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文豪野犬》一周目

三人组队后，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太宰治走在前面，满脸写着不快，他的脚步踢踢踏踏，刻意用鞋子和地板碰出闷闷的响声。

        中原中也走在后面，脸上是比太宰治更不爽的表情，就像两个人在做什么无形的比试那样，他用靴子踢出了更大的响声。

        季燕池走在中间，她是三个人里最安静的一个。她走路时基本没发出什么声音，还要被迫充当着缓解紧张气氛的传话筒。

        “喂、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中原中也对着太宰治叫道。

        太宰治没理他，明明听到了，但是只用更大的鞋子踢地的声音作为回应。

        走在中间的季燕池：“……”

        季燕池：“我们去哪里。”

        这下太宰治回复了：“去调查——有人目击了这样的爆炸，并且幸运地活了下来，我们要去询问他相关内容。”

        太宰治的无视明显让中原中也非常不爽，但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按捺下了要上去揍太宰治一顿的冲动：“哈啊？！为什么要去调查爆炸啊，我说，我记得那位大叔给我们下的指令，是说去查先代的相关吧？”

        这次不需要经过冷场的尴尬，季燕池也非常自然地帮着把中也的话传达给了太宰治：“为什么要调查爆炸，我们应该去调查先代才对？”

        但说完这句话后，她却自己给出了回答：“因为荒霸吐和先代复活的事情是紧密挂钩的，如果先代复活一事为假，那么就必定有着幕后推手，那个人就是先代口中将其复活的‘荒霸吐’。所以，顺应着这样的情报去追查的话，比调查单纯的‘先代复活’要更轻松，也要更掩人耳目。”

        “——‘荒霸吐’的传闻？羊的同伴已经调查了很多吧？”中原中也停在原地，这样问道。

        “因为……”

        季燕池的话说到一半，被太宰治打断了，他终于受不了一样转过身，走过来两步，让中原中也可以听清楚自己的话：“就算是‘羊’，也有没办法通讯的对象，比如说——在一周前经历过同样爆炸并幸存的港口mafia中的异能者，我们就是过去问他的，拜托，你能不要问那么多吗？只要老老实实跟上就好，现在你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好奇宝宝诶。”

        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看上去很想给太宰治一拳。

        “好了。”季燕池叹气，“森首领安排我们三个人组队，不是想让你们打起来的，中也君，跟着我们走就好，那位异能者的屋子就在前面，我有去过，可以带路。”

        结果前面的房屋那里很快传来了爆炸的轰鸣，伴随爆炸而来的是黑色的烟雾，枪声也很快响起了。

        太宰治遇见麻烦那样叹了口气。

        “好了，快走吧，真是的，要是被对方抢先下手了的话，这条线索可就断了哦？那也是大家不想见到的情况对吧。”

        “不用你说，绷带混蛋！”中原中也反而挺兴奋的样子，甚至在目的地已经非常鲜明之后，直接就冲了出去，“那么，要是可以直接抓到犯人，就可以用拳头让他们乖乖开口了，没错吧！”

        他冲得太快了，只在原地留下了太宰治和季燕池两个人。

        他们完全不急地，用只比跑步快一点的速度前进着。

        “森先生为什么要把你也牵扯进来呢……真是让人头疼啊。”在前进途中，太宰治突然开口，他没有看季燕池，反而抬头看着水洗过后那样干净的天空，“……啊，是这样吗，如果那个人没死，而且不想暴露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带出来保护——”

        “但我最想不通的，果然还是你和那个家伙之间的关系吧？他看见你的反应，可是很不对劲哦。”

        “我们见过两面。”季燕池给了答案，她看着前方的屋子——兰堂的居所，“我有给他一些食物，就这样。好了，我们得去追上中也君。”

