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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这顿斋饭秦五丫和张山都吃的颇为满意,除了斋堂里一直有两双眼睛似有似无的往这里打量有些煞风景外。

        “走吧。”

        张山抢了秦五丫手里的拍子在秦五丫惊恐怪异的神色下,耐心的替秦五丫擦了嘴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起身道。

        “去哪里?”秦五丫问。

        “当然是去赏梅。这会儿去梅林人应该还不多。”张山解释。

        临山上的梅林足有上百亩地之多,待腊月入冬,一眼望去便是粉白嫣红相互交错,一眼望不到边际,煞是好看。

        “如何?”张山牵着秦五丫的手,两人缓步在梅林中行走,待行至梅林中心时,张山低头见秦五丫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由笑问。

        “很美!”秦五丫不是个懂花惜花之人,可身在这片梅林之中,还是不自觉的被这种美丽给震惊了。

        “在想什么?”张山伸手从梅枝上,摘了一朵红梅插入秦五丫鬓间,问。

        在想,可惜没有照相机,在这里拍照一定会壮观。

        秦五丫笑了笑道:“可惜我不会画画,你会吗?”

        “不会。”张山摇头,见秦五丫面露失望之色便道:“不过在涌泉寺有不少读书人借宿,或许有人会。你若想要一幅画,我派人去找一个来?”

        “不用了,那不一样。”秦五丫摆了摆手。

        继而又笑道:“我已经叫人在暮云山山溪边上开出了一湾空地,约莫三十几亩,打算学菱湖种上木芙蓉的。只如今看到这红梅却又忍不住有些眼馋了。”

        “红梅并不难种,你若喜欢便种上些,也无妨。”张山宠溺道。

        秦五丫打量了张山一样,忽然笑问:“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见一样爱一样。”

        张山一怔,眸色暗了暗,片刻后却笑道:“不过是物件,便是多喜欢几样也不打紧。”

        秦五丫抿嘴轻笑。

        好一个‘不过是物件’,山爷果然不是吃亏的主。

        张山牵着秦五丫在梅林中走了许久,只到梅林中的游人足见多了起来两人才回了视线租赁好的小院里。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一共两间房,一间内摆放着简单的桌椅和床铺。床铺上被褥虽然是旧物,不过应该是时常拿出来曝晒的缘故,有阳光的香味,很蓬松温暖。另外一间则好像是禅室,有经书和案几。

        秦五丫见院子里放着石桌石凳和一口水缸笑问:“这水缸里的谁不会就是涌泉寺里有名的山泉水吧?”

        “应该是。”张山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有闲情,也可以去问寺庙里的师傅借炉子和茶叶。”

        “难到自己煮?”秦五丫闻言连忙摇了摇头,表示没兴趣。

        虽然自己煮茶听上去很有情调,可这也得看天气不是。大冬天的,寒风瑟瑟,是有多想不明白才会在院子里煮茶喝茶?想想都觉得太遭罪了些。

        且占香红,一夜好眠。

        第二日寅时末,窗外的天色还昏暗的吓人。秦五丫迷迷糊糊间被张山从床榻上拉起,裹上厚厚的袍子还未来得及梳洗便由张山拉着朝着临山顶行去。

        “天都还没亮,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此时,秦五丫坐在悬崖边上,被山间的寒风吹着浑身发抖,没好气的白着连问身旁一脸笑意隐隐的男人。

        “看日出。”男人面色平静的替秦五丫拢了拢身上的披袍。

        秦五丫的嘴角抽了抽:“可现在才寅时,就是想看日出,也得等卯时过了再起吧。”

        “怕错过了。”张山笑。

        秦五丫的面色黑了黑,幽幽道:“现在是腊月,不是仲夏,就是辰时再起都来得及。”

        张山闻言一愣,面色尴尬,随即却佯装平静道:“无妨的,等等就是。”

