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不可战胜的国家

豫章，梁萧回到自家府邸，直奔后院马厩。
此时弘休喂养的对象，除了白夜飞影，还有一匹体格健硕的纯白母马和一匹初生小马。
这匹小马，眼瞳赤红，体态像极了幼年的白夜飞影。
影卫出身的兽医，协助弘休照顾小马和刚生产过后的母马。
这匹母马，是梁萧重金求购的西域天马，专门用于和白夜飞影交配，经过弘休一年的照料，这匹天马总算成功诞下小马。
按照梁萧的意思，即使战马可能在未来退出主战场，但白龙影的传奇也应该传承不息，不能到他这位主人手上就绝后。
不过，按照弘休和这位兽医的说法，白夜飞影正当壮年，可能比一般马匹寿命更长，服役期也更长，也许能正常服役到十五岁，也就是还能服役七年以上。
“阿弥陀佛，安国侯还没有为小马取名呢。”弘休双手合十道。
梁萧略加思索，微笑道：“就叫大乾龙影，小名龙影，将来说不定能成为我儿这一辈的坐骑。”
弘休欣然应允，又恳求道：“安国侯，贫僧已经年逾古稀，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应该再增派可靠的人员，一起照顾飞影一家。”
梁萧点头道：“影卫可靠，等回到交州，我会让下一辈多多接触龙影，到时候，谁最适合龙影，就将龙影托付给他。”
弘休总算放心。
梁萧望着勤勤恳恳的弘休，也不禁感慨万分。
弘休并不畏惧死亡，畏惧的是白夜飞影无人照料，情绪失控，造成破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卓子房还在京城等他和孙子卓英凯旋，但为了保障收复交州万无一失，大军还不能立即南下……
“侯爷，侯府的人到了！”
外面传来越擎天的声音。
梁萧出门一看，原来是擎天卫的江龙等人。
擎天卫也从燕州奔赴豫章，再续传奇。
“嗯？你怎么也来了？”
梁萧的目光，落在越擎天身后一名身材高挑的男装队长身上，后者正偷偷望着他。
这不是越文心，还能是谁？
越文心支支吾吾道：“侯府的防务，有梁大姐（梁明玉）负责，我又想来探望探望姐夫，所以陛下就派我来保护你咯……”
“保护我？我明白了。”梁萧一愣，随即一笑。
越文心低头不语。
让天将军保护她还差不多……
江龙等人连忙说道：“二小姐把侯府的防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深得夫人们赞赏！”
“我当然知道。”梁萧笑了笑，撇嘴道，“不过，按照军法，女子是不能待在军营的，最多只能驻留、探亲片刻。”
“是嘛？”越文心失落低头。
梁萧解释道：“这是考虑到保护女兵，严禁她们进入战场，大乾将士保家卫国，正是为了保护老弱妇孺，又岂能让女子挺身而出？你的枪法固然精湛，但如今的战场之凶险，远胜以往，不能破例。”
“好吧……”越文心更失落了。
梁萧看在眼里，于心不忍，说道：“你留在府上也不错，可以带队巡视街道，捉拿细作，救济百姓。”
越文心美眸一亮：“姐夫真好~”
豫章城内多了一位女兵队长，时常带队巡视街道环境，安排赈济困难百姓，发放棉衣。
“这位安国侯夫人当真是菩萨转世！”
每次听到百姓称赞，越文心都芳心大乱，但又不敢解释。
这是她跟无良姐姐们的协议，不许辩解，否则就不让她来了，原来她们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误会”！
越文心不禁碎碎念：这些姐姐，以前还没有嫁给姐夫的时候，没少被百姓“误会”吧？
远在大梁的秦风，对内掌控文武百官，严禁剥削百姓，并主动让史官秉笔直书，记录自己专权之举，甚至允许这些被镇压后的世家门阀四处散播关于自己的言论，只向百官说明自己的底线。
“本王允许尔等指责，但若尔等之举导致百姓遭受池鱼之殃，无论官阶高低，车裂之！”
这些世家门阀面对秦风的高压统治，地方官已经撂挑子不干，但这些重要的中央职位，他们依然不舍，只能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面对大梁地方郡城日渐混乱，秦风始终没有因为地方官撂挑子不干而向他们妥协。
大梁国面对南方土著与回春教联军的入侵，也调集部队，集中镇压。
秦风攘外安内的同时，也遣使赶赴大乾，希望两国能够重修旧好，并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寝宫里，芷柔已经换回公主服饰，偎依在秦风怀里，神情悲痛。
她的秦郎，正在酝酿一场变局，也许会走向万劫不复的道路。
“若以后国家动荡回天无力，到了最后时刻，我会亲自领兵，杀尽世家门阀，只留妇女儿童一命，彻底消灭祸害大梁百姓的根源。”秦风语气平静一如往常。
芷柔言语悲戚：“我似乎已经预见了后世史书会如何评价秦郎，他们会编排故事，说你吃人，不排除生吃，说不定还会编造你的军队用一种石舂，把活人丢进里面捣碎食用……即使记载离谱，有违常理，后世依然会有百姓深信不疑！”
秦风苦笑道：“经过那一日父皇描述与北王的未来愿景，我如今方才明白，为何父皇会以大乾高祖为榜样，原来大乾高祖之伟大，远超我等认知。”
“何以见得？”芷柔不解。
秦风翻开一本大乾史书，指着上面的文字，喟然长叹。
“大乾国立国至今，各地依然免不了偶尔出现农民起义。放在以往的王朝，这些起义军都会被视为反贼，极尽抹黑，比如吃人、奸淫掳掠。唯独大乾高祖留下祖训：后世史官不得抨击百姓起义，更不得抹黑起义军领袖。”
“我读这段史书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如今，才大彻大悟。大乾高祖曾对文武百官提过，他以斩蛇起义为开端，推翻大恒暴政，但却深刻明白：倘若自己当初兵败身死，也免不了被大恒国的史官编排抹黑吃人。因此，他希望史官能够终结这种荒唐的轮回。”
“翻遍史书，古往今来的文人，有几个不是代表自家阶级的利益？百姓若不是活不下去，又岂会冒死造反？但朝廷的文人，从来都是站在帝王与地主豪绅、世家门阀的立场记述历史，所以历朝历代的起义军无一不是残暴不堪的形象。原来，他们仅仅只是因为像我一样得罪了这些阶级。这些阶级，不会吃人，却胜似吃人。”
“正视历史，怜悯百姓，这才是大乾国真正的立国之本，真正的以德服人。前有大乾高祖与卓明峰、公孙无极，后有大乾圣皇与梁萧，这样的国家也许会陷入一时困顿，但注定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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