        太宰治“切”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

        意料之外的，当他们抵达现场时，最早到的中原中也并没有冲上去一通乱揍，反而带着不耐烦表情地等在原地。他选了一个很不错的停留位置，在树林之中。

        从这里可以轻松窥见外面的情形，太宰治凑拢到外围的树后，手搭凉棚，确认着外面的情形。

        情况没到最糟的那一步，这只是武装组织的袭击。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来了，但是单凭这样的攻击，是没办法击败准干部级别存在的兰堂的。

        “没事吗，你们口中唯一的线索，他正处于袭击吧？如果情况紧急的话，也可以由我一个人突击进去。”中也站到另一棵树后面，注视着这个战场。他好像没忘记此行还有一个任务是保护港口mafia的治愈系异能力者，所以还生硬地招呼道，“喂，你站过来一点。”

        季燕池走到那两棵树之间。

        “啊，别担心，他们攻击的可是之前束缚过你的兰堂先生，他没那么容易挂的。”太宰治看了中原中也一眼，轻松道。这句话刚刚落下，宅邸的墙壁就被打碎了，持枪的人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从那里被吹飞了出来。

        “就算你这家伙这么说，但是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对吗？”

        “你说得没错，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去弄清楚对方的人数这样的情报哦。”太宰治转过身，对着身后持枪的男人微笑起来，“我举起手了，所以，别开枪啊。”

        听见这动静的中原中也和季燕池也转过身来，同样把手举起。

        这让拿着枪的人很是意外，他扫视着这三个人，嘴里嘟哝着：“都是小孩子啊。”

        “港口mafia已经人手不足到派小孩子做增援部队的地步了吗？还是说那个叫兰堂的在被你们排挤呢。”

        他把枪指向季燕池，似乎是觉得她是最好的突破口：“你们到底是来——”

        男人的表情变了。

        中也站了起来，将额头抵拢枪口：“喂，节约一下彼此的时间吧，把枪口对准女孩子可是逊毙了的表现，我说，对着我开一枪，然后我反击，把你们所有人都揍趴下，这样袭击就直接结束了，怎么样？”

        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开枪的话，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人生还吧，哪怕是再强大的异能者也是一样。

        这是男子的想法。

        但他却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枪正在变重，重到一手握不住，骨骼咔咔作响。在中原中也把手指搭上来的时候，这把枪终于从他手中飞出，狠狠撞上了他的胸口。

        “真是夸张的异能力啊。”太宰治咂舌道，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靠近的战场，在这里溜达了一圈又走回去了，站在季燕池身边把玩着什么。

        正在战斗的中原中也懒得理他。

        “啊，提醒你一下，你所攻击的这个男人，他的通讯装备开着，估计很快就有人会来了。”太宰治提醒着。

        “嘁，保护好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吧，绷带混蛋，我还不需要你来操心！”因为听见了被怀疑加入了港口mafia这样的话，中原中也下手更重了起来。

        虽然说是战斗，但局面和一面倒也没任何区别，哪怕后面加入了许多人，也是一样。

        “过来一点。”太宰治拽着季燕池的手踝，把她拉得离战斗中心更远了些。然后，他们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观看着中也的战斗。

        “的确是很厉害的异能。”季燕池突然开口，肯定着太宰治之前的话，“是把暴力美学贯彻始终的能力，他用得挺好的。”

        “怎么不见你夸我能力厉害？”太宰治用视线捕捉着中原中也的身形。

        “你的能力很强，这种事不用我说也是应该的吧？”季燕池把一个“花瓶”类型的治愈系异能力者的形象贯彻始终，直到场面上的战斗快要平息，才拉着太宰治上前去。

        此时，场上唯二仍然清醒的对象只有中原中也，和一个因为脖子中弹而快要死掉的男人，其他人都昏死过去了。

        中原中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

        中原中也把靴子上沾到的血碾进土里，招呼他们：“走了。”

