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往昔

白词瞪了他一眼，抽了张湿纸巾胡乱的帮他擦了一下脸，语气不善道：“千羽，你说谁有病？”

        白词患有皮肤饥渴症。

        如果长时间不与亲近的人肌肤接触，例如拥抱或者亲吻，白词就会情绪低落，躁郁，会有无意识自残或者伤害他人的行为。

        白词如果不发病的时候还是和正常人一样，他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定期诊疗，加上有亲人的陪伴很少发病。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病，并且很抵触别人说他有病。

        白千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猛地灌下去一大杯牛奶，“哥，我错了，你没病，以奶代酒，自罚一杯，原谅我好不？”

        白词淡淡道：“再胡言乱语把你扔出家去。”

        白词看了眼餐桌上的面，面是长长的只有一根，上面还放着两个荷包蛋，散发出一股古怪的气味，“妈，你做的？”

        程月淋笑靥如花道：“妈妈特意为你做的长寿面，快尝尝，千万不能咬断了，一口吃完，我的小词才能长命百岁。”

        白词脸色一白，有种要上刑场的感觉。

        他看着那碗狗都不吃的面，神色淡定地用筷子捞起来囫囵塞进嘴里，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微微颤了颤。

        程月淋一脸期待：“还可以吧？妈妈特意跟酒楼里的大厨学的，味道怎么样？”

        味道怎么样？食之异味，弃之也不可惜……

        白词自觉跟他妈比自己就是天赋型做菜选手，就是用脚煮的面也比这好吃。

        白词胃里一阵翻滚，他不好伤了程月淋的心，毕竟这是他几百年不下厨的老母亲亲自煮的。

        他强忍着不适感，强颜欢笑道：“好，吃。我……我很。喜欢。谢，谢，妈。”

        得到了白词的肯定，程月淋脸上顿时绽放出笑意，暗道自己的厨艺有所长进，下次白盛国和白千羽生日的时候也要再煮一碗。

        白千羽看白词吃的都结巴了，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妈，去给我热杯牛奶，再煎块牛排吧，我肚子好饿。”

        程月淋一脸不情愿，不满道：“你要吃等会儿，我要看着小词吃完我做的面。”

        白千羽脸顿时沉下来了，佯装愠怒道：“我看着哥吃完行了吧？妈你这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都是你儿子，哥好吃好喝的，让我饿着肚子？你跟爸都是这样的，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吗？！”

        程月淋不知道白千羽大早上本来全家高高兴兴，他突然又发什么疯。

        但是她最怕白千羽说她偏心，毕竟她也是在家里大搞特搞区别对待那一套的人，只是没有白盛国那么严重。

        她不情不愿地扭去了厨房，嘴里还嘀咕道：“吃火药了……”

        程月淋去了厨房，白词松了一口气，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面给吐回碗里去了，白盛国皱了下眉头，一脸痛心疾首，对一旁的管家道：“王伯，赶紧的。

        王伯会意，拿出个垃圾袋将碗里的面倒进去，吩咐女佣赶紧把面拿出去处理了。

        程月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那碗面已经消失不见，汤底都没剩下。

        白词嘴角抽搐了一下，嘴里咸鱼的味道经久不散，他怀疑他妈是将整条鱼不去内脏炖了个汤底。

        白盛国因为还要去公司，胡乱吃了几口就匆匆忙忙地要走。

        他走之前拿了一把限量版跑车的车钥匙塞到了白词手里，笑道：“给小词的生日礼物，我们小词又长大了一岁，生日快乐！晚上爸爸回来再给你好好庆祝。”

        白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对白盛国道：“爸，你忘了，我今晚要去见男朋友的。”

        白盛国：“哦，那个沈离对吧？这样，要不今晚把他带家里来，一起给你过个生日。”

        白盛国让白词带沈离回来主要是想亲自把关一下，看看沈离这个人怎么样。

        白词喜欢男人没什么，白父白母向来都是很开明的，况且传宗接代的大梁有白千羽挑着。

        白盛国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要是沈离太差劲，配不上他的儿子，他一定会采取一些强制手段棒打鸳鸯。

        白词犹豫了一会，道：“爸，我跟他才第一次见面啊。”

        白盛国笑道：“有什么不好？爸爸妈妈都不介意，你不是说以后还要和他结婚的吗，迟早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的。”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白词吃完午饭，逗了会小妮便哈欠连天。

        小妮是程月淋养的一只布偶猫，平时很黏白词。

        白词对小妮并没有很喜爱，只是偶尔无聊或者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抱抱它。

        当然，他也不是单只对小妮这样，他对所有的宠物都没有什么好感。

        和小妮玩了会，白词就在客厅的软沙发上睡着了。

        树影摇曳，斑驳的浮影倒映在他好看的侧脸上，让他看上去像极了一件神秘的艺术品。

        小妮钻到白词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缩着爪子也呼呼大睡。

        白千羽和他的其中一位女朋友通完视频后便把白词抱到房间里去睡，小妮跟着白千羽一直到了白词的房门口，可怜巴巴地喵呜了几声，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白千羽无奈道：“小妮，不可以。”

        小妮以前经常会偷偷进白词房间钻他被窝里去睡觉，白词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猫占有，不喜欢被窝里的猫毛，只要小妮进了他的房间，他就会饿小妮两天，不给它饭吃。

