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谁最年轻

蔺音心立马掉头回了沧浪居，她等的人回来了。

没一会儿，蔺问渠便风尘仆仆回了家，虽然只一天没回来，但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张氏一听来报，早吩咐下人热饭去了。

“老爷回来了，怎么不早点送信回来呢，我好让厨房做点东西给你补补。”

“哎呀不用，我吃不下，就盛一点热热的菜粥来，在弄些小菜就着吃吃便是了。”

蔺音心从丫鬟手里拿过热毛巾递给他：“父亲擦擦手。”

蔺问渠接过，看看女儿，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的样子，还是那个乖巧的孩子。

再想到吴少卿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心儿，那日在街市上，你没受惊吧？”

他此话一出，张氏与蔺音心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闪着一丝疑惑。

蔺问渠难得主动关心起孩子来，语气还这般和蔼温柔。

不过张氏只愣了一下，便笑了：

“还得是女儿啊，老爷往日对那几个小子哪会问这话，别说是问，若谁失口说了声害怕，恐怕要挨训呢。”

一起生活二十余载，张氏对蔺问渠甚为了解，这话是说到了点子上。

蔺问渠虽被说中，却有几分不快，脸微微发红，沉声道：

“瞧你说得，我有这么无情吗？”

张氏还没说话，蔺音心便在一旁接道：“有。”

那三个兄长一个比一个怕爹，还不是被您平时那不苟言笑的劲儿给吓得？

女儿发话，蔺问渠倒也无法辩驳，只好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掩饰这突然的小尴尬。

蔺音心第一次见到这位老古板蔺伯有点可爱的一面，坐在他身旁，笑道：

“父亲，女儿刚才是说笑的，您对几位兄长的关心可是超过我呢，别人不清楚，母亲和我最是清楚您望子成龙的心情了，是吧母亲？”

她这话说得才正是入了蔺问渠的心坎，张氏“啧啧”两声，点头笑道：

“瞧我女儿这张小嘴，实在是愈发甜了，你父亲呀，对你们几个孩子的爱那都是实打实的，虽然平日严厉，可他私下里最护犊子了。”

蔺问渠刚扬起的笑在听到张氏这“护犊子”三个字之后又落了下来。

夫人说的话倒不错，可怎么就不如女儿说得那么中听呢。

“我就说我蔺家的孩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吓倒的，那个吴少卿比我还担心。”

“吴少卿担心什么？”

蔺音心好奇问道。

“说是那日在街市上与你们在一起，怕你们几个受了惊吓。非让我......”

蔺问渠没再往下说，他可不能想让女儿误会自己是听了吴琼的话才回家的，是他自己想回。

蔺音心却是立刻领会，嘴角轻扬无声笑了。

吴少卿一定是担心她的安危，在黑市她那般表现，像换了个人似的，也难为吴琼，那么内敛的人却因为她在首辅面前劝话。

“父亲放心就是，女儿什么事都没有，还要多谢父亲同意让女儿出去长见识呢。”

蔺问渠“嗯”了一声，他这是嘴硬，其实直到现在他还在后怕，万一几个孩子真伤着，他简直不敢细想。

“不过街上到底还是危险，以后尽量在家就是了。”

他这么嘱咐一句，热粥刚好端上，张氏替他盛了一碗，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蔺音心还想问白老五的事，不过看蔺问渠吃得津津有味，便大概猜到了结果。

“老爷，老夫人叫你吃罢饭过去一趟。”

蔺老太太屋中的许嬷嬷过来传话，蔺问渠点头：“知道了。”

“母亲竟还没睡？”

张氏吃惊，戌时过半，老太太往常这个点已然歇了。

“我先过去了，好几日没给母亲请安，是得过去瞧瞧。”

蔺问渠快速将最后一口热粥扒拉进嘴里，匆忙起身去了蔺老太太院中。

“儿子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蔺老太太困得直打盹，强撑着力气等儿子来。

“你呀，再忙，再不顾念家里，总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吧，瞧着脸色暗的，黑眼圈还那么重！”

蔺老太太打量儿子疲累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

“是，近来朝中的确有些忙碌，儿子记住了，母亲放心。”

蔺问渠答完话，这才坐到丫鬟一早搬来的绣杌上。

“母亲面色倒是红润许多，儿子虽壮年，却不比母亲有精神。”

蔺问渠哄老太太高兴，她自然也乐得听人夸自个儿年轻，笑呵呵伸手点了点不远处的火炉：

“是你媳妇孝顺，送的炭火多，把我这屋子烧的旺旺的，不受一点冷冻。”

一提炭火，蔺问渠多少有些触动，不露声色道了是。

蔺老太太没留意他的落寞神情，反问道：

“这几日一直在内阁？”

蔺问渠摇头：“去户部和大理寺多一些。”

老太太“嗯”了一声，去户部大抵是为了价高一事，去大理寺或许是有什么新鲜案子。

老太太一点不清楚孙子和孙女遇到的擦身而过的危险。

她院里有稳重老成的许嬷嬷打理，会让老太太无端跟着受惊的话不会她一律隔离在屋外。

“大理寺那边，你可常去？”

“不常过去，大理寺卿胡秉钰稳妥可靠，一般没什么大事。”

老太太又是一声“嗯”转而问他大理寺都有哪些重要的人。

蔺问渠有些吃惊，难道母亲叫他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母亲对大理寺怎么突然好奇起来。

“大理寺卿胡秉钰，总管大理寺大小事宜，是那里的一把手......”

“嗯，这个我知道。”

老太太打了个盹，接着问：“少卿有几位？”

“少卿目前有四位，分别是左右少卿林学、郝宗明，另有少卿薛盼和吴琼。”

“嗯。这四个人谁最靠谱些？”

老太太眯缝着眼，心思倒还活络清醒，说话倒是愈发粘糊起来。

蔺问渠忙道：“都是层层试炼提拔上来的人才，要说实力，都还不错。”

“那谁最年轻些？”

“少卿吴琼最年轻，才十七岁。”

蔺问渠更为费解，光听老太太问得这些问题，他半点猜不出来老人想干嘛。

“十七？！”

老人迷糊的双眼霎时亮了一下，果然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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