        “可我还没睡饱!”秦五丫微微抬头,半眯的双眸有气无力的打量了张山一样,满脸挥不去的倦容。

        张山无奈,便只能解开已经披袍,伸出一臂将秦五丫揽入怀中:“那你再睡一会儿,等朝光出来了,我再唤你。”

        “嗯。”秦五丫点了点头,半靠在熟悉而温暖的肩膀上,人便又迷迷糊糊的昏沉了过去。

        只这一睡,秦五丫确实直到睡过了巳时,才从租赁小院中的床铺上爬起来。

        秦五丫一愣,若不是看到被褥下的自己衣裳齐整,显然是出过门的,还差点以为清早的看日出计划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

        “醒了?”

        张山推开屋门,见秦五丫已经起身,便笑问:“饿了吗?我去让人送点朝食过来。”

        “我们不是在山顶看日出的吗?怎么又回来了?”秦五丫奇怪问。

        张山的脸黑了黑:“看不了。”

        “为什么?,难得是因为我睡的太熟了?”秦五丫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穿鞋。

        张山抿嘴,半晌道:“不是,你看看外头就知道了。”

        秦五丫不明所以,闻言便顺着半开的木门外院子中看起,只这一看,秦五丫却愣一愣了。

        “下过雨了?”见院子中的路面湿漉漉的,秦五丫抬头问张山。

        张山点头,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山冷眼瞥了瞥秦五丫越涨越红的脸色,语气平静道:

        “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噗!哈哈哈!”秦五丫很没形象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疼了肚子。

        张山的绷着脸静静的盯着捧着肚子狂笑的秦五丫:“有这么好笑吗?”

        秦五丫笑的没力气说话,不过还是很不厚道的点了点头。

        张山的脸更黑了。

        小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整天,到了入夜十分今日转变成了雪花,秦五丫和张山被困在涌泉寺的小院里寸步难移。

        好在斋堂离张山租赁的院子并不远,两人除了三餐便干脆直接躲在院子里看书睡觉,倒也清闲,当然如果可以忽略从隔壁院子里穿来的争吵声的话。

        段卿文面色疲惫看着神色疯狂的妻子,轻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章芸慧的双眸盛满了泪水,半趴在床铺上,一边不住的耸动着身子哭泣,一边却不忘抬头幽幽的看着段卿文。

        段卿文垂眸,双眸乍寒,微沉了声音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对我好?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又如何会对我好!”章芸慧厉声质问。

        “难得你心里就有我了吗?”段卿文冷笑:“如果我不是姓段,如果段家不是云州首富,在你章大小姐的眼里有怎么会容的下我?”

        章芸慧一愣,止住了哭声:“为什么要说这些,结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你注定了是姓段,是我的夫君,是我心里的人不是吗?”

        “何苦要骗自己?”段卿文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从始至终,你嫁的不过是段家二房少夫人的身份罢了,既然这样又何苦在乎我心里有没有你。”

        “段卿文,你心里没有我,你想有谁?有哪个乡下蠢妇吗?”章芸慧凄厉的哭喊。

        “谁和你说的这些话?我和是什么关系,从成亲那天起就注定了,你不用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段卿文蹙了蹙眉,冷声道。

        “谁和我说的?还不是你的宝贝妹妹!”章芸慧苦笑:“不过才成亲几天,你妹妹就天天到我更前来冷嘲热讽的,你让我怎么想,当聋子吗?!”

        “月儿还小,胡闹惯了,你不用将她话当真。”段卿文平静道。

        章芸慧取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幽幽啜泣着:“我原本也只当她是胡闹,可她说的有板有眼,有名有姓的,让我如何能不当真?

        再则说,便是从前不当真,那昨日呢?看看你昨日看见那乡下贱妇的样子,你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吗?”

        “我和她之间原本就什么都不是。”

        段卿文眸色晦暗,忽然笑了笑:“真该让母亲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临杭章家出来的大小姐,好一个诗书传家的名门闺秀,一口一个‘贱妇’,这就是你们章家的教养吗?”

