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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荀彧的空食盒


荀彧终于到了荆州!
一路信马由缰,静看荆州风物!
他本是务实之人,不喜行事拖沓!
这般姿态,却是因为心头疑惑!
陈群组织交州封赏,与他何干?
陆远急令他前来荆州,到底所为何事?
可惜陈群忙于政务,来不及解释就已直接南下!
而陆远一贯作风,自然也不会有丝毫解释!
荀彧并非木讷之人,心头已经有所猜测!
此事归根结底,还是与他不愿面对的立场有关!
他在扬州为官已久,终日忙于百姓生计!
之前始终不曾多思立场,抑或不敢多思!
不过此次陆远急调,却让他不得不面对!
朝廷给他的官职,只是庐江属吏!
他任职皖城县令,并未逾矩!
之后随着陆远升任扬州刺史,他升迁庐江太守,也同样有理可循!
可如今陆远把他调离,如果任命扬州以外的官职,则是极大僭越!
毕竟陆远只是扬州牧,无权任命他处官员!
否则如袁绍一般四处乱封,与反贼何异?
可惜陆远之前已有先例!
借着暂管交州之由,把他族弟荀谌任命到了南海郡!
此次要把他调任荆州,做个一郡太守,也大有可能!
毕竟他和陆远彼此皆知,他们终究志向不同!
为了百姓民生,他们可以齐心协力!
可真正面对朝廷之时,他们则难免会有分歧!
陆远此时把他调出扬州,也是情理之中!
荀彧一路踟蹰,却在见到荆州的百姓民生后,终究忍不住心中动摇!
耳濡目染,荆州大战刚刚结束,百姓竟毫无反复之举!
没有遭遇战乱兵灾,反倒比从前更为活跃!
甚至多有山中流民,主动下山找官府建籍落户!
此事他在皖城倒是有所听闻!
扬州规矩,广得民心!
陆远挥师百战,携赫赫兵威,同时还有扬州规矩!
只是当下荆州,多地官府废弛!
官制混乱,往往难以担当普通政务!
究其根本,同样是因为扬州规矩!
一则不作为罪,不知砍了多少荆州官员!
没有新的官员填充,自然让荆州官场不堪重负!
反而这场大清洗中,幸存下来的官员并未得到妥善安置!
职权混乱,难免吏治不全!
往往流民下山,都根本无人管理!
扬州的治民之道,官府少插手百姓事宜!
实则这一规矩,最初正是他所提倡!
民间百姓自主谋生,往往最具活力!
反而官府插手,指指点点,总会给百姓造成无意义阻碍!
他一直深以为然,也因这条规矩得以施展引以为傲!
事实也有明证,他的治民之道最为适宜!
不过此时的荆州情形,却是过犹不及!
官府吏治,已经无力管理百姓!
一旦扬州大军离去,无人维护民间秩序,荆州必会生乱!
以至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荀彧面对此情此景,不禁又思忖起陆远心志!
到底是志在百姓民心,还是土地疆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总要从中有所取舍!
如果在乎民心,那当下荆州就急需高官坐镇,干吏辅助!
如果在乎疆域,那么益州之地,恐怕还会战火再起!
可陆远对荆州置之不理,领兵进了益州,却又毫无动作!
姿态如此模糊,他也看不出陆远的心志所在!
反而荆州隐患,已经迫在眉睫!
荀彧心急如焚,终于再顾不得自身立场!
一路马不停蹄,直抵益州境内的扬州军营!
只为见到陆远,陈述利害,讲清荆州隐患!
荀彧刚进营中,就已感受到了扬州军的喜气!
将士们往来奔波,都在说着他们最新所得,益州的五百万石水稻!
甚至陆远也正率领一众大将,在江边查探!
荀彧定了定神,终于恢复了往日从容!
可惜未及前去,却忽然被一只老手拉住衣袍!
“此行无益,何必枉费心神!”
水镜先生老眼昏花,醉眼迷离:“如今将军眼中只有粮食,不会为你解惑!不如随老夫前去宴饮,借杯中美味,品评天下大才,岂不快哉!”
他本就与颍川众人,皆有半师之谊!
此刻更是不由分说,拉着荀彧就走!
大有一副倚老卖老,酒后失礼之态!
荀彧一怔,神色迅速恢复,若无其事道:“先生也在?”
水镜先生老眼一眯,春风得意:“不只老夫,户部官员俱在!品酒中滋味,评时势大才,此中痛快,总好过你去江边喝西北风吧!”
荀彧温润一笑,心思急转!
这个老狐狸,把荆州那两位也带来了?
有他们在,没道理看不出荆州隐患!