        久而久之，小妮就知道了，白词的房间是不能进去的，不然就要饿肚子了。

        小妮轻轻地瞄呜了几声，委屈巴巴消失在了房门口。

        ＊

        沈离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套满意的衣服去见白词。

        他高大英俊，五官深邃，脸上的线条流畅分明，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如果人都是女娲捏出来的话，那么沈离就是她精雕细刻雕琢出来的展品，而别人在沈离面前，只能黯然失色，像一个流水线上的泥人。

        按理说沈离这个优秀的样貌应该会有很多女生前仆后继的缠上来，可是他偏偏是个没有女人缘的。

        沈离的眼睛细长，眼角看起来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气势感，加上他本人脾性暴躁，被他看着的时候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他的眼神刀死，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很有压迫感的，所以很少会有女生会主动接近他，惹这个煞神。

        和钟意的人初次见面当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沈离从他哥沈林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套高级定制的西装，才略感满意。

        剪裁得体的西装穿在身上，让他徒增一点成熟禁欲的气息。

        他站在镜子面前，修长笔挺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挺翘的臀部线条流畅，上半身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让人遐想，风度翩翩，是个让人看了会脸红心跳的相貌。

        他不断地在镜子里练习微笑，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神看着平和，温柔，但是越练越感觉不对劲，沈离觉得镜子中的自己笑起来比蒙娜丽莎的微笑看着还要诡异。

        他有点懊恼地打开了跟朋友谢尘、唐元昊三个人的微信群组，直接一个视频弹了过去。

        谢尘和唐元昊打开手机便看到沈离的一张帅脸，沈离对着手机镜头不断变换着面部表情，并且露出了各种弧度不同的诡异微笑。

        真是活见鬼了。

        沈离抓了一把额前的发："怎么？我今晚去见小词，你们俩不发表一点建议？"

        谢尘和唐元昊都知道沈离打游戏认识了一个网恋女友，刚开始都以为沈离是闹着玩的，不出一个月就会分手，毕竟沈离的耐心有限，不像是一个长情的人。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沈离不但跟白词网恋了接近半年，而且时不时就要在他们面前炫耀白词有多么地乖巧听话，如今还发展到要见面的地步了。

        谢尘看着诡异的沈离，大笑不止，“阿离，要不我现在给你叫辆救护车，你别是背着我们整容失败脸抽筋了吧？”

        唐元昊也在一旁歪着个肥硕的大脑袋看沈离，损道：“你这个状态不用去见小词了，我现在就给你联系精神病院，把你给送进去。”

        沈离收敛了表情，恢复了那幅性冷淡的模样：“你俩别跟我在这嬉皮笑脸的，我这不是在练习如何成为一个温柔的人，给小词留个好印象。”

        唐元昊和谢尘二人看沈离这么认真，也不笑话他了，都给他出谋划策。

        唐元昊：“小词也不一定就喜欢温柔型的啊，说不定就喜欢你这种看着跟疯狗似的呢？”

        沈离瞪着他：“可能吗？看看学校那群女孩子，一个个的都怕我，我就搞不懂了，要说我也没打她们没骂她们，难道是我脑门上写着‘会打女人’四个字吗？”

        谢尘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绝缘体，吸gay体质。”

        “再他妈乱说开学打的你爸爸都叫不出来信不？”

        唐元昊吃着绿豆味雪糕道：“阿离，我看你是饭吃的太饱，想的太多了，说不定小词口味独特，还就喜欢征服你这种野兽呢。”

        沈离沉默了会，摇摇头道：“不大可能，他很温柔，打游戏从来不骂我，应该是个含蓄的小姑娘。”

        谢尘在一旁打哈哈：“唉，不就是要柔情似水吗，有眼药水不？搞几滴，弄的眼睛水汪汪的，那看着柔情蜜意的，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沈离将信将疑，拿出了眼药水滴了上去，眼药水是日本的一个牌子，有点辛辣，滴上去他眼睛顿时就红了：“这行吗？”

        谢尘有点心虚，这明显不行啊，但是他出的馊主意不行也要说行：“必须行，你信不信哥们？再滴一点，这效果不够好。”

        唐元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敢发表意见，默默等着沈离对谢尘破口大骂。

        沈离又把几乎大半瓶都给怼眼睛上了，实在是太辛辣，他好一会儿才能把眼睛睁开，沈离把手机摄像头当镜子照了照，呼出口气，凶狠道：“我他妈是有病才会照着你说的做！”

        他气恼地挂断了视频。

        夏天昼长夜短，到七点夜幕才降临。

        沈离在天色将暗之时才顶着双红眼打了辆车出门。

        ＊＊＊

        白词在出门前又洗了一次澡，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西装，喷上香水打扮的人模狗样才气定神闲地出门。

        白词坐上车离开后不久，程月淋和白千羽两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叮嘱司机一定不能跟丢了。

        白千羽拉了拉黑色口罩在车里抱怨道：“妈，搞成这样合适吗？”

        白千羽很后悔，早知道就单独行动了。

        程月淋为他们母子俩准备了黑衣黑裤，两人还戴着个黑口罩，搞得跟特务似的。

        程月淋一直盯着白词坐的车，不耐烦道：“怎么不合适，你不想去就现在回家，别给我添乱。”

        手机震动了一下，白词拿出手机，看到沈离发过来的定位和消息。

        沈离：“到哪了？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期待与你的第一次相遇。”

        白词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随后又快速地删掉了，最后只回了个好，便和沈离打开了位置共享。

        两人的微信共享位置越来越近，最后汇聚成了一个点，就像久久寻觅不到归处的尘与光，彼此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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