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卓子房

“妹夫他和阿喀琉斯就这么激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第二天……”
“交州军民为了看一眼妹夫，都赶去番禺，现场人山人海……”
“妹夫他决定要亲自去大梁……”
这一夜，卓子房听卓英讲述梁萧的故事，总是面带微笑。
但所有人都知道，回天乏术了……
洛倾雪作为卓子房的关门弟子，也时常带着孩子们来看望卓子房，就在一旁等候，眼圈通红，不敢哭泣，生怕惊扰了卓子房。
正在听卓英叙述的卓子房，突然开口了：“让孩子们去玩耍吧。”
众人会意，洛倾雪立即委托梁明玉，把孩子们都送回西宫别苑，卓雄和卓英也让妻子带自己孩子离开。
他自知时日无多，弥留之际仍然不希望孩子们眼见生命的消逝，那对幼小的他们多少有些残忍。
萧清得知卓子房的情况，也不禁感到担忧。
医圣慕雪琴与华雄夫妇每天诊治，也表示回天无力。
卓子房年近八十，人老体衰，无论是咳嗽还是吐血，都太严重。
但人们都希望，老天至少能让梁萧来得及给卓子房送终。
梁萧到了中州，也遇见了在此等候多时的丁无异。
丁无异一脸焦急道：“驸马爷，主上说了，你回京之后先去见卓令君，不必急着入宫……”
梁萧听出言外之意，神色大变，只是匆匆留下一句“明白了”，便换上新马，绝尘而去。
时值深秋，萧瑟的秋风吹响耳畔，本可让人心旷神怡。
但此刻梁萧已是忧心如焚，恨不得飞向京城。
夜间，梁萧妻子们的马车也赶来了。
她们骑乘的马车反复更换，堪比六百里加急，已经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第二天清晨，一骑飞马冲入城中。
城门校尉认得梁萧，又惊又喜：“安国侯回来了！”
回应城门校尉的是逐渐远去的急促马蹄声响。
周围的百姓先是欣喜若狂，朝着梁萧鞠躬致意，突然又想起什么，不禁低头，神色悲戚。
当年力排众议，善待梁萧的长者，已是风中残烛，正在家中等他呢……
“安国侯到了！安国侯！！”
卓府护卫惊喜的咆哮，惊动全府众人。
梁萧一路直奔卓府深院，早已等候多时的萧清领着众人出来迎接。
“萧哥哥，快去……”萧清急切道。
梁萧心中焦急，大步奔向卓子房的门口之后，才轻手轻脚走进房间。
卓武略等人都在现场，卓英仍在为卓子房讲述梁萧收复交州与大梁的故事。
左无伤一直跪在卓子房床边，神情悲痛。
众人眼中含泪，不敢出声。
“爷爷？爷爷……”卓英反复呼唤，依然没有回应。
直到发现梁萧到场，卓英才急切道：“爷爷，梁萧来了……”
梁萧当即来到卓子房床边，轻声道：“卓令君？”
“卓令君……”梁萧悲从中来，声音颤抖，握住了卓子房已经枯槁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卓子房才悠悠转醒，好似回光返照。
“梁萧回来了？梁萧……”
梁萧连连点头：“是！我为大乾收复交州、收复大梁了！两国一统，从今往后的千秋万代，所有军民都是乾族子民，百姓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人人安居乐业！卓令君，我还……”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
卓子房突然的询问，令梁萧等人一愣，终于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世人常看他的丰功伟业，而他却像他的家人一样，最关心他是否平平安安……
梁萧叹道：“我很健康呢！卓令君……”
“人过七十古来稀，何况我已近耄耋，你们应该为我开心才对。”卓子房安慰道。
梁萧立即擦了眼泪，努力挤出微笑，道：“但我更希望卓令君长命百岁！”
“两国一统，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告慰先人。最重要的是，我看见你功成名就，万民敬仰，足够了。”卓子房一脸满足。
梁萧会意，说道：“卓令君可有未完成的心愿？”
“往后，你可不能冒那个险，因为如今你背负的是亿万乾族子民。”
“好……”
卓子房这才微微咧嘴一笑，缓缓闭眼。
“梁萧？”
“我在的，卓令君。”
“梁萧……”
“卓令君，我一直在……”
卓子房不知呼唤了多少遍，梁萧都不厌其烦回答。
良久，卓子房又问道：“秦风他还好么？”
“已经决心为国家效力，带着妻儿在来京城的路上呢。”
“梁萧，交州和大梁百姓还饿肚子么？”
“开仓放粮，分田分钱，再也不会饿殍遍野了，卓令君。”
“梁萧，边境祸患如何？”
“不足为惧，大军横扫之处，尽是咱们大乾国土，只进不出。”
“梁萧，将士们辛苦么？”
“职责所在，人人奋勇争先，恨不得为国尽忠。交州与北方牧场养育无数牛羊马匹，组建骑兵也比以前轻松得多，将士们吃得起肉了。大乾骁骑与白袍兵，天下无敌。”
“好，好啊……”卓子房反复呢喃之后，才轻声道，“恭喜陛下……”
一旁的萧清连忙回应：“谢谢卓令君！往后朝廷一定更加优待卓家！”
“多谢陛下，但万万不可给予特权，一如既往即可。”
得到萧清肯定的答复之后，卓子房才对卓武略说道，“为父走后，你便是卓家之主，该怎么做，平日里反复叮嘱。”
卓武略郑重回应：“爹只管放心，孩儿一定传承家风，卓家子弟为国为民，尽忠职守！”
卓子房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喝下卓老太用勺子喂来的汤药，说道：“梁萧，我还想听听你们南下的故事。”
“好……”梁萧连忙答应，随后娓娓道来，从上午说到中午。
今天卓子房没有听从慕雪琴的建议午睡，而是说道：“老夫不能再睡着了，医圣。”
慕雪琴心领神会，拉着梁萧去外面，小声提醒道：“多和卓令君聊聊，他时日无多了……”
梁萧立即回到卓子房床边，继续给他讲述自己的经历。
下午，卓荨终于赶回卓府。
“爷爷……”
“小荨啊，以后你们夫妻俩可要相濡以沫。”
卓荨含泪答应之后，卓子房终于交代完所有后事，请求道：“陛下，臣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谈谈……”
萧清立即带着众人离开，只留下梁萧。
卓子房注视着梁萧，笑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其实一直不曾改变。”
“卓令君何尝不是一如既往呢，你一定还有话要说，你只管问，我一定如实相告。”梁萧微笑道。
卓子房犹豫片刻，说道：“我听你说起梦中的神界，心驰神往。梁萧，你是从神界降临，来挽救这片土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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