而且无论庞德公,还是黄承彦,都不可能对荆州坐视不理!
可他们还能在此宴饮,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那么自己担心的荆州隐患,还值得一提吗!
念及至此,他也终于心头一松!
“先生豁达,我自当从命!”
荀彧恢复了风度翩翩,一如既往般温润,拂袖笑道:“可我心有疑惑,如何尝得出杯中滋味?不如先生再教导一次,我也好以酒释怀,品评天下,一举抢了月旦评的风头,岂不更为快意!”
他豪迈外放,举止却又温文尔雅!
言谈随意,也总会让人如沐春风!
此刻与水镜老狐狸寒暄,自是游刃有余!
实则心中已将荆州隐患抛却,重新想起了立场难题!
有心借水镜老狐狸睿智,帮他解开立场羁绊!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自寻烦恼!”
水镜先生老神在在:“时机不到,泰然处之!时机到时,疑惑自解!老夫已经来此半日,也未得将军一刻礼遇!想来今夜离去,将军也同样不会出面!你懂他心思了吧!”
他红光满面,丝毫不见未被礼遇的失落!
反而沧桑老脸中,隐隐带着几丝兴奋!
“先生疑惑已解,可喜可贺!”
荀彧稍微沉吟,终究洒脱一笑:“可惜,我与先生毕竟不同!”
他从未自诩聪慧,也未能以智慧扬名!
然而他的智慧,却丝毫不逊旁人!
此刻三言两语,已经心头明了!
水镜老狐狸前来,自然是为了询问陆远户部事宜!
无非类似之前种种,会不会在办事前先定个具体章程!
陆远没有理会水镜,则是默认了户部放手施为!
而且对水镜护下的一群荆楚豪门小辈,也不会再行计较!
此事于水镜而言,相见不如不见,自是值得开怀畅饮!
只是他却受困立场,与水镜完全不同!
哪怕想在地方任上放手施为,恐怕也难得水镜这般自由!
“君子和而不同,有何可惜!”
水镜先生慈眉善目,笑呵呵道:“你隐忍刚毅,内心自有坚持,老夫岂能好为人师,妄称先生!不过老夫与你相交,却可赠你一言!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
荀彧心头微微一颤,若有所思!
之前老狐狸赠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是他祖宗之言,当时姿态显然,是为提醒!
此次又以他祖宗之言相赠,却三缄其口!
美玉明珠,此时论及,歧义未免太多!
“也罢!你既然不愿,老夫也不强求!”
水镜先生老脸一甩,挥手指向一顶军帐,一脸不耐道:“那是将军给你准备的军帐,你自去休息吧!否则你心思太多,到了老夫的酒宴,也会坏了老夫雅兴!”
荀彧神色一紧,不由稍稍尴尬!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愿满怀心事!
看着水镜老狐狸姿态,明显不愿为他解惑!
他也只得恭敬一礼,快步进了军帐!
抛却了迫在眉睫的荆州隐患,他倒无需急着去江畔喝西北风!
当下刚好先行休息,再重新斟酌下自己该当如何!
帐内空间不大,却也应有尽有,很是妥帖!
一方桌案上面,正放着八个食盒,一份美酒!
食盒粗制滥造,明显只能容一碟小菜!
荀彧想着熟识的几个军中大将,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粗枝大叶的领兵将领,难得能有这份细心!
无需多想,其中一个食盒中的小菜,必是徐庶所赠!
其它六个,应该是尚在军营的典韦,许褚,黄忠,许定,鞠义,周泰六人!
剩余一个,则只能是水镜或陆远!
不过这番布置,却必是陆远授意!
荀彧早已奔波地口干舌燥,当即打开食盒,斟满美酒!
帐内瞬间酒香弥漫,肉香扑鼻!
一碟叫花鸡小菜,吃得荀彧满嘴流油!
随即便已喝着美酒,吃上了另一食盒中的烤兔肉!
心头满是暖意!
无论如何,这是陆远对他治理皖城的认可!
他在皖城的心血,没有白费!
连连吃光了六碟小菜,荀彧终于酒足饭饱!
不过想起陆远对待食物的态度,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逐个打开食盒!
一卷明显临摹的书籍,让他稍稍诧异!
只是刚一翻阅,就不由脸皮一烫!
心头从容,险些当场失守!
匆忙环顾一圈,如同做贼一般!
见着帐内确实没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暗暗嘀咕,黄帝内经中的房中术失传已久,怎么会出现在军营?
如此瑰宝,竟然临摹地这般粗糙!
这显然不是徐庶,陆远,或水镜所为!
其他众人,却根本无从猜测!