        章芸慧起的浑身发抖,狠狠的将床铺上的被褥摔到了地上:

        “怎么,我骂她贱妇你心疼了?段卿文,你口口声声说那贱妇什么都不是?可若真什么都不是,你何苦要维护她?!”

        “不可理喻。”

        段卿文盯着章芸慧看了片刻,说了一句言情剧里负心汉对糟糠妻的经典台词转身出门。

        当然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段卿文在跨出房间片刻后还是顿了顿,回身掩上房门,将章芸慧的哭声锁在了屋中。

        一院之隔,秦五丫懒散散的放下手里的经书,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喝茶的张山:“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说不准,不过顶多了三五天吧。”张山抿了口茶水,放下手里的杯子不紧不慢道。

        秦五丫郁闷:“看你挑的好日子。”

        见秦五丫抱怨,张山混不在意的笑笑:“确实是好日子,难得忙里偷闲,多歇几日岂不更好?”

        秦五丫一愣,咧了咧嘴:“你该不会是算准了,带我上山的吧?”

        张山不语,低头轻笑。

        秦五丫:“......”

        雪果然在一连下了三天后就停了,又是一天阳光明媚的日子,涌泉寺的寺僧一大早便开始清扫路面的积雪,待过了午时积雪便并清理的差不多了。

        众人吃过午食,浩浩荡荡的集中往山下感。

        张山和秦五丫落在众人身后,慢腾腾了喝了两壶禅茶才出发,不过等走到中途时还是被前面的队伍给堵住了。

        “明知道路窄,怎么还会带这么多人?”

        秦五丫看一眼下方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由三四个婢女搀扶着一步一个踉跄走的堪比蜗牛一样的速度,实在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抽。

        张山显然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蹙了蹙眉道:“要不然我们绕道?”

        “都在中途了,怎么绕?”秦五丫一愣:“难得爬回去?”

        “没这么麻烦,从一侧树林里穿过去再往下走一段绕过就成。”说着张山一手紧抓着秦五丫的手,一手则搂住秦五丫的腰身。

        还不到秦五丫心明白,两人的身体就已经脱离了窄小的青石板山道,进入了一旁的山林中。

        “雪还没化光,山地湿滑,你走慢些。”

        没走几步秦五丫就忍不住伸手去扶一旁的树身,勉强站住身形,看了一眼脚下早就泥泞不堪的棉鞋和罗裙,秦五丫咧嘴一笑:

        “或许你这次的选择并不明智。”

        张山撇了一眼满身狼狈却精神十足的秦五丫,眼里闪过笑意:“无妨的,回去唤一身就是。”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搀扶着在山林中穿梭了一段路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青石板山路上,只这次却是已经绕开了刚刚的堵点。

        秦五丫眯了眯眼回身往上看起,见山路上方果然还如一炷香前一样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且半分不见得移动,顿时心头一乐。

        “怎么样,现在觉得我的选择没错了吧。”张山轻笑。

        秦五丫狗腿一笑:“我山爷,英明生物。”

        “既然如此,可有嘉奖?”张山勾了勾嘴。

        秦五丫翻了个白眼:“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两人下山,在山下的农舍里寻到了在山下足足等了两人五日的车夫,秦五丫对车夫的敬业精神深表震撼,当日就把这车夫给挖到了自己手下,成了暮云山庄押送车队管理部门内的一名副经理。

        当然现在只能叫作副管事。至于他的顶头上头,母亲还占时由刘大代理执行。

        连日大雪,暮云山的各项工程也不得不挺了下来,好在现在的暮云山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座荒山了,整座山上上不但设备齐全,保暖措施足够,最重要的是连存粮也丰厚,这也使得即便有几百号雇工和朝青堂兄弟被被困在了山上,也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甚至于很多雇工还把这几日当作了带薪休假,每日有吃有睡还不用干活,这日子可比往日入冬后闲在村子里头还要过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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