董卓,促成董卓与刘璋和交易!
三则壮大己身,获得更多良马!
至于关内势力如何变幻,他才懒得理会!
大军取了益州全境,董卓就得耳朵疼了!
“西凉战马……”
黄忠终于反应过来,老眼一亮,满是炙热:“主公,你也知道,如今我讨逆军详情!”
徐庶同时呼吸一急:“主公,末将之所以慢了一步,没能提前占据险要,就是因为麾下少了五千匹西凉战马……”
“好了,按计行事,速速去吧!”
陆远悠悠一笑:“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此地距离绵竹也不过四百余里,我军以刘璋取天下,你们皆可心满意足!”
黄忠和徐庶皆是一怔,心思各异!
陆远却已转向大军,沉声一喝:“大军进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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