只是这般临摹,也不知到底外传出去多少份!
虽是天道人伦,但难免有碍民俗风化!
荀彧稍稍迟疑,终究还是小心翼翼收起!
毕竟祖宗教导,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
荀彧心头隐隐亢奋,不知最后一个食盒还会有何珍宝!
既然陆远认可了他在皖城的付出,就总不至于小气!
只是食盒一开,他却不由一怔!
入目所见,空空如也!
荀彧呆了呆,有人大意,忘记了?
有人故意开自己玩笑?
不过这是陆远授意,断不会如此!
他稍稍沉吟,猛地瞳孔一缩,神色一滞!
一脸从容与笑意,当即僵在一起!
眸中神采变幻,迟疑,错愕,木然,似乎只在一瞬!
脑中只剩一句陆远言语,往返徘徊!
吃了陆某的饭,就得干陆某的活!
荀彧木然僵坐,深深吸了口气!
一个空食盒,言外之意,自己是在吃白食吗!
扬州规矩,没人可以不劳而获!
自己这个规矩的缔造者,终于犯了扬州规矩吗!
陆远过河拆桥,怎么会走到如此决绝的一步!
虽然扬州那么多太守和都尉,都在过河后无故失踪!
荆州赵范等人,也是在投降后死于军法!
可这些人有碍民生,都是该死之人!
自己却兢兢业业,始终在为百姓奔波!
荀彧闭目良久,在桌案上铺陈纸张,提笔蘸墨!
有心书信,一时却不知所言!
无论给家族,还是陆远,抑或其他亲朋!
心灰意冷之中,才知立场之难!
此时此刻,竟不知该向谁诉说!
荀彧木然起身,终于长长吐出口中浊气!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生性凉薄!
已有如此暗示,自己又何必等着受辱!
荀氏名门,自该有最后一丝体面!
荀彧大袖一挥,终于露出一柄短刀!
神色在木然之中,渐渐刚毅!
短刀临颈,已然心如死灰!
只是尚未动作,却被一声轻咳打断!
“荀大人,你这是作甚!”
陆远随着声音进帐,一脸错愕:“荀大人难道忘了,你在京城挂印辞官,置天子于不顾,已是不忠!如今天下战乱纷纷,百姓嗷嗷待哺,你还想于此时自尽,再行不义?”
荀彧神色自若,一声轻笑:“将军,以你睿智,觉得我当如何?”
“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
陆远语气渐沉,掷地有声:“不诱于誉,不恐于诽!你若因他人诽誉而自绝于此,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祖宗!大好头颅,一腔热血,你又如何回馈天地!”
荀彧怔了怔,脑中似被狂风席卷,一片凌乱,半晌才迟疑道:“将军行事,意欲何为?”
“你难道还没想通?这是你死穴所在!”
陆远沉声喝问:“今日我以诽誉相诱,你便为此进退两难,自觉无立身之地!如果他日别人质问你,久食汉禄,世为汉臣,为何不为大汉赴死,你又该如何?再死一次不成?”
荀彧神色挣扎,脑中愈发凌乱!
他已经想通,陆远无心逼他寻死!
甚至一直以来,都在堵他最后一条体面退路!
言之凿凿,句句都是他祖宗之言!
如若寻死,便是于天子不忠,于祖宗不孝,于天地不仁,于天下百姓不义!
可他人微言轻,身处两难之局,又能如何!
难道还能因此认陆远为主,求得一方庇护不成!
荀彧甩开思绪,从容一笑,云淡风轻:“将军,我还能如何?”
“你祖宗不是都曰过了吗!”
陆远若无其事:“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我不是占你便宜,我只是复述你祖宗的话,顺便问你一句,你祖宗是汉臣吗?”
荀彧眉头轻挑,无言以对!
荀子当然不是汉臣,此话也是告知他们世道变迁的根本!
只是陆远说着没占他便宜,却转口就用他祖宗的话质问他!
无论如何,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陆远漫不经心,继续道:“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你一腔热血,满腹才华!按你祖宗教导,你不该回馈天地,为生民立命吗!”
荀彧眉头紧锁,缓缓放下短刀!
只是依旧没有回话!
毕竟陆远还是在用他祖宗的话,转过来质问他!
陆远不动声色,再次笑道:“不诱于誉,不恐于诽,率道而行,端然正己!这是你祖宗曰的,你今后还需理会他人质疑吗!”
荀彧轻咳一声,面如止水!
径自走回桌案旁落坐,依旧没有回话!
他祖宗的质问,他怎么能对陆远回答!
陆远却气定神闲,喋喋不休:“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你祖宗以此话质问你,你以后还会胡思乱想,置自己于两难之地吗!”