        但太宰治却松开季燕池的手，凑拢到那附近，捡起了那把掉落的□□，他凝视着像个破风箱一样不断喘息着的男人。

        “看上去真是超痛的啊。喂，你想快点死掉，还是想活过来，收拾一下，然后带着你的同伴放弃这笔生意，并且以后再也不和港口mafia作对呢？”

        他替对方决定了：“啊，果然，还是后者更美妙一些吧？拜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季燕池伸出手，为对方治疗着。

        整个过程只经历了十秒，然后，被子弹击中的男子的脖子就完全痊愈了，和中弹之前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太宰治很高兴地把那个通讯设备塞进他的手里，没理会他劫后余生的眼泪：“好啦，我们走吧，去找兰堂先生！”

        “没关系吗，就这样放他走？”季燕池看着身后正在下达撤退命令的男子，这样问着。

        “哎？那个啊，没关系的，我给过他一次机会了，如果下次发现他还是在和港口mafia作对的话，到时候再杀掉也不迟。”太宰治抻直手臂，伸了个懒腰，“不如说，你也是这样想的吧，那还问我干什么？”

        “……”季燕池没说话了。

        ……

        兰堂正坐在沙发上发抖，太宰治站在旁边，不断地帮他往暖炉里添着木头，在添了三块进去之后，他抬头瞥了一眼中原中也，拉长声音：“我说，你是不是也应该过来帮一下忙啊？不要在那里像木头一样站着。”

        “嘁。”这是中原中也的回应，但他还是踢起身边的木头，把它送进暖炉之中。

        季燕池蹲在暖炉旁边，把手伸到火焰上面，借着那样的温度使自己感到温暖。

        “好冷啊……”兰堂喃喃，“呜呜……之后要换新的房子才行了……现在这个根本没办法接受啊……拜托了，太宰君……那边掉下来的书也可以一起丢进去……”

        “真是没办法啊。”太宰治拖来一摞书，一本一本地往炉子里面丢去，火舌舔卷书页，发出了燃烧的声响，“敌人来袭击兰堂先生的目的，我大概已经明白了，是‘为了扩大传闻’。如果能用爆炸杀死森鸥外这边的兰堂先生，人们就会更加体会到‘先代的愤怒’吧？在到这里来之前，我有去调查一下‘gss’的指挥车，发现了用来伪装黑色爆炸的说明书。”

        “黑色的爆炸，是……？”兰堂抖着声音问。

        太宰治对他耸了耸肩：“很简单的原理，大概是焰色反应之类的东西，他们就凭着这样粗糙的计划，企图做到杀死兰堂先生这种事。我都不知道应该夸奖勇气可嘉，还是遗憾他们太过愚蠢了。”

        “就是说是这样吧？”中也觉得太热了，后退两步，离炉子远了些，“‘gss’那伙人为了让黑手党起内讧而冒充‘荒霸吐’，跑来袭击，然后失败了。”

        “跑题了，gss怎么样，和我们现在没太大关系。”烤暖自己双手后的季燕池坐下，她把手撑在沙发上，对兰堂提问，“兰堂君，我们前来，是希望询问关于一周前，你在擂钵街的遭遇，请详细地告诉我们吧。”

        面对这样的发问，兰堂的颤抖更加厉害了起来，他把自己整个人的脸埋进毛毯中，但那并非是因为寒冷——

        是恐惧。

        他低声说：“啊啊……那件事……我记忆犹新呢……”

        “怎么可能忘记。”

        “……怎么可能忘记……”他重复了一遍。

        季燕池注视着兰堂，安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幸存下来了。但是周围的部下全都……燃烧殆尽了。被那个黑色的火焰……季医生，不要试图和他们对抗，就这么做吧。必须这么做才行。要问为何，因为那个可是真的神明。就算聚集全人类也完全没可能与之抗衡……”

        “兰堂君。”季燕池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缓声音，“详细地说说看吧，我们都在这里听着呢。”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走近了一些。

        像是从人类的簇拥中汲取到了些许勇气，兰堂喘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才为他们讲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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