荀彧径自斟酒,一言不发!
神色松弛,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
陆远始终以他祖宗的话质问,他着实无法回答!
心头已经了然,无需陆远多说!
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了事,免得自己在此难堪!
陆远却毫不自觉,径自在荀彧对面落坐,直言正色:“你祖宗说,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这话你没懂?你有明珠美玉,为何少了一份敢于担当的豪情?”
荀彧太阳穴砰砰跳动两下,当即恍然大悟!
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顿了一下酒杯!
只是见陆远还在斟酌言辞,却不禁眼皮一跳!
往日从容,如烟飞散!
“将军,我已尽知因果,你无需多言了!”
荀彧面沉似水:“我不会因质疑而无处容身!微末才学,自当率道而行,为生民立命!将军没有招揽于我,其中维护之意,我心自知!将军要我担当,我也自有美玉奉上!但我今日乏了!”
他自然已经明白陆远深意,也对陆远极为感激!
尤其是一句率道而行,言明不是为了招揽于他!
其中豪迈大气,多有维护,更让他无以言表!
只是一直借他祖宗之言,耳提面命!
甚至言语多有歧义,着实让他不耐!
“无妨!你祖宗曰过,君子赠人以言,你乏了就忍忍!”
陆远和颜悦色,满面春风:“你祖宗说,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你拿了一卷书籍,想来是有心按你祖宗教导,身体力行!可尊夫人不在,你怎么办?”
荀彧老脸一红,连连咳嗽!
不自禁缩了缩衣袖,将贴身书籍再次藏好!
只是咳嗽不断,坚持不愿让陆远再说!
“好了,说正事!天道人伦,你不要外传就好,何需如此!”
陆远终于正色:“我已向朝廷举荐,你为荆州牧,荀谌为交州刺史,旨意不日就会下达!今后荆州和交州的百姓,就要靠你们兄弟的明珠美玉,以我扬州规矩,再造人间净土了!”
他心神畅想,继续道:“山因美玉而滋润,崖生明珠而繁荣!我本该在交州封赏时,由朝廷通告天下,给你们无限荣光!不过此时你应该明白,风头太劲,于你们兄弟而言绝非好事!”
荀彧神色变幻,尴尬,惭愧,却又带着一丝汗颜!
刚刚他觉得已经尽知因果,对陆远感激涕零!
只是从未想过,陆远此举还有如此深意,如此真诚!
他还在考虑陆远是因为立场,将他调离扬州!
陆远却在为他扫清所有包袱和破绽,准备将整个荆州交给他!
而且对他族弟荀谌,也是同样如此!
一门两刺史,这是何等殊荣!
陆远将偌大疆域,尽数交给他们兄弟,这又是何等信任!
哪怕他心志刚毅,也不禁有了一丝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反而陆远为了他们兄弟不被人利用,不会在封赏时操作此事,也等于拒绝了他们兄弟的效忠!
其中没有收买人心,否则陆远绝不会拿他祖宗之言调侃!
更没有其它权谋手腕,否则通告天下,他们就会和曹操一样,解释不清立场!
唯有陆远的真诚,是为了百姓再造人间净土!
荀彧心中汗颜,却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未多说!
“此外,是你的家事!放心,跟你祖宗无关!”
陆远嘿嘿一笑:“其一是荀攸要来了,我只是告知你一声!其二是尽快给你夫人,妾室接到荆州!这并非你的特例,之前荀谌,元直都一样!不过你一个县令,哪来这么多小妾!”
荀彧神色平静,径自斟酒自饮!
呼吸却稍稍粗重,夫人也可以来?
他是荀家之主,与荀谌,徐庶自然完全不同!
陆远越是说的轻描淡写,他则越是心中动容!
反而荀攸一事,陆远言辞坦荡,也让他更加汗颜!
他们荀氏一门,没为扬州效忠,却享尽扬州殊荣!
此刻想来,一路经历,如梦似幻!
大起大落,好似死过一般!
反而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意!
“好了,我没什么事了!”
陆远径自喝了杯酒,云淡风轻:“你这副姿态,就好生休息吧!之后我会与你书信说明,荆州第一城的具体要求!至于你有何需要,到时告知我即可!”
他看出荀彧欲言又止,也不愿在此矫情!
反而益州计划已有成效,他也更喜欢兵争要事!
“将军要走……北上徐州?”
荀彧顿着酒杯,稍稍诧异,忽然若无其事:“将军,我其实也有个妹妹……”
陆远一怔,摇头失笑:“一个太少,凑齐百个再说!公孙瓒小女